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城在江南一带是有名的富裕之城,水陆皆通,商贾云集。一进城门便能听到四处的吆喝声,街道宽敞整洁,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姑娘?”因为怕暴露身份,所以在外腊梅都是称江离为姑娘。想起江离在到达杨城前两天就开始心不在焉,如今更是一点儿精神也没有,不禁疑惑。
“我没事,先去住处吧。”江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是紧紧抓着衣角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杨城是她的家乡,十年前被白景云带走,十年后又为了他回来,还真是……
马车一路平平稳稳地到了作为邪月宫隐蔽点的客栈门口,刚准备下车的江离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
“快看,任少主来了。”一百姓指着城门方向。
“后面还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也来了!”另一百姓看着后面洋洋洒洒的队伍,也说道。
“想起来了任少主上次来还是十年前呢!”一个老者看着骑在马上的年轻人,不由得感慨。
“是吗,任少主十年前来过咱们杨城呢?”一开始说话的百姓有些诧异。
“清明山庄的任庄主和咱们云龙山庄的沈庄主可是多年好友呢,当年两人在江湖上并称双侠。”老者似是在回忆往昔,“当年沈庄主还把自己妹妹的女儿许配给任少主了呢!上次来,就是定亲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另一个百姓也搭话起来。
“十年前沈庄主妹妹一家被魔教灭口了。”老者好像是在叹息什么,“那火烧得极大,一家三口全部葬身火海了,所以这事儿就按下来了。”
“这任少主还真是可怜,好好的小媳妇说没就没了。”刚开始说话的百姓也叹了口气。
江离坐在马车里听着不远处的谈话,低眉掩下一抹悲伤,掀起车帘一角看向马上的年轻人:身着蓝白二色的衣裳,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阿韵!”这时从街道另一边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身着青衣,头戴玉冠,面容俊朗带着喜悦。
“阿枫!”任之韵看见来人,连忙下马,也笑着回礼。
听到声音的江离急忙松了手,生怕两人见到她,不再看向车外。
“姑娘,我们下车吧。”腊梅准备带着江离下车,却见姑娘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摇头示意。腊梅不知为何,还是乖乖坐回原位。
“家父已等候多时,请吧。”沈云枫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劳阿枫。”任之韵还礼,跟着沈云枫走了,身后跟着各门派掌门,浩浩荡荡一行人,向着云龙山庄去了。
“下车吧。”江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率先下了车。
腊梅心中疑惑万千,她虽跟在江离身边多年,却不知道她的家乡籍贯,父母何人。从今日江离的神情动作看,大概有所了解了。
夜晚,江离在房中洗漱之后,站在了窗边。为了不引人注意,叶落穿起了多年不曾穿的女装,一袭宽大的黑衣又恰巧一阵凉风吹过,卷起她的秀发,配着窗外的月亮,倒让人觉得是诡异。
“姑娘,有信来。”腊梅拿着两张纸条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
江离拿过纸条,仔细看了起来。第一张是翠竹来信,说柳凝又回到了邪月宫,不过白景云对她并没有好脸色。另外一张是顾明杰,说他问了柳凝为什么要下情蛊,柳凝的意思是怕白景云离开她,所以才下的,这事儿白景云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日回去吧。”江离白着脸烧掉两张纸条,眼中没什么波澜。这也说得过去,再怎么样是一个小姑娘,喜欢一个人当然患得患失。
“……是。”腊梅看着江离,有些心疼,本来精神就不太好,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更加清冷。
腊梅走后,江离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她抬头看着天上的上弦月,心理五味杂陈:就这样吧,既然他们互相喜欢,她还执着什么呢?到此为止吧,她放手了,那个刻在心里许久的身影,她要开始一刀一刀地挖出来了,虽然痛苦,但是没有选择……
“离儿,来,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云片糕。”娘亲向她招手,温柔的笑着。
“还不赶紧过来,你娘为了你才会下厨,爹可是沾着你的光才能吃到你娘做的云片糕呢!”英俊的爹爹也向她招手。
“爹!娘!”她开心地奔跑着,想要扑到娘亲怀里。忽然面前火光乍现,爹娘被困在了火里。
“离儿快走!”爹抱着娘,站在火里朝她喊着,“快走啊!”
“爹!娘!”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边哭边喊,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一片黑暗。
“小离儿怎么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蹲在面前,含笑地看着她。
“爹娘死了,哥哥是来带我走的吗?”她抬头,眼泪模糊了双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脸。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收下你了。”那个身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那一刻,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她向前跑着,喊着爹娘,喊着哥哥……
“主子……主子……”腊梅见天已经大亮,江离还没起床,不由得担心,打开门一开,只见她躺在床上冒着虚汗,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一摸额头,显然是发热了。转身看到窗户大开,叹了口气,关上了窗,随后出门叫大夫去了。
江离忽然惊醒,感觉头晕眼花,嗓子嘶哑疼痛,感觉有人捉着自己的手,转身一看,只见一位老者皱着眉把着脉,腊梅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姑娘您醒了!”腊梅看到江离睁了眼,稍稍松口气,转头又问大夫,“大夫,我们姑娘怎么了?”
“姑娘体内本就有寒气,又内里虚弱,加之心绪不稳,吹了风,所以才有发热迹象。”大夫收了手,整理着药箱,“我写个药方,吃几副就好了。另外,姑娘最近不要太过劳累,心绪不可起伏过大。”最后一句话是对江离说的。
“多谢大夫。”江离声音嘶哑,谢过大夫。
“姑娘先躺着,我这就熬药去,等您好了我们再动身回去。”腊梅送走大夫,回来给江离压了压被角。
江离没力气说话,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想起昨晚的梦,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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