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风终于吹到了11月，八年级第一学期期中考试也开始了准备阶段。

这次考试是整个黎阳市的大联考。

王涵在此之前也多次强调过，这次考试的重要性。

年级对这次考试也是相当重视的。

于是，这一个月，长宏一中不管哪个校区的学生们也基本上都安定了下来。

努力的备战考试。

苏东临更是开足了马力，加大了学习力度。

手机铃声从7点改到6点，再到5点，笔芯用了一根又一根，备忘录里的日记也写满了压力和惊喜。从他向严永志发誓那天起，到今天已经2个多月了。

苏东临喝了口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看着满墙的便利贴上的各种笔记，错题本用了一个又一个，草稿纸订了一摞又一摞……

心里有些莫名的自豪感……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微信上最新的未读消息还停留在半个月前郭志东发来的未接来电。

其他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邀约，但也都因为没有及时回复过期了。

他记得这些天，他的兄弟们也来问过他，但碎片化的记忆无法让他想起来事情经过。

他只有印象是他似乎都拒绝了，或者没有理会。

置顶的那个女孩，他是最常关注的，消息也是最快回复的。

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也总是在想她。

于是他点开她的头像，翻开她的朋友圈。即使他对她的朋友圈都能倒背如流。

他翻开他和她的聊天记录。

这些聊天记录他反复看了很长时间。

他想发睡了吗？在干嘛？

打出去的字又删除，发出去的消息又撤回。

他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和身份开口。

于是，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

———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马文杰激动的眼镜差点没摔下去。

随着马文杰的一声高呼，班里轻松的氛围瞬间变的沉重。

“……”马文杰奇怪的扶住眼镜，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马文杰丝毫没有意识事情的严重性。

谁知，他一转头，眼镜立刻歪在了鼻梁上。

我去！！王涵！！这谁还敢说话！！

马文杰吓的一溜烟滚回到了座位上，回去后还不忘给自己顺了顺呼吸。

王涵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讲台上。

啪的一下把一摞成绩单摔在了讲台桌子上。

马文杰还没来的及找个地洞攥进去，就被王涵无情的点到讲台上。

“来，马文杰，我看你挺开心的，想必是考的不错。那你给大家念念成绩吧！”

“老师我错了。”马文杰站起身，羞愧的低下了头。

王涵也没有再为难他，而是趁着这节课开了个成绩分析会。

王涵走后，成绩单一张一张的传下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卧槽！这分！！”

“你居然比我高二分！我真特莫服了！”

“唉，又是倒数……”

“哇去！他天天这么积极，居然才考了这点儿分！！哈哈哈笑死我了！”

……

“和尚！你怎么才考了这点儿分！！哈哈哈，我说。”郭志东的同桌笑的前仰后合，时不时的拍拍他的肩膀。

郭志东拿着自己的成绩单，抑郁的不想说话。

我看着自己的成绩，比前一次月考退步了两名。但好在是发挥稳定。

不过，我看着排在我后面的那个名字。一时间，我承认我确实愣了几秒。

不只是因为他进步实在是太快，更是因为他是第十。

我又悄悄的找了找厉同闻那傻缺的名字。

果不其然，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冲那位“忧郁“的男士挑了挑眉。

那位“忧郁”的男士看到我的目光，第一次礼貌性的冲我翻了个白眼。

用手捏住人中，又开启了他的抽象式“变异”。

我也不再和他说话，掏出我的手机，那里有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来自爸爸，一条是，霎时间，我愣住了。那是很久没有联系的妈妈发过来的。

此时，我心底好像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到了，我的浑身的细胞躁动，拉动着我的情绪一同直达我的脑海，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看不清东西，鼻尖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但接近着，理性把我拉回现实。

我抹了抹鼻子，一字一句的回复她说：“还好，都挺好的。”

哪里好？我说不出来。

我翻着聊天记录，无一例外都是生活费。从他们离婚那天到现在，统共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两句话。

还是集中在离婚那天。

妈妈离开时无声无息，走的也静悄悄的。

那天睁开眼睛，发现床边没人。我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心一沉，火急火燎的跑去他们的房间。

结果也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

只见父亲抽着烟，靠在床沿上，周围散落着五六个空酒瓶。

父亲的脸微醺，一边抽着烟，一边自嘲着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结婚照被无情的摔在地上，柜子门半敞着，里面的衣服也没剩下多少。

父亲双目失神，胡茬子也忘了刮，头发乱糟糟的。他意识到被注视，缓缓的偏过头，静静的看着我，眼里写满了无奈和沧桑。

那眼神似是嘲弄，似是对命运的感慨。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看到了吧！回不来了。”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此刻我不知怎么了，感官出奇的好，就连细小的的耳鸣以及窗外知了那微弱的嗡嗡声都清晰的刺激着我的耳朵，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也是，那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妈妈不要我了……

