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间,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走一停。此时天已经黑了。
我的手机上又多了很多个未接来电。
但我都没有心力再去看。
厉同闻由于怕被他爸爸,提前回家了。
这下子,又留下了我一个人。
一个人……挺没意思的。
苏东临不像我一样喝的神志不清的。
他虽然脸上也有些绯红,但至少能打电话。
看到我那跌跌撞的“洋相”。苏东临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径直跑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我。
我意识到旁边到了什么人的怀里,我仰起头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人长的实在是精致。
从我的那个死亡视角看过去,那颜值都抗打。这人不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我一边感慨着,一边想挣脱开他。
奈何这酒劲实在是大,我甚至感觉我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刚才的那两下像是在撒娇。
“别闹。”苏东临木着脸提醒。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被我看在眼里,
也激起了我的兴趣。
我坏笑着冲着他的耳边撒娇。
“东临哥哥,抱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呀!”
“东临哥哥,人家好怕怕~”
我注意着他那近乎完美的下颌线,再一偏头靠上一点,就是他那桃花状的唇瓣。
我贱兮兮的看着他的嘴唇。
唇线分明,粉粉嫩嫩的,看起来特别好亲。
再凑近一点,我愣住了。
在我又得寸进尺的贴近他脸时,他的脸居然是热的!
不是,我猛的惊醒过来。
他脸红了!
我立刻醒了醒脑子,在仔细一看,我僵住了。
他在笑!!
不是……大哥,我是男的!!
我身体仿佛充满了力气,晚风更是彻底的把我吹醒。
我迅速退出三米远。
苏东临依旧站在原地。
夜晚的灯勾出他英俊的轮廓,他站在路灯下,拉下一片长长的影子。
他的眼神看不清楚,可他的嘴角也是迟迟没有落下。
那一刻,我承认,我慌了。
夜晚的风不疾不徐的,我们之间的气氛也是静谧的难以言说。
过了许久,苏东临才转移话题,唇瓣轻启,若无其事的道:“车来了。”
我看向前方,果然,两束刺眼的灯光从远处传来。
苏东临熟练的拉开车门,等了一会。
他察觉到后面没有什么动作。
转身看了我一眼,轻飘飘的提醒道:“你再不上车,我可不保证晚上有什么危险。”说完还学着我平常犯贱的样子冲我单挑了挑眉。
我看着他,片刻,不自觉的笑了。
好好好。
我亲爱的死对头兼好朋友。
“你是要把我送回家吗?”我拉上车门。
苏东临打量着我这边,总觉得差点意思。
然后,趁着我不注意,他一半身子压过来。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倒是自然而然的把安全带拉过来,环住我的身子,熟练的紧紧的扣住。
那一瞬间,我们的脸离得极近,正当我看他时,他的脸穆然转过来。
四目相对。
“……”
“……”
我们离的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他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有些痒,但更多的是我的心脏的局促不安。
它时刻提醒着我我现在的状态。
它证明了我的紧张。
此刻的气氛说尴尬也不能算。
因为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慌乱的眼神在一个男生身上。
那眼神被苏东临尽收眼底。
那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说不清道不明。
……
这一路,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不敢看旁边。
苏东临也是,他把车窗打开,静静的吹着晚风。
晚风是那么的轻柔,我偷偷的注视着他。
他独来独往又怎样呢。
我置身热闹里又怎样呢。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是蒋风煦发来的消息。
风动:付戌成,你去哪儿了。
风动:我今天去你们校门口找你了,我等了很久。
风动:今天家里来了一个自称你妈妈的人。她说很想你。
她在家里等了很久。
但后来眼泪干了,也没有等到你。
叔叔也回来了,他现在在客厅。他很生气。
风动:所以,付戌成,你在哪里,我想接你回家。
我一条一条的看着。
同苏东临告别时,他问我,需不需要他过去。
我摇了摇头。
你来又怎样?这种客气话听多了。
苏东临停在那里,看着我落寞的身影越来越远……
——
我打开门。
门里灯光明亮,客厅里依旧是不变的布置。
可此刻,这里的氛围异常沉重。
沙发上的人起身,冲着我就是一个巴掌。
巴掌的刺痛一下唤醒了我的神志。
我用手摸着出血的鼻孔。
感到心都在滴血。
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在脑子里演练过千万遍后果,可迎来的终究是意料之中的最坏的结果。
我闭着口不说话,眼泪也被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鼻头酸涩,可我没有资格喊疼。
父亲把我的成绩单拿给我看。
一边骂我,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他说:“你真让我丢脸!!”
“肯定是和人鬼混去了!!”
“我这就断了你的手机!!”说罢,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当着我的面,摔碎在地上。
我任由他骂,任由他向我挥拳头。
我麻木的盯着那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机。
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他的谩骂。
……
过了一会儿,他气消了。
他打完我后,他自己也惊讶了一瞬。
他惊讶于我的老实。
同之前的那个小霸王截然不同。
见我依然没有什么表示。他也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淡淡的说:“你妈妈今天来找你了……”
“我知道。”
他转过头,“你知道?”
我擦擦嘴,舔了舔唇角的血渍,有点咸。
“妈妈问我说了。”
父亲默然了两声便离开了。
他走后,我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破碎的手机。
捡一片,心里便被刺痛一分。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贱。
什么都能预料到,可当发生时,还会不由自主的掉下眼泪。
在我捡起所有手机零件时,我感觉到上当投下一片阴影。和我差不多大的人。
我抬头望去,下一秒,我立刻趴在他身上。眼泪如洪河般爆发,仿佛要将这很多年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蒋风煦轻轻的安抚着怀里的人。
“蒋风煦……”我一边抽泣,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他把我带回房间。任由眼泪流在他的身上。
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蒋风煦,我好怕……”
“蒋风煦……”
“蒋风煦,他们要走了……”
“蒋风煦……”
我紧紧的抓着蒋风煦的袖子,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不放。
蒋风煦也任由我的放肆。
那天我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留在了他的房间。
他的身上是薄荷味的,很清新……
待我熟睡后,蒋风煦耐心的给我盖了盖被子。
注意到我依旧拉着他的胳膊,他睫毛微颤,最后还是没有离开原地。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客户消息,又偏头看向旁边熟睡的我。
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他的心里有些愧疚。
但为了生活,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犹豫了很久,他才打字,卑躬屈膝的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那边很快回复:怎的,想反悔。
“不是,我不想再这样了。”
那头女人吐出一口烟圈,轻蔑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回复道:“那你就接最后一个单子。”
女人发过来一张图片。
蒋风煦打开图片,霎那间,他瞳孔聚缩,汗毛倒竖。
“你想让我……”
女人嘘一声。此刻她像毒蛇狠狠的遏制住蒋风煦的脖子。堵住他那张想说出真相的嘴,毒蛇吐出长满剧毒的芯子。
毒蛇的眼里露出轻蔑而凶狠的光。
它的眼神像刀子,处处透露着势在必得。
薄荷凋谢,蒋风煦也被越勒越紧。
那一刻,蒋风煦似乎明白了,所谓的释放和赎身不过是假话。
他是犯罪团伙的孩子,这辈子都是。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被监视着,他没有自由。
他是棋子,从出生是,以后也是。
“那付戌成的爸爸……”
“替罪羊。”
掩护……蒋风煦再次转头看向熟睡的我。
他为自己感到由衷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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