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风看着女孩眼神，嘴巴拉直的女孩又重新做题，自己也跟随心情不好起来，蹙着眉毛。

真的是，真像刚才给刑游那狗一锤子，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

他从桌洞里拿出手机，开机，插上耳机，点了几下，起身坐在刚下刑游坐的位置，略过姜南耳边的碎发，塞进她耳朵。

歌手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传入姜南的耳朵里，这么巧还是她最喜欢的歌手，还是她前段时间放声歌唱的那首，“因为你感动，所以执着，唱过的歌，有过你的角落，都让我难过。”

“教室有点吵，听会儿歌，认真做题。”感受到姜南的停顿，江聿风温声解释，边将另一只耳机塞塞进姜南的另一只耳朵。

姜南的眼神慢慢从数学题上抬起，他们目光交汇，重叠在一起，外面的阳光从江聿风旁边的窗户斜到姜南的半张脸上，她的瞳孔被那阳光洗成半透的琥珀色，显得很温柔乖巧。

江聿风额前的碎发被窗外吹进来风吹的随意舞动，有几丝突出的长度瘙痒着江聿风浓黑的眉毛下玻璃珠子般的眼睛，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他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道电流直击姜南的心房，她胸腔的小鹿快要冲破心房了。

不知是长时间没有带过耳机的原因，姜南耳朵热的厉害，那烫人的温度，粉红的耳垂被江聿风的手接触到，抖的连另一只耳机都没帮姜南给带上，借口去厕所逃走了。

打篮球回来在洗水池旁碰见江聿风，低着头满脸水渍的齐其，侧头看着跟他同样姿势在水池边接着水往脸上扑的江聿风，：“你去打球了吗？怎么在这洗脸啊！”齐其半弯着腰，眯着眼睛蹙着眉毛看着江聿风，想着刚才也没在篮球场看见他，还有他打球居然没叫我。

“没有，我热，不行啊。”江聿风抬起头来，一脸不想搭理他的样子，用纸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

再怎么用凉水冲，耳尖的红还是不见消退。

走廊已经没什么人了，应该快到下堂课的时候了。

齐其用身上的球衣抹了一把眼睛，转身看着走廊上，11月底10度的天吹过来微微刺骨的风，又看了眼外面被风吹的快要秃了的银杏树，然后看向即将走远的江聿风，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

齐其追到教室还是不死心，勾着江聿风的肩膀，硬要上手去摸摸他没有发烧，最近的所作所为太反常了，但也有无聊，调笑的意味。

教室里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回来了，有的已经归位，有的在其他人的座位聊天，刑游自从上次被老孙抓住，首先打开游戏，就把个人战绩给屏蔽了，此时在自己座位上肆无忌惮的厮杀，教室里有点吵，江聿风和齐其的皮闹没人注意，快到座位，还在继续，姜南从江聿风走后，在一边听着歌，在一边做题，脚还时不时随着耳机里的旋律点动。

齐其手上还有水珠，像江聿风挥动的时候，不小心甩到了姜南的头上，有几滴还摔在了她的习题本子上，姜南带着耳机外界的声音有点听不清楚，以为是下雨了，转头看向窗外大亮的天空，然后转过身来，就看见他们两个搂在一起。

江聿风看见姜南的转身，倏地撇开齐其回到座位上。

齐其不好意思的向姜南摆摆手，手上的水珠随着摆动跳脱，齐其尴尬的笑笑，然后朝旁边甩了甩。

姜南转身还带着江聿风的耳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刚准备抽一张给她，顿了顿，整包都给他放到课桌上了。

还没等齐其说话，姜南就已经转过身。

齐其手上的纸巾还没待着多久，就被江聿风转过身给抽回去了，然后从桌肚子里拿出一堆草稿纸塞在齐其的手上。

一个年级第二考上来的姜南，一个月之内就掉进了2班的消息，你要是说掉了个几名还情有可原，也许人家是暑假的时间玩的太疯的原因。

这个消息太轰炸，在陵金中学，在1888年创建的陵金中学，一百多年的历史可真的没有出现过。

不免很多好奇和不满的学生议论，就算一向素质很好的教学老师也会在课堂下的教室小声讨论。

统一都怀疑姜南当时在中考的成绩不实。

于是姜南再一次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老孙看着一脸乖巧的姜南，也没说什么，第一直觉这个孩子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他的直觉顶个屁用，又不能代表高一的全体师生。

最后还是让她把家里的家长叫过来一趟。

上次跟姜南的爸爸聊的都是一些关于姜南平时的学习习惯，和之前的成绩，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分数起伏啊之类的。

孙天平也没想到学校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第二天，大课间，老孙的办公室，姜南站在坐在椅子上的王开芳旁边。

