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牧不便将莲心女伴男装的事情说出,那样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又担心纪初志去招惹莲心,便对他警告道:“人不可貌相,你可别招惹他,他厉害着呢,是用毒高手。”
纪初志口是心非道:“好好,知道了。”
刘平牧走后,纪初志看着那一抹纤瘦的身影,蹙眉沉思。
用毒高手?哼,他才不信!
一定是连老板知道刘平牧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才不让他接近他。
对,一定是这样!
为了姐姐,他必须要去问个清楚。
他拿定主意后,仿佛已经抓到了刘平牧的把柄似的得意。
刘平牧被叫到帅帐。
纪将军问道:“刘军医,重伤营的士兵们五日内是否可以全部归队?”
刘平牧想到那几个重伤士兵的惨状:“恐怕不能。现在还留在重伤营的士兵都已是残缺之身。”
“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恐怕以后连正常的农活劳作都很艰难。”
纪将军明白了,也就是现在还在重伤营的士兵,都是肢体残缺的,就算痊愈也不能再参加战斗了。
纪将军面露遗憾,他遗憾的不是这些士兵不能归队,而是他们作为一个男人,肢体残缺,以后正常生活都不好过,更别说娶妻生子。
他颇有些自责:“本帅知晓了,既然如此,该给他们一笔丰厚的体恤,让他们余生无忧。”
刘平牧也轻叹了口气,有些士兵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断了臂膀或者腿脚,各个生不如死。
可要救活他们,这也是不得已......
纪将军又道:“五日后,大军要兵分两路。到时候你们都跟着主力大军走。”
“重伤营的士兵这几日本帅会处理好。”
刘平牧拱手道:“是。”
纪将军看着刘平牧的身躯欲言又止。
刘平牧出去借粮的这些日子,纪初雁来信了。
因为刘平牧不在,士兵们便将纪初雁的信全都放在帅帐。
纪将军自然是将纪初雁全部的信看了,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他也看到了纪初雁给刘平牧的信。
他当时的心情很复杂,女儿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刘平牧也是个知书达理的。
他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可现在他也不知这事是他该开问,还是等着刘平牧说。
这事他也没有跟夫人说,毕竟事关两个孩子的声誉,况且建康形势复杂,说了只会让夫人不顾一切的取质问女儿,他只能憋在心里。
虽然他也对刘平牧很气恼,但信中不难看出,他的女儿对刘平牧是一往情深,且刘平牧能做出千毒解也绝非常人。
他舍得把千毒解和平乐坊、刘家药铺令牌都留给女儿,也说明他对纪初雁 非同儿戏。
女儿信中说她救了县主,意在将来能离开皇宫,恐怕也不是一时起意。
他联想到夫人的信,他就说嘛,他女儿为何那么笃定,只要将太子换出,太子的解药她有办法。
有千毒解,当然她有办法。
纪将军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他:“前几日你没回来,初雁给你递了封信。”
刘平牧愣了一下,既高兴又有些窘迫。
他忐忑的接过信,看到信上封漆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也纠结起来,他和纪初雁的事情到底现在要不要告诉纪将军?
他是很想说的,他本来就想要明媒正娶纪初雁,不愿意这样偷偷摸摸的。
可纪初雁却不让他说,她担心父亲年迈,又是在外打仗,她又住在宫中,这个时候说了,只会让父亲担心不已。
刘平牧一番纠结,最后还是选择忍耐,他一拱手便转身要出去。
纪将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本帅说的?”
刘平牧驻足,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纪将军能问他这样的话,已然是有所察觉。
他心里的石头‘砰’的一下落在地下。
他转过身,跪拜在地,面带愧疚之色:“在下有很多话想和纪将军说!”
纪将军看他愿意开口,也立即上前将他扶起来。
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这孩子医术高明、品德高尚,明明是个公子哥,但在军中从不叫苦。
他拍了拍刘平牧的肩膀,好似给他打气道:“好孩子,我和你祖父、父亲也曾把酒言欢。”
“有话慢慢说,伯父不会怪你。”
刘平牧感激的看着纪将军,激动的点点头:“好。”
刘平牧想了一下,将他和纪初雁的事情慢慢讲述开来。
军营外面,莲心运来的粮草已经全部卸下,纪初志走到她跟前,她都完全没有察觉。
她用袖子轻点着擦拭额头的汗水,看着士兵们的笑脸,自己亦是心满意足。
纪初志看他擦汗的样子,心里一阵唏嘘。
这要是给他个手绢,是不是还得敲个兰花指啊!
不过看在他筹集了这么多粮草的份上,纪初志还是压下心中的嫌弃。
为了从连老板这里打听一下刘平牧的事,他热情的一把将胳膊搭在她身上。
“连兄弟辛苦了,走我带你去洗把脸。”
莲心吓得脸都白了。
她连躲带拒绝:“不了、不了......”
