第7章 娘子与夫君

江澜抱着被褥,慌乱地退到角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错愕,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长安本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却被江澜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硬生生地吵醒。

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满脸的不悦与眼底的乌青,冷冷地盯着江澜。

“你昨天发热,之后的事情都忘了?”贺长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江澜微微一愣,脑海中努力回想着昨天的情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昨天泡了个澡,然后就觉得有些难受,便睡下了,醒来却发现大人你竟在我的床榻之上!”

这回轮到贺长安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她竟然全都不记得了!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高兴多一些,还是生气更多一点。

“嗯,你醒了就好。”贺长安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起身,朝外走去。

江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

她心中对贺长安确有钦慕之情,可在未成婚之前,她自幼所受的礼教告诉她,绝不能接受与男子同房之事。

这是关乎礼义廉耻的底线,是母亲从小便耳提面命的教诲。

经此一事,江澜在府内调养了半月有余,伤口已渐趋愈合。

只是她素爱美丽,担心愈合处会留下疤痕,便寻思着去找贺长安讨要祛疤药。

贺长安身为将军,常年征战,这类药物应当是不缺的。

可近些日子,江澜发觉贺长安的行为有些怪异,似乎总在刻意回避自己。

她心中暗自纳闷,自己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江澜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贺长安的书房走去,她决意要与贺长安好好谈谈,问清楚为何要如此躲着自己。

刚走到书房门口,还未及抬手敲门,便听到屋内传来一个女子恼怒的声音:“长安哥哥,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找到林台的住址。虽然那天他救了我,但又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一定要找到他,与他理论清楚!”

江澜听出这是李娇嫣郡主的声音,心头猛地一惊。

这些日子养伤,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救过李娇嫣这回事了。

江澜悄然立在窗外,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贺长安目光专注于手中的批文,神色平静,只是声音略显冷淡:“我近来忙于筹备秋祈节,需全力维护城中治安,实在无暇顾及郡主的事情。待我忙完这阵,再商议此事,如何?”

李娇嫣听闻,气得连连跺脚,却也无可奈何。见索求无果,她转身朝屋外走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江澜迅速调整姿态,装作刚从一旁走来的样子。

“郡主。”江澜恭敬地作揖行礼。

李娇嫣傲慢地扫了她一眼,轻蔑道:“你是这府里的下人?”

江澜垂首应道:“奴家是将军府的护院。”

李娇嫣顿时嗤笑出声:“就你?还护院?依我看,不过是个看门狗罢了。”她顿了顿,又道:“你若跟着我,我给你的待遇定会比在这将军府好上许多。”

江澜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大人待我极好,郡主恕奴家不能从命。”

李娇嫣正欲再开口,屋内传来贺长安的声音:“江澜,进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江澜朝着李娇嫣再次作揖:“郡主,大人传唤,奴家先行告退。”

说罢,她侧身从李娇嫣身旁走过,进了书房。

李娇嫣心中的怒火腾地燃起:“不过是个看门狗,有什么好得意的!区区一个下人,竟敢如此对我,最好别落在我手里!”言罢,她气冲冲地快步离去。

屋内的贺长安与江澜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郡主生性便是如此,小孩子家闹闹脾气罢了,你莫要与她计较,改日向贵妃禀明情况,她自会乖巧听话。”贺长安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

江澜微微嘟起嘴,轻声道:“我才不会与她计较嘞,大人可是觉得奴家是个小心眼之人?”

“嗯,你不是。”贺长安合上手中的文批,抬眸看向江澜,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大人,你为何近日总是避着奴家,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江澜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贺长安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她神志不清的场景,他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些许慌乱:“没有,只是我今日忙于城中治安之事,公务繁忙,你莫要多想。”

江澜点了点头:“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

“暂时无需,秋祈节乃江堵城每年入秋都会举办的盛事,意在祈愿今年收成丰饶。届时府内众人都会休假,晚间大家都会去参加庆典,你可愿一同前往?”

江澜听闻,心中顿时狂喜不已,贺长安这是在邀请自己吗!但她面上仍努力维持着镇定:“好,我到时候若有空便告知大人。”

说罢,江澜走出书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自己来此原本要办的事情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江澜从将军府来到玉妙苑,走进乔雁的屋内,以林台的身份给贺长安写回信:“贺兄,那日因惦记母亲,走得匆忙。

我并未生气,只是觉得那些贵女见死不救之举,实在不可取。在下母亲带着我借住在亲信家中,诸多不便。贺兄邀约我同去边疆谋划,我愿随贺兄前往,故改约。”林台书。

江澜将信送出后,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乔雁:“阿姐,过两日便是秋祈节,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我还从未见过这般节日呢。”

