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想到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安月立刻展开了行动。她在桌上留下足够买单的钱和小费,离开了咖啡馆,到外面的马路上叫了辆出租车,对司机报出了记忆里弗兰西斯的地址,花去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距离他家还有一段路程的街角下了车。

她没敢冒然的接近,装作只是路过的样子走过弗兰西斯家门口,发现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看看时间,还远远不到睡觉的时候。既然弗兰西斯是当地的警察,眼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估计应该还在加班没有回家吧。

安月趁着路上没有什么人,悄悄绕到了这栋两层的房子后面,谨慎的避开了街道上的监视摄像头,躲在死角从不算高的围墙翻进了房子的后院。西兰的建筑风格老实说一点安全性都没有,他们没有安装防盗门的习惯,还特别喜欢用落地玻璃门。安月轻手轻脚的走近后院的那扇玻璃门,隔着玻璃静静聆听了一阵动静,确定里面应该没人。

而且通过一番简单的检查,她发现和后门挨在一起的窗户竟然没锁,安月便轻松的通过窗户翻进了屋子里。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但这丝毫不影响安月的视野范围,她可以清楚的看清黑暗之中的每个角落。意识到这一点后安月不禁暗自苦笑,实际上早在很久之前,她从那个奇怪的房间醒来,貌似就有这种黑暗视物的能力,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将心中忽然冒出来的这点惆怅甩开,安月谨慎的在屋里探索。看来这栋房子年代已经不短了,即便是安月已经尽量做到了无声无息,但时不时就会因为自身体重的关系,让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平时这种声音不算什么,但在这样寂静无声的环境下,每一次“吱嘎”都像是一道惊雷,让还不太习惯做贼的安月心惊胆战,生怕忽然从哪个地方冒出人,拿着枪对准自己。

不过她检查完了整栋房子后可以确定,弗兰西斯确实不在。她在二楼卧室里发现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弗兰斯西和一个女子亲密相拥的照片,看来她并没有记错地址,这里是弗兰西斯的家没错。

只是从满地的灰尘以及房间里四散的衣物,还有客厅桌子上胡乱堆积不知放了多久,都开始散发出异味的各种外卖盒子来看,弗兰西斯恐怕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安月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失望还是松口气,她来到了卧室旁边像是书房的屋子,在书架和其他地方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看来弗兰斯西很谨慎,没有把不该带回家的资料文件留在家里。

紧接着安月又尝试着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可是开机密码就难住了她,毕竟她对弗兰斯西一无所知,连想要推断猜测都毫无头绪。

正看着电脑发愁,安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急忙关掉了电脑的电源,一个闪身躲到窗户的窗帘后面,悄悄往下看,发现一辆蓝色的汽车正沿着车道驶入这栋房子边上的车库。没一会儿车子停稳,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打着哈欠从车库里走出,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正门,而这个人正是弗兰斯西。

安月觉得简直是上天在和自己开恶劣的玩笑,这种心想事成,让她根本笑不出来。

只是这种时候后悔也晚了,安月骑虎难下,别无选择。她贴在书房的门板上,听到弗兰斯西进门开灯,窸窸窣窣的脱下衣服,很疲倦的大声叹息,似乎是倒在了客厅的沙发里,许久都没有其他动静。

安月都快以为他睡着了,弗兰斯西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声,吱嘎吱嘎踩着老旧的木制楼梯上了楼,打开了一墙之隔卧室的门,很快就传来了洒水的声音,大概是去卧室的卫生间洗澡了。

安月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实际上她对自己那种可以控制人的能力一点把握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控制住弗兰斯西。现在弗兰西斯因为洗澡,正是最毫无防备也不可能携带任何武器的时刻。想到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安月狠狠的咬了咬牙,将满是汗水的手掌心在裤子上擦了擦,便压制着紧张的心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时候发出了十分清晰的摩擦声,吓得安月几乎心脏骤停,但弗兰西斯似乎并没有听见。安月一步一步的沿着打开房门的卧室走了进去,沿路还能看见满地丢弃的衣服裤子。卫生间的门没有关严,还留着一道虚缝,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让安月的心越跳越快。她咽了口口水,忽然看见地板上胡乱堆积着的裤子边上就放着一把插在枪/套里的手/枪,便轻手轻脚的把枪拔了出来。

深呼吸几下,平稳了心情,安月双手持/枪,还特地检查了一下保险有没有打开,便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都没有看清里面的场景,便举着枪喊道:“不许动!”

