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清正研究他名字的时候,何穆舟忽然抬头看向她,跟主任气定神闲地解释道:“是这样的主任,这个学生是我的邻居,她家人今天都忙,没办法送她上学。于是就拜托我送她。可是我今天一忙就忘了。她是知道我在这里,所以跑过来找我。并不是要翻墙。”
听他逻辑分明地讲完这些瞎话,夏晓清蹲得更低了,心里虚的狠。
何穆舟倒一脸镇定,泰然自若,好像事实真是他说得那么回事。不过,原来他知道她是他邻居啊。怪不得呢,昨天会帮她。
“哦,这样。”教导主任抓抓秃顶的脑袋,看起来好像蛮信何穆舟说得话。随后主任又琢磨了琢磨,突然看向晓清,“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小区门口等人过去啊,上学迟到要罚站的,我可不会手软!”
晓清如释重负,迅速点头,然后小脑袋就这么从墙的那边缩了回去。
夏晓清跑到小区外,看看左右的车流。
想着他应该不会真的过来接她,她便赶紧往学校的方向跑。
累得不行休息会儿的时候,一辆黑车缓缓她前面的在路边停下。她好奇地看了看,走过去,小心翼翼往里面一瞅,恰好对上车里何穆舟的眼睛。
他淡然地冲她招招手。
晓清走过去时,车窗也落了下来。
她俯下身,看着何穆舟,“谢谢你刚才帮我,我是怕迟到所以才想翻墙,以后再也不会翻了。”
何穆舟没多废话,“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你了,你现在要是一个人步行到学校的话,主任肯定会记你翻墙的过。”
“会找家长吗?”晓清担忧。
何穆舟稍想了下,“不仅如此,还会在全校大会里通报批评。”
夏晓清思绪挣扎。她俩毕竟不熟,万一他是坏人怎么整?或者不是坏人,太麻烦人家怎么整?
可晓清又特别怕被找家长。
最后,还是找家长的恐惧超过了怕何穆舟是个坏人的恐惧。既然是邻居,那他应该和夏家人都认识,关系也应该不错。而且教导主任也认识他,也知道是他送她上学。她要真出了什么事,也能很快锁定目标。
于是晓清放下忧心,拉开车门坐上去,“谢谢你。”
何穆舟淡淡地“嗯”了声,就开车走了。
事实证明何穆舟确实是个好人,他真的将她安全地送到了学校。
夏晓清道了声谢,下车,低着头去校门口见主任。
虽然最终还是迟到了一会儿,逃不过迟到的罚站。可对晓清来说,这已经很是不错的结局了。
高三生周六也要去学校上一上午和半下午的自习。晓清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这个时间,客厅都是下班的大人,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空前热闹。
大伯母还记恨着花瓶的事,抬眼见到晓清进来,搭都没搭理她,继续和二姑大姑讨论原本的话题。
“真的,昨天晚上我亲眼瞧见隔壁家老大的儿子回来了,和一个女人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才回家。”
夏晓清路过她们,上楼梯。
此刻大姑也八卦地说:“我听朋友说他好像进了家特别厉害的律所,一年能挣不老少的钱。”
二姑表示怀疑:“刚毕业一年,赚不了这么多吧。”
大姑:“不不不,我听我朋友说,这小孩厉害的很……”
夏晓清上到二楼时,听见大伯母叹气:“唉,看看人家孩子,真有出息啊。”
夏晓清关上房门,耳根子清静了。
不过还是不由得想:律所……所以他是律师吗?