纪初志像夹小鸡似的夹着她就走:“连兄弟,你客气什么,走走走,去我营帐!”
莲心看他穿着跟别人不一样的盔甲,应该是个当官的,她也不敢大喊大叫,只能这样被他夹着去了营帐。
到了纪初志的营帐,他拉着莲心坐在椅子上,然后叫人打了盆水来。
士兵将水送到门口,他便接过去让士兵下去。
莲心毕竟是女子,纪初志的热情实在把她吓坏了。
她故作镇定的坐在椅子上。
纪初志看他也不来洗脸,想了一下便笑着伸手指了指莲心:“我明白了,你们这些老板出门在外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说着,就将木盆里的水用手捧着喝了好几口,喝完还‘啊’了一声。
“这河水甘甜,你看我都喝了,肯定没毒。你放心洗脸吧。”
看纪初志跟个傻小子似的喝脸盆里的水,莲心忍不住捂嘴笑了。
纪初志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但是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了:“连兄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娘们唧唧的。”
“咱大爷们笑就要肆意一些,干嘛捂嘴呢......”
莲心怕自己露馅,连忙放下手,学着他的样子:“啊哈哈哈——”
纪初志欣慰的点点头:“这才对么。”
“快来洗把脸吧。”
莲心走过去,用自己随身带的帕子沾湿了擦脸。
纪初志:太墨迹了!
他实在受不了他这娘们唧唧的样子。
他决定等连老板洗完了,他也要洗一遍,展示一下真男人该怎么洗脸!
等莲心擦好后,又将自己的帕子沾湿了拧干,这才回到座位上。
纪初志穿着盔甲,现在又正值酷暑,他早就汗流浃背。
原本他都是晚上才洗脸的,但是为了给连兄弟示范,他在莲心面前大方的拖起盔甲。
起初莲心还没觉得什么,毕竟这么热的天,穿着盔甲确实看着都热。
最后纪初志又将上衣拽开,露出脖子和一大片胸膛,莲心终于坐不住了:“这位小将军,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纪初志拉住他的胳膊:“哎,你走什么,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你坐那儿,我也洗把脸。”
莲心只得又坐下,她微微转过有些红的脸,但时不时的有偷看纪初志一眼。
纪初志捧起刚才莲心用过的水呼噜在脸上,又将水撩起来洗了一下脖子才觉得凉快了许多。
然后他拿起一个灰不溜秋的毛巾擦脸。
看到这一幕,莲心:呃......
纪初志看到连兄弟看呆了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达到教学目的。
于是他开始套话:“连兄弟,你在刘家药铺待了多久啊?”
莲心道:“我自小在刘家药铺长大。”
纪初志两眼放光:“那就是说,你算是跟着东家一起长大的?”
莲心想了一下:“算是吧。”
纪初志把毛巾扔在盆里,立即凑上去:“那你们东家有没有说过亲、娶过妻、纳过妾?”
“嗯.....或者有没有外室?”
莲心奇怪的看这个这个人,一看他还露着胸膛,又赶忙将脸转过去:“没有、没有,东家很是洁身自爱。你说的这些事都没有。”
纪初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他去过妓院或者乐坊吗?”
莲心有些恼了:“没有!都说了东家很是洁身自爱。”
纪初志站起身,若有所思的拢了拢衣服,打算先凉快会再穿戴盔甲:“说的那么笃定,万一你们东家出去谈生意,背着你们去妓院或者乐坊呢,你们也不知道......”
莲心觉得这人真是脑子有病,他一个男人,老问东家有没有女人算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一个男人,怎么总问我们东家......”
说到这,莲心突然想到有的男子有龙阳之好。
她用另一种中眼神看着纪初志:“你不会是对我们东家有那种心思吧......”
纪初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说的那种心思是什么意思。
莲心有些恶心的看着他:“我要去告诉东家,让他离你远点。”
纪初志立即反驳道:“我才没有,我是正常男人!”
莲心已经不想听他说什么,一溜烟的就往外走。
好歹自己也算少将军,纪初志真怕他在军营里乱说。
在莲心路过纪初志旁边的时候,纪初志一个跨步、一只手,直接将他拦腰截住。
然后一手捂着她的嘴,威胁道:“不许出去乱说!我才不是......”
另一只手的触感突然让他反应过来什么,他整个人另在原地。
莲心也大惊失色,可又不敢喊,她赶忙挣脱了,跑出去。
纪初志:我刚才摸到了什么?发达的胸肌吗?
......
帅帐内,刘平牧也对纪将军坦白了一切。
他跪下,上身笔直。
他诚诚恳恳道:“伯父,我这一生,有初雁一人足矣!”
“我会带他离开皇宫,亦不会牵连纪家!”
“二老若是舍不得,我也愿意长留建康,让她可以天天看望二老。”
纪将军始终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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