时间回到现在，我握着手机，愣愣的看着那如命运般玩笑的消息。

消息发出去了，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

我不知道我想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面大概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不知道回什么，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都想说，却好像说什么都是狡辩的废话。

“那妈妈问你个事儿？好吗？小成。”

小成……我暗自苦笑，她连我的小名都忘了……

印象中，妈妈的语气是柔和的，面上总是挂着微笑。“小鱼”是她给我起的小名。

寓意年年有鱼。

妈妈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消息。

这是第一次。

“好。”

——

苏东临假装趴在桌子上补觉，脸那一边朝向严永志的胳膊。

严永志正在那里拿着卷子给自己做分析，制定计划。

没留意到自己的袖子被人小心翼翼的揪着。

那个揪很小，小到毫不起眼。不仔细留意压根注意不到。

严永志顺着揪的方向偏头看去。

那个人把头紧紧的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了四分之一脸和一只通红的耳朵。

他凑的极近，几乎粘到严永志身上。

严永志皱了皱眉，欲要起身，却被那人一下拉住胳膊又拽回了原处。

严永志欲哭无泪，“苏东临，你别装死。”

苏东临立刻抬起头，一手撑着桌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眼神粘腻的拉丝。

……严永志此刻有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东临看少女害羞的样子，也终于收起了嘴角，一本正经的问他炫耀起他的“进步”。

严永志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是苏东临又犯贱。

正当她拿起成绩单找到苏东临那一栏时，她直接傻眼了。

苏东临这次进步不是一般的大，从全班倒第十，考到全班第十。

年级进步…严永志瞪大了双眼，“150名！”

“不是，苏东临你……”严永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她以为苏东临会笑着故作矜持的不说话，谁知道他却一反常态的质问她：“你是不是从来不看微信。”

这一问，给严永志问住了。

两人的氛围陷入僵持。

“最近准备打比赛。”严永志低着头不看他。苏东临的眼神炽热到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她不敢看他，就像她不敢接受苏东临的喜欢。

即使分别七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5岁时，他哭着抱住她不要她走。

6岁时，他告诉她他怕黑。

7岁时，她兴冲冲的跑到他家，结果迎来的却是一张永远无法打开的门。

父母告诉她，他搬家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信，非要跑到他们家门口等。

等了很久，很久……眼泪终是湿润了眼眶，她也终于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是怪他的，怪他的不辞而别。

也许她是自私的，她希望苏东临对待感情的态度能像她一样矢志不渝。

可是那天他们谈了很久小时候的事情，苏东临有的记得，有的却不记得了。

可是严永志都记得。

她也希望他记得。

可从始至终，苏东临都只是将它当做一个回忆，时而翻翻。

可严永志不一样，她认为那些个和苏东临的一点一滴是上天赐给她最珍贵的宝物，值得她一辈子珍惜。

那天和苏东临分别后，严永志又自我沉思了很久。

她盯着手机聊天框，对面发过来的“我到了，晚安。”

以及一个“晚安”表情包。

她看了很久，点开聊天框，想打些什么字，却又被她给冷冷的删除。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严永志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是合适的。

最后干脆设置个免打扰不看他的消息。

她确实是喜欢他的。

可……严永志看向书桌旁的篮球。

她和他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

苏东临感受到了莫名的危机感，他有些害怕，语气重了些：“打什么比赛！”

严永志看也没看，自顾自的在那里分析成绩，回答到：“不用你管。”

听到这儿，苏东临也终于明白了什么，他累了一肚子的气得不到释放，重重的踹了脚桌子，披上校服，塞上打火机，头也不回的离开。

严永志看着他的身影，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

苏东临翻墙，在墙外抽了两根烟。

在准备点第三根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临哥！！临哥！！”郭志东从墙上探出头，呲着大牙乐：“临哥，可算找到你了。”

苏东临抬眸看去，只见郭志东一个狗急跳墙，差点掉沟里，还好这人有点经验，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张漾，一个箭步差点摔倒，最后刨土似的冲苏东临乐呵的于好奇，颤颤巍巍，鬼哭狼嚎的趴在墙上不敢动的厉同闻。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一气之下把厉同闻硬拽下来的。

苏东临掐灭了烟。伸手示意郭志东。

郭志东笑呵呵的双手奉上黑色冲锋衣，黑色鸭舌帽，口罩。

“干嘛，咱这是要转行？！”我没好气的调侃道。

苏东临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

自顾自的穿好衣服。

“所以，你喊我们来，就是为了看你换衣服？”张漾不解的亮出手机的群聊天记录。

临：“出来有事。”

…………

“最近，新德一中又有人来挑事了。”

苏东临戴上口罩。

修长的身材，包裹在冲锋衣里面。普通的装扮硬让他穿出来明星接机的既视感。

我不禁拍手赞叹道：“行，合身。”

“别说别的了，听说新德一中那边又有人来找麻烦，这次找到我了。”

新德一中……我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和蒋风煦有关？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

前些天齐凯盛的事，让我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莫非，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