王开芳严肃的看着老孙，严肃的让老孙认为她才是老师。

让老孙这个做班主任的都感觉有点难办，老孙给王开芳倒了杯水，：“来，姜南妈妈，先喝口水。”老孙笑着上前把水递给王开芳。

王开芳接过老孙递过来的水，还是象征性的笑了笑。不知是不渴还是什么，接过来是多少水还是多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因为是大课间，时间比较多，办公室的老师大部分都出去了，还有几个教其他年级的老师在办公室里批改卷子，但也听说了高一一个女孩从年级第二掉到下一个班级的事情，也不免有点好奇，如今距离事情真相最近的时候，自然会竖着耳朵听着。

“让姜南妈妈来呢，就是想问下，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就算姜南之前的成绩分数有没有高幅度的下降或者提高过？”这句话之前对姜超也问过，可他作为班主任还是不免的要再问一次。

老孙努力的想着说着每一个字，看着王开芳的样子也知道不怎么高兴，也是，换那个家长知道自己的孩子在中考的时候有可能作弊的事能高兴得起来啊，尤其是还要换一个差一点的班。

“没有，姜南从初中一直以来都挺稳定的。”王开芳微微摇着头果断的回答老孙语气中她听出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的质疑，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有一丁点的被诬陷。

见老孙有点不知道在说什么，还在组织语言，这接下来的话该怎么接下去。

此时的办公室，除了几个老师在批作业试卷时不时的刷刷声，王开芳和老孙的谈话显得异常安静。

王开芳觉得还不够，拿起旁边放着的包，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拿出来，平平整整的放在老孙和她中间的桌子上，一摞一摞的，那厚度堪比不列颠百科全书，连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姜南都转过头看过来。

“这是姜南初一的所有130分以上的所有卷子和奖状，这是初二的，这是初三的。”王开放把他们按年级分好，推到孙天平的面前，眼睛里满是坚定的说，：“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不会作弊。”坚定的说完，眼睛微红,但是语气不容置疑。

姜南看着一摞一摞被王开芳分类好的试卷和奖状，每张试卷都被透明的书壳夹好，每张奖状都被自封的透明袋子给封好，然后再用书夹给夹的整整齐齐，边边角角丝毫折痕都没有。

难怪，昨天晚上，王开芳把姜超的公文包给拿过来，还在客厅倒腾了好长时间，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鼓鼓的，姜南还以为给老师拿的东西，毕竟家里的人情来往也是母亲打点的。

姜南努力这一个月以来，想到分数会有差，但真的没想到会差这么多，面对这种结果，她也只能坦然接受。

面对学生老师质疑的眼神和议论的话语，她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听进入心里去过。

但此刻，姜南红着眼睛，憋着眼泪想把她们一个一个拉到面前，大声的说，她没有，姜南她没有作弊，更想对王开芳说一声，对不起。

最后的结果，本来老孙也认为姜南没有作弊，现在更有有利的证据，后面又跟王开芳聊了几句。

后面也了解到姜南在暑假落水的事情，孙天平认为姜南的降分跟她暑假落水有关，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分数也是姜南考的，她现在在2班待着，也没有让她回1班的打算，如果她有能力的话，谣言会不攻自破。

姜南也没有把这些以前的卷子奖状拍在那些她不在意的人的脸上的打算，只是在每次，老孙听到一点点质疑姜南中考分数不实的只言片语，老孙都会拿姜南初中那些平均分数堵在他们的嘴上，“你们初三的数学卷子平均分有超过140吗？”包括和他共事的老师。

放学回家，姜南进门，就闻见一股焦糊的味道。

王开芳为了给姜南开家长会请了半天的假，此时回来了，在厨房破天荒的准备晚上的饭，姜南换了拖鞋，还没放下书包，忽略厨房里传来整整的焦糊味，她走到王开芳的后面，双手轻轻楼上王开芳的腰肢，她此刻就想搂着这个女人，想好好爱她一下，想替之前的姜南好好的抱一下她。

突然觉得自己要更努力让这一切变得更有意义一点。

“怎么了啊！”王开芳身上围着红色的围裙，微微侧头，发现是自己的女儿，眼眶有点泛红，一手拿着锅铲对着锅里焦糊的不知道是什么菜，有点手忙脚乱。

姜南没有说话，几秒后，她收手，没有让王开芳看见自己眼睛里的水渍，就背着书包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临走还说一句，“实在不行，咱点外卖吧。”留给王开芳一个潇洒的背影。

“唉，你这什么意思。”王开芳拿着那个被戳上黑色的什么菜的锅铲，有点不满的说，：“算了，有点浪费时间，还是点外卖吧。”

王开芳看了一眼锅里，泄了气，：“不行，我出去买点吧，外卖也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