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当时的你还把协议带回了家。

乔椿看你把地上的纸捡起来的时候还露出了一种会惹你怜爱的表情，可惜在知道你是要拿回去给家人看的时候那种神情就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

“务必告诉我叔叔他们的反应，尤其是你二哥的。”当时他是这么和你讲的，结果自己越说越好奇：“要不你和我开视频？录像也行。”

你用合同轻扇了下他的脸：“胡闹。”

但你家人的反应确实十分有趣。

万靖仔细研读，发表总结：“协议内容很专业，唯一的问题是给的太少了，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那么点，不过敢在这个年纪就提出来这种承诺也算勇气可嘉，我当年要能拿出来这种东西，说不定还能早几年生晏儿，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爸爸有多难追，咱俩拉扯几年才成来着？”

何枕舒：“……五年。但是亲爱的，如果是年轻时的你送给我这个协议，我们也不会提前生晏儿的，因为我看到上面写了要求婚姻内无性/行为。”

万靖把合同递给何晏：“虽然可以理解，但要是我真的想先用协议婚姻套牢喜欢的人的话，一定会把这条去掉，并加钱的。”

何晏只瞟了一眼就捏着纸把它放到在抻头看半天的何嘉野手上，抱臂对你讲：“如果加钱有用的话，那我出三倍，协议是要求你五年内保持单身，合同稍后给你。”

何嘉野搂住你的肩：“业之别糊涂，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从何晏手里拿到这些钱，答应的话还要为他单身好几年，亏啊。”

你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何晏与何嘉野又开始了隔空的眉眼官司。

万靖：“看来加钱也没有用了，难得有这么主动的小孩，怎么说都算勇气可嘉，有我当年的冲劲，她我见过吗，是你一个班的同学？”

你：“不，妈妈应该没见过，他是大我两届的学长，马上毕业了。”

何晏和何嘉野齐齐看向你：……学长？

万靖/何枕舒：……男的？

哦，你没说吗，好像是忘了，不好意思。

何枕舒不再似刚刚的随意，拿过协议第一次仔细看它：“这个纸的质感和家徽，戴家的小孩吧，他家的人是多。大你两届，也就是今年刚十八，我认识的应该是他爷爷，那到他是世字辈，住在我们市的只有他的小儿子，他小儿子的孩子……当时起的名是麟趾呈祥，谢庭兰玉，和业之差不多大的，应该是他家老六或者老七。”

“那小子叫戴世庭还是戴世兰？”

紧接着你就知道了戴世庭只差一点就要变成戴世兰的故事——他的父亲一生未娶却有无数情人，情人们只要生了孩子就能保一生衣食无忧，并且生出的孩子还都拥有完全相同的继承权。

结果就是戴世庭的父亲年纪还没有何枕舒大，但是孩子数量现在已经三个成语都快不够用了，他也不管男孩女孩，反正名字都早早固定，只按出生顺序给，听说与戴世庭同一天出生的还有个男孩，可惜和他就差了五分钟，最终拿到了戴世兰这个名字。

何枕舒：“戴家的人多，产业也多，确实不是小家族，只是不论男女都喜欢生孩子，我没听说过有哪几个正经结婚了的。”

万靖被这么一说也终于想起来了：“我也有印象，那一年我们医院接手了戴家的一位患者。我就听到手下的小护士讨论要不要上去勾搭一下，反正都是“单身”，万一生下孩子还能连带着孩子一起过上好日子，结果最后过去才发现对方是女人，就换成我们院的男护士激动了。”

何枕舒用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戴家的人绝不可以。”

何嘉野揉揉耳朵：“哇哦，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听到爸爸拒绝业之什么。”

何晏扶了下眼镜：“看来你的大脑的确被肌肉彻底占领了。业之没有想请求我们同意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意思，又何谈爸爸在拒绝他。”

何嘉野抬眼想了想，点头笑道：“也对。那么小业之，有好好把他赶走吗？”

你偏头看去，发现何嘉野只是和以前一样对你露出了健康的笑容，你便也回以一个一如从前的甜蜜微笑表示当然有认真地婉拒戴世庭，又没忍住拿出手机对着何嘉野的脸拍了张照。

顺手发给了乔椿。

［椿：呵呵，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会气成这样（大笑）。］

【业之：气？】

［椿：没错，绝对是在生气，因为只看一眼照片我的寒毛就都竖起来了。］

［椿：不过你下次离远点拍就行，偷偷拍…不用非得让他看镜头的，我对他的脸不感兴趣，只是想看看表情。］

【业之：也行。】

［椿：他的笑还是一如既往地瘆人，你在他面前真的感受不到吗。］

【业之：哦～是吗？小椿看来很了解他嘛～】

［椿：…………］

乔椿的头像立刻黑了下去，不论发什么都不回话了，你无奈地看着手机被抢走，这会儿才从何嘉野手中拿回手机，看了眼聊天记录：“哥，不要总在后缀加波浪号，太明显了吧。”