但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弗兰斯西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浴缸里,花洒的水浇打在他的身上,他却闭着眼睛,还在小声打呼噜,睡得十分香甜。不过安月踢门的动静很显然打断了他的好梦,鼾声戛然而止,弗兰西斯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跟安月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安月多少有些尴尬的将视线保持在弗兰斯西的脖子之上,用她能装出最冷酷的声音呵斥道:“探员,我不想伤害你,只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事情,最好别想着反抗。”

弗兰斯西愣了至少好几秒才回过神,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本/能的举起了手,表示自己的配合,但还是免不了诧异的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安月这才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已经是“玛利亚”的外貌,而不是曾经和他见过几次面的“安月”。

想到弗兰斯西虽然留给自己的印象是一个有些不靠谱还挺心软的人,但既然他可以和那个严厉的伯努瓦搭档,而且并不是所有警察都有资格调查杀人案件,安月不敢放松警惕,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你不用管那么多,现在,回答我的问题,3月24日晚上21点,丹尼斯街229号发生的计程车司机命案,你知道多少内情。”

话一出口,安月自己都惊了一下,因为她只是从伯努瓦那里听过一次,之后并未多么认真的记下来,可是刚才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这样的记忆力?

弗兰西斯还是举着双手,可能是由于生长在一个作风开放国家的关系,对于自己没穿衣服的暴露在一个异性面前,全身上下被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窘迫,反倒是似乎察觉到了安月的僵硬以及紧张。

像是避免刺激到安月导致手/枪走火,他用和蔼缓慢的语气清楚的回答:“我不是负责这起案件的探员,但确实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你是谁?认识那名受害者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其实你只是想打听一二的话,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只需要通过正常途径联系我,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我应该很乐意透露一些情况——”

“不要动!”

安月却没被他这番话迷惑,敏锐的注意到他试图从浴缸里坐起来,立刻大喊道。

“好的,好的,别激动,放轻松一些,我不会反抗的。”

弗兰斯西急忙保持不动,安抚的对安月微笑。

安月心中多少有些焦躁,因为她已经尝试着不断在心中默念,要弗兰西斯听从自己的命令,但好像没有什么作用。难道是因为弗兰西斯是个警察,又是个年轻人,意志力坚强的关系吗?

她酝酿了一下言辞,谨慎的问道:“那起凶杀案的嫌疑人,你应该知道身份吧。”

弗兰西斯倒是很爽快:“嫌疑人?那个叫做安月的留学生?是的,我知道,我还见过她几次,和她有过简单的交谈。嘿,听着,小姐,如果你是因为她——”

“别废话,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安月晃了晃枪口,用冷酷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这个叫安月的嫌疑人,离开丹尼斯街229号后发生了一起车祸,和她在一辆车上的有一个中年男人,现在,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哪里,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弗兰斯西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凝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个。”

“不要企图转移话题,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安月下意识的走近了一步,但忽然之间,一直都表现得很老实的弗兰斯西猛的从浴缸里跳起,以一种平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敏捷,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朝着安月扑来,一拳击打在了她的脸上,同时用铁钳般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握/枪的手,用力一挤,安月便无法控制的松开手指,手/枪落到地上,被弗兰西斯一脚踢得老远。

安月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拳,顿时痛得差点叫起来,原本她脸上覆盖的那层伪装用皮肤也因此扭曲变形,发生了剧烈的蠕动。安月自己看不到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从弗兰斯西惊悚的神情推断,大概像是一出活生生的恐怖片。

抓住他闪神的空隙,安月挥舞那只无形生长在后脑勺的“手臂”,一拳击打在了弗兰西斯的肚子上,把他整个人打飞撞在墙壁上,居然将瓷砖都撞裂了,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弗兰西斯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安月这才跪倒在地,捂着剧痛的脸,不断喘/息。被撞倒在地的花洒还在不断的喷水,将她劈头盖脸的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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