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晏谨的尺码给他订好骑装和弓箭后,赵知夏买了两斤猪肉,然后返回了书店。正赶上曾文清第二本书写完前来送手稿,她便与这人聊了一会儿。
将分红结好给曾文清,他就离开了。
送走曾文清,赵知夏没什么事,打算去药房买点薄荷叶。据她了解,薄荷叶是个好东西,既能泡水喝又能做薄荷饼,而且这薄荷去火清热,平日里吃吃对身体还不错。
离得最近的药房就是同济堂了,同济堂的伙计和大夫显然对赵知夏十分熟悉,他们都牢记着陈大夫所说的话,以后绝对不收赵知夏的药钱。
自赵知夏将去痕膏的方子送给了陈大夫,这药方可是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这周围富贵人家不少,平日里都是用得起珍珠粉的,但年纪小的男娃姑娘们,总是避免不了摔伤,那亳无副作用的方子可不是发挥出大作用了。
自陈大夫女儿脸上的伤彻底恢复之后,这同济堂就火了起来,那么严重的伤都能恢复,生病了可不得来这家,陈大夫的老对手们咬碎了银牙也想不通陈大夫是走了什么运,能得到这样好的方子。
赵知夏进了同济堂说明来意,伙计立即先帮着她打包薄荷叶,在她掏出银钱之后,那伙计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收的,于是赵知夏便提着薄荷叶回了书店。
时间这么一耽误,又接近中午了,赵知夏说做就做,按照系统的菜谱用薄荷水和面做了薄荷饼,然后又把猪肉起锅炼油,抄了猪肉后又炸了些猪油渣。
厨房的香气弥漫到前院的书店,书店里抄书的学子们再也熬不住了,纷纷回家去吃午饭。
此时晏谨已经到了书店,还没进门,他就嗅到了香气,脚步顿时快了一些,进屋他首先像吴管事问好,放下挎包后立即就赶去吧厨房。
猪油渣刚出锅不久,正是最脆最香的时候,赵知夏见到过来的晏谨,语气很娴熟,“先洗手,端着桌上的猪油渣先吃着,等饼出锅咱们就吃饭。”
吃到出锅的猪油渣,晏谨还是忍不住意外,他仍然记得最开始和姐姐一起吃饭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接触过做饭,但现在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猪油渣又香又脆,薄荷饼用油炸出薄薄的一层黄金脆,吃到口中口齿留香,还带着清凉的香气,就连赵知夏都忍不住夸赞自己果然是有厨艺的天赋。
此时主簿家中,陈德明一直等在家门前不愿意进入家中,离他放学时间过去好久之后,他的父亲陈主簿姗姗来迟。
陈德明赶紧迎上去,但靠近后又战战兢兢的,“爹。”
“进屋。”陈主簿站的笔直,身姿挺拔,单手并在身后,宽袖自然垂落,虽说蓄了胡子,但依然是个美大叔。
陈德明落后半步随着他爹向前走,快接近正屋时,他终于开了口,“爹,明日我的同窗与她的姐姐前来拜访。”
“嗯?”
“他叫晏谨,坐在我右边,今年九岁了,虽然刚开始学习,但是过目不忘,特别厉害。”
陈主簿抬手摸了一把胡子,想起晏谨这个名字是哪里耳熟,“是赵家书店那位收的弟弟吧,你赵家伯父,家中藏书众多,以前是最喜欢得瑟的。”
他看了眼还在等待结果的大儿子,“明日休沐,你带他来见我。”
晏谨与赵知夏如约前来,还特意带了玉食满堂的糕点前来拜访。
陈主簿待在家中,陈家夫人自然不敢放肆折磨陈德明。赵知夏是女眷,陈主簿不好接待,所以晏谨与陈德明跟着陈主簿在前院,而赵知夏与陈夫人和她刚两岁的小儿待在后院。
陈夫人不喜欢赵知夏,也不让下人上点心,只逗弄着自家小儿,语气中不乏对陈德明的不喜。
“陈夫人这是不喜家中长子。”赵知夏好似在钓鱼。
但陈夫人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妇人,让小丫头看到无所谓,待在家中,尤其是老爷在家的时候,若是说了太过分的话,那是必然落不到好的。
她心里门儿清,家中没有老太太和老太爷,后院全部掌握在她的手中,但老爷在不一样,前院她确实是插不进去人手的。
“赵姑娘说什么话,既是长子,那自然是我的儿子。”
陈夫人这边不好引导,但小孩子是最直白的,赵知夏目光直盯着小儿,“小公子,你喜欢你哥哥吗?”
小儿乐呵呵的,“哥哥就是狗,嗝…嗝,阿娘说,这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哥哥就是狗狗,要给我骑大马的,哥哥他什么都不会,我以后就把哥哥栓在院子里,每天投喂。”
小儿说话还不流利,但断断续续说出来的真相,实在是令人心惊。
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被继母打压,被弟弟欺负,还无法像爹爹告状,可怜程度不亚于她家崽崽。
“小儿胡言,赵姑娘不必当真。”陈夫人瞥了丫鬟一眼,丫鬟顿时犀利起来,威胁着周围服侍的人不许说出去。
但事情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晏谨与赵知夏是早已约好了时间的。
晏谨与陈德明刚刚来到陈主簿面前,晏谨立即告罪,说是丢了香囊,要前去寻找。
主人家的陈主簿与陈德明自然不放心晏谨独自前去,就跟在了身后,还没进院子,立即就听到了小儿那番哥哥是狗的言语。
黄口小儿,自然不会撒谎,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大人,眼下这情况,自然是夫人有大问题。
陈主簿立即发了大火,叫人将夫人送回房间禁闭一月,小儿交给他的奶娘照顾。紧接着他又转过身来看向晏谨与赵知夏,“家中内子无状,请两位不要介意。”
赵知夏明白陈主簿的意思,无非是让人不要传播他家中不和的消息,于是也立即说道:“大人放心,小女必不会外传。”
之后陈主簿再次带晏谨与自家儿子去到前院,这次他考校晏谨更为诚心一些。
听自家小儿说他能够过目不忘,倒背如流,目前已经学完了《论语》,便立即让他背来听听。
“也人只以无,言知不;也立以无,礼知不......”
晏谨背诵的极其流畅,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就将《论语》十二章的内容全部背完,陈主簿又考校了他一会儿,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问到《论语.述而》篇暴虎凭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所用的典故是什么的时候,晏谨还未说出口,陈德明口快,立即就提到了暴虎凭河这个典故。
他本人倒没什么感觉,但陈主簿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震惊,他着实想不到,自家儿子居然是真的会这些知识。
从前儿子垂泪说着自己会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陈主簿震惊之余还夹杂着一丝懊悔,自己这是忽视了大儿子多久,让他遭妇人欺负,甚至心理上出现问题。
他又继续询问了几个问题,陈德明虽说言语上还有些磕巴,但确实是会的,哪怕现在直接去参加县试,凭他的水平,那也是能够通过的,就连府试,那也不是不能过。
他心中伤心,陈德明却满心的高兴,他能说出来了,他忍不住抱住了晏谨,不停地重复着他能说出来了这句话。
晏谨浑身紧绷起来,身上完全没了力气,几乎不能站立。
他依然无法接受别人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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