“好,我近日事务颇多。你背上的伤怎样了?前几日出任务得了一瓶润玉颜,有祛疤之效,等下你带走。”乔雁闭目轻声说道。

“多谢阿姐,阿姐何时回母族?”江澜问道。

此问一出,乔雁却沉默不语。江澜见此情形,便也不再追问。

“阿姐,我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嗯,润玉颜在梳妆台上。”

“好。”

江澜初次见到乔雁时年仅五岁,那时父亲领着她来到自己面前,那年乔雁九岁,父亲告诉她,此后乔雁便是她的姐姐。

……………

秋祈节当天。

秋祈节不愧是一个大型节日,整个江嘟城大街小巷从头到尾都挂满了红灯笼,来来往往的人群,充满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江澜最喜欢人多时的热闹场景,天光微暗,江澜便按耐不住,在庭院中找到了贺长安,“大人,外面好生热闹,我们现在出去吧!。”

贺长安转身望向江澜,面前的女子跟以往有些许不一样,她今天装扮得格外精致,you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江澜整体服饰以白色为主色调,裙摆和袖口处有淡蓝色的装饰,衣袖飘逸,外层的轻纱随风舞动,更显灵动。

江澜轻盈地提起裙摆,在贺长安面前转了一圈,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问道:“好看吗,大人?”

贺长安微微一愣,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不动声色地说道:“不是要出去吗,走吧。”

两人漫步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集市中。

集市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江澜像个孩子般,对许多东西都感到十分新奇。

她的目光被小戏台处表演的傀儡木偶戏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得如痴如醉。

“小娘子,让你夫君给你买一个呀,我们这儿买一个木偶还赠送一套教学方案,包教包会哟。”卖木偶的老板热情地招呼道。

江澜听了这话,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有些羞涩地扭头看向贺长安。

贺长安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银子,稳稳地放在老板的摊位前,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包起来,不用找了。”

江澜开心地接过木偶,在手里不停地摆弄着,贺长安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一前一后。

“烟火大会要开始了,别跟丢了。”贺长安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身后的女子没有作声,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女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贺长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他一边呼喊着江澜的名字,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起来。

江都城河岸边,四下里了无人迹,只有风吹过芦苇丛发出的沙沙声。

江澜抽出手中的佩剑,剑身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她的目光冷厉,紧紧盯着对面的几个身影,厉声道:“从将军府一路跟到这儿,你们也够有耐心的。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对面站着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衣袍中,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狠厉的眼睛。

每个人都手持佩剑,剑尖微微下垂。

他们中间有一个蒙面人向前迈出一步,开口道:“我们要取的是贺长安的性命!你和他是何关系?”

江澜听后,不禁嗤笑出声,声音中满是不屑:“刺杀贺长安?哼,除非你们今天把我杀了,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们几个连贺长安的一根头发丝都休想碰到!”

“好大的口气!”蒙面人冷哼一声,随即手猛地一挥。

刹那间,几个人刺客向江澜扑来,剑影交错,在河畔展开了一场的厮杀。

江澜长剑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刺向最前面的刺客。刺客侧身躲过,手中的短刀顺势向江澜的腰部划去。江澜一个后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飞起一脚,踢向刺客的手腕,刺客吃痛,利剑脱手,下一秒结果了他的性命。

长剑与长剑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河畔的芦苇在他们的打斗中被纷纷折断,河水被激起阵阵涟漪。

女子以一敌多,却丝毫不落下风,仿佛是一位在战场上久经沙场的女将。

江澜的脚下,前来行刺的刺客已横七竖八地倒下,鲜血浸染了岸边的草地。她的直逼向最后一名刺客,手中的剑稳稳地架在其脖子上,寒声逼问:“说,谁派你们来的?”

然而,未等她得到答案,刺客竟决绝自刎于她的剑下。

江澜不禁眉头紧皱,满心疑惑与不甘,她急忙上前,欲要扯下刺客的面罩,探寻背后的真相。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澜警觉顿生,她身形一闪,朝着树林飞奔而去,躲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隐没了身形。

言玉匆匆赶到,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的眼神凝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江澜在树后看清来人是言玉后,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便趁着言玉查看刺客尸体之际,悄然转身,向着集市的方向而去。

江澜一路飞奔,赶到集市时,空中烟花乍然绽放,一朵接着一朵,似繁星坠落人间,绚丽夺目至极。

她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目光不经意间与贺长安的目光交汇。

人潮涌动的集市中,他们的视线穿越人群,紧紧相锁,仿佛彼此间心有灵犀一般,

周遭的喧嚣嘈杂瞬间化为乌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凝望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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