晚上,做作业的时候,抽屉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拿出来,发现是最好的朋友雀雀发来的Q.Q,问她在这儿习惯的怎么样。
夏晓清咬了咬唇,打字抱怨道:【难受极了,只想回家。】
诉着诉着苦,她就开始饿,于是从书包里掏出她在外面买的小零食。
她决心以后非有必要,坚决不下楼,谁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古董宝贝。不过,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上回的古董花瓶看样子是没纠缠到她身上,爸妈也没跟她提过。这让她心里卸下一个重担。
雀雀问:【那你大学也在北淮上吗?他们逼你考北淮的大学吗?】
夏晓清:【这倒没有,不过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们似乎有意向让我考北淮大学。】
雀雀:【哎,你还好,纠结的是哪个重点大学。我都愁死了,上个稍微好点的本科都费劲。对了,你高考之前还回来吗?我都想死你了!】
晓清:【可能没太有机会吧……寒假的时候我看看,到时候再告诉你。】
聊完,晓清把手机扔进抽屉,上了锁。
她喝着果汁,继续苦做物理大题。
***
开学第二周,周四下午。第一节课数学课被取消。
学校组织全体高三学生去的大礼厅听优秀毕业生回校分享经验。
大礼厅,夏晓清和同班同学坐在一起。身边的同学都低头争分夺秒地做题,她只好也跟着心不在焉地做了两个题。
不知是高三的关系还是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她感觉这里的气氛好压抑。
周围的同学都太拼了,有时候晚自习停电,他们也开着手电筒学习。她压力快大到喘不过气。
晓清抬头观察周围的时候,瞥见数学老师的脸色很不好地在阶梯上来回巡视。估计是因为他的课被占了,所以不高兴。
很快,教导主任慷慨激昂地先上去做了演讲,而后才有请一位从一中考入北淮大学,并已经顺利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上台演讲。
台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身着正装、高高瘦瘦的的男人从旁边的红色幕布里走出来,到演讲台后停下。他手里一张演讲稿纸都没有,就这么两手搭在演讲台两侧,望着台下一众同学。眼神里依旧是冷感漫漫。
晓清瞪大了眼睛,何邻居?
她还发现,周围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停下做题,抬头看向前方。这时,台上的大屏幕打出了他的名字——何穆舟。
晓清恍然:他的名字原来是这么写,是这个‘穆’字。
何穆舟的演讲,或者说是即兴发挥,十分随意。完全没用什么冠冕堂皇的词汇和道理让同学们昏昏欲睡,只是平铺直叙了自己的经历和经验。
却引来了很不错的反响。
晓清见前面一片低头做题的同学,也都暂时停下了做题,专心看着台上这个外形很不错,用词很幽默的学长分享经验。
台下学生的情绪被何穆舟完全调动,他演讲结束之后,台下响起了比上台时还要热烈的掌声。
最后到了提问题环节。
一中的学生大多乖张,问的问题都关于学习方法和如何调整心态等之类的问题。
听着何穆舟的解答,晓清的心思飘到他的大学和专业上。
北淮大学的法学专业……听起来好威严。
这时一位高高胖胖、皮肤黑乎乎的男同学拿到话筒,兴高采烈地提问道:“请问学长您,是如何在去北淮大学和华海大学两所顶尖学府之间,做出选择去北淮大学这个‘艰难’的决定的?”
男同学这话说完,礼厅里一阵哄笑。
这个问题,他们小时候都艰难地思考过。
何穆舟的表情并为随着底下的哄笑有所改变,依旧冷然,等大家都笑完了,他才扶了扶话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是经过综合考量的,未来发展以及多种因素。
“所以也希望大家在择校的时候,都能经过多方面的慎重考量。去什么城市读什么大学、就读什么专业,对以后的人生发展方向有着举足轻重的关联,需要特别重视。”
他稍顿了下,继续说:“虽然大学只有短短几年,但它将是你们青春里,比较浓墨重彩的一段历程。所以,希望各位同学都能进入到自己心仪的学校,留下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
掌声雷鸣,过后,一个男同学大喊:“请问学长,宿舍有没有空调也包括在考量范围内吗?”
整个大厅里哄堂大笑。
何穆舟也难道笑意深了分,他特别尊重地回答了这位男同学问题:“如果你特别在意的话,当然也算作一个考量指标。”
晓清在底下认真地听着,一个想法像种子萌芽般,忽然从心头冒出。
如果她特别在意离爸妈的距离,那是不是可以借高考的机会重新考回南凛,回到爸妈身边?
南凛大学亦是顶尖学府,考上它的难度不亚于考北淮大学。从前,她就一直把南凛、北淮和华海大学当作奋斗目标。
三所学校都是她使劲努努力,蹦一蹦,蹿一蹿,说不定能够到的学校。
从前她还犹豫不定,可现在,她更倾向于南凛大了。
她太想离爸妈更近一点了,不想和这些北淮讨厌的亲戚在一起。
就在夏晓清在琢磨未来的规划时,那个拿话筒的男生清清嗓子,又问道:“那能问一下,何学长在大学时期的时候,有谈过恋爱吗?北淮大学里的女同学到底多不多啊?”
夏晓清的思绪立刻被八卦地心拉回来,好奇地望向台上的人。
她不由地想起上周晚上,他在家门口和一个女人幽会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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