何嘉野搓搓脸：“诶呀，习惯了。”

何晏很嫌弃地看向何嘉野：“够了，不要总打岔。”

一直默默围观的何枕舒：“业之继续说，是怎么婉拒的？”

你：“我让他两年后，也就是等我成年了再说。”

好吧，看来家人们对你的这种婉拒说法不太满意，脸色各有各的难看，尤其是乔椿最关心的何嘉野，现在终于笑得没有以前自然了。于是你这回用偷拍的角度重新给你二哥来了一张照片，并再次发送给了乔椿。

何晏：“的确算是婉拒。”

何嘉野：“但这也过于委婉了吧，小业之，总感觉你还在给他机会哦。”

何枕舒：“你确实需要成年后再考虑这些问题。”

万靖：“……对方是男生啊，你们没一个人在乎这个吗。”

何枕舒：“嗯…你不能接受吗？”

万靖捂额：“当然不是，小业之别担心，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妈妈需要消化一下……其实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而且你们过渡的为什么这么自然，你们早知道业之可能喜欢男孩这种事？”

何晏用最淡定的语气爆出惊雷：“因为我也是。”

何嘉野：“啊？！你？能喜欢上别的男的？真的假的，这么突然吗？额……妈，其实我也有点这个倾向你信吗。”

万靖：……

何枕舒：……

你：？

你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就这么在十六岁的青春期里突兀又自然地在家人面前出柜了，连带着两个性向不明的哥哥一起——这更诡异了，因为你不觉得何晏与何嘉野是同，或许他们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承担可能有的压力罢了。事实上这的确很有用，万靖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靠在沙发上认真地思考人生。

并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她与何枕舒基因的问题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万靖捂住心口：“枕舒，我们好像当不上爷爷奶奶了，有点失落怎么办。”

何枕舒用手抵住太阳穴揉了揉：“……阿靖，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一个没有也总比有三十个孙子孙女强。你看戴叔，光那一个未婚的小儿子就给他生了十个孙辈了。”

万靖想到了小时候的何晏与何嘉野，仅仅两个小男孩就觉得家里已经吵翻天，如果是三十个小孩……万靖瞬间释然了：“这么一说，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于是万靖郑重其事地对你说：“恋爱自由，婚姻也自由，但是戴家小孩不支持，他们绝对是祖上的基因就出错了才导致从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就像我和你爸爸生不出异性恋的儿子一样。”

你：……

你好像理解为什么戴世庭着急结婚了——如果不结婚就会一直被扣上这么个名声的话，换成你，你也受不了。

总之，你的出柜非常的顺利，不顺利的只有和戴世庭的未来。

［椿：是不是何业之本人。］

【业之：。】

［椿：手机现在不会被拿走吧。］

【业之：不会。】

［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业之：？】

［椿：你这回能看出他笑得有多假了吧。］

【业之：因为哥他当时确实在假笑。】

［椿：是不是因为听说了他在你成年后还要来找所以才没绷住的。］

［椿：他从心里就不接受有人会接近你，他连你们自己家人都会嫉妒，更别提你以后可能会恋爱结婚了。］

［椿：只是他从不敢表现出来，他还不如何晏大哥坦荡。］

【业之：别拱火。】

［椿：那你生气了吗。］

又没有回复。乔椿握着手机趴在桌面，随手拿起旁边的试卷往脸上拍了拍。

就像你之前对他做的那样。

不疼，但……上瘾。

可是只有你在时这种动作才有感觉，要怎么做才能让总是十分淡漠的你对自己多做一些这种动作呢，乔椿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其中的规律——比如适时地提起你的哥哥和父亲。

他的目光放到了你的那句【别拱火】上，仿佛脸上或者…臀部已经挨了你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似的，隐隐发麻，随即扩散至全身各处。

真的有用啊。

那么下一次试着当你的面再说一遍吧，乔椿这样想着，又舔了舔唇上的伤口。

接着狠狠咬了下去，尝到了铁锈般的血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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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