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上,太妃便颁布了懿旨。
进赵氏为良娣。
赵玉江下朝后便满面春风。
良娣是正三品,范氏还是最低级的奉仪,正九品。
他的女儿压着范家一头,他怎能不高兴。
再说,太子殿下就算昏迷,也只有太子殿下才能继承大统。
等他将朝政把持稳了,再让太子殿下苏醒,请太子登基。
太子登基后若是宠他女儿还则罢了,若是不宠他赵家女,那便还是让他继续昏迷。
这样他女儿的话便是皇帝的话。
至于皇后之位,县主已经是个快死的人。
纪家倒了,纪初雁孤儿寡母的还不是任人拿捏!
到时候太妃又能耐他何?
赵玉江一面心中盘算,一面笑着与道谢的大臣寒暄。
范旭峰也笑着对他道贺。
赵玉江却假装没看见他似的,转过身便和几位大臣有说有笑的走了。
赵玉江走后,范旭峰谦和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哼......”
赵玉江为了笼络朝廷官员,晚上大摆筵席。
宫内。
赵良娣正在对镜描眉,外面宫女匆匆来报。
“良娣,太子妃派人送贺礼了。”
赵良娣今个没少收贺礼,但她没想到纪初雁也会送。
纪初雁之前不屑和她们交往,加上她即将临盆,原以为她压根都不会理会这件事。
赵良娣身旁的贴身宫女得意道:“看来太子妃是有意向您示好。”
听闻这话,赵良娣却不以为然:“她作为太子妃,送些贺礼,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罢了。”
“不过她既然给了我些许薄面,我自然也要接着。”
说罢,赵良娣站起身往外走。
阿虎公公正在外面等候。
见赵良娣出来了,立即笑脸相迎,将纪初雁的贺礼奉上。
赵良娣看了一下,竟然还有一颗夜明珠,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多谢太子妃惦念。”
阿虎笑着客气道:“太子妃说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太子妃还专门为赵良娣摆了宴席。”
赵良娣属实是没想到,但这过分的热情还是让她警惕起来:“宴席就不必了吧。”
阿虎笑道:“太子妃知道您惦记这去照顾太子殿下,所以宴席是得了太妃首肯的。”
“就在太妃寝殿。”
赵良娣一听在宴席在太妃寝殿,戒备心放下不少。
阿虎继续道:“说是宴席,其实就是家宴。”
“太子殿下久病不愈,太妃苦闷。”
“太子妃便想着借着您喜庆,给太妃宫里填些热闹罢了。”
赵良娣点点头:“原来如此,有劳太子妃操持。晚间我自会赴宴。”
阿虎完成任务,便笑着道:“那奴便告退了。”
目送阿虎走后,赵良娣身边的宫女道:“良娣,太子妃这是唱的哪一出?”
赵良娣想了一下:“也许真像你说的。她毕竟快要临盆了,哪个女人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事。”
她身边的宫女得意道:“以后主子,您也是东宫的主人了!”
赵良娣笑着看了眼她的贴身宫女,娇笑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将来可别说是我陪嫁丫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以后这后宫也会是她的天下。
只是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道:“县主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还没断气?”
贴身宫女笑道:“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我前日派人过去打探,听说之前还日日煎药呢。”
“这几日竟然连药都停了,怕是跟着她的下人都觉得不成了。”
快要不成的单婉此时正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厨娘。
厨娘以为自己早过了这关,没想到都过了这些日子了,她却被抓了。
更让她惊恐的是单婉。
明明、明明前几日都说不行了。
她也曾偷偷来看过,怎么现在竟然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单婉笑道:“怎么?是不认识了,还是不敢信?”
厨娘嘴唇颤抖,虽然之前她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到跟前、离死不远,她浑身都怕!
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没一会就崩溃的哭了,地下也流出了不明液体。
单婉在嘴角一扯,这就害怕了?
单婉用手绢轻掩口鼻:“谁指使你给本妃下毒?”
厨娘一边哭,一边亢奋道:“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太子妃求求你......”
阿左不耐烦的把带着鞘的剑放在她脖子上一甩,正好在她脖胫亮出一节剑刃。
厨娘瞬间不敢再大喊。
她抖如筛糠的立在那里,吓得一言不发。
单婉也懒得跟她扯皮废话,对阿左使了个眼色。
阿左将把一个银锁掏出来仍在地下。
厨娘弯下腰,看到银锁有些激动,想要用手捡起银锁好好看看,但双手被困在背后,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阿左冷冷道:“小豆子他们就在建康。”
厨娘一听到小豆子,便像被人抽走了力气,整个人耷拉这脑袋,看着地下的银锁痛哭起来。
单婉道:“你若老实交代,本妃不会拿你家人怎样。”
听闻这话,厨娘像是又燃起了希望,她原本以为太子妃会将他们全家赶尽杀绝。
厨娘抬起头:“太子妃,我说!我都说!只要你能放过他们......”
“是赵氏给我的药,让我放在您常喝的安胎药中。”
单婉也想到了安胎药,因为小翠说她用的饭菜并查出问题。
她冷漠的看向厨娘:“你为何要联合外人害本妃!”
厨娘流着泪,悔恨道:“奴婢的丈夫赌博欠下不少债,那些还不完的债,让儿子和儿媳一家过的苦不堪言。”
“奴婢的孙儿,小豆子从小都没穿过鞋子!”
“奴婢一时见钱眼开,便、便按赵氏的话做了!”
单婉看了一眼地下的银锁:“这银锁,正是你用赵氏给的钱,买给孙子的吧。”
厨娘流着泪,点点头。
“事到如今,求太子妃给奴婢一个痛快的死法吧......”
单婉讥讽道:“你大概还不知,你的小豆子还是没鞋穿,这银锁,也差点让人拿去当了。”
厨娘擦着眼泪:“不可能啊!奴婢的丈夫已经死了几年了!儿子儿媳从不沾赌啊,这不可能啊......”
阿左收回剑道:“看管你儿子一家的赵家打手,早把你送回家的三千两银子抢走。”
“这银锁差点就进了当铺。”
厨娘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一样震撼:“什么?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此时厨娘也顾不得担心自己怎么个死法,而是一脸悔恨的咒骂赵家:“真是造孽啊,他们赵家不得好死!”
单婉听的有些聒噪,看了小翠一眼,小翠便上前道:“我们太子妃可是心善,不但将他们接到建康城,还给购置了宅院,又给了些银两。”
说着,小翠拿出一个地契,上面的名字的的确确是她儿子的名字。
厨娘看着地契久久不语,小翠问道:“你不是识得几个大字吗?看清楚了?”
虽然上面有些字她不认识,但是儿子的名字和地契这些字,她还是认识的。
在宫中做活,不认识字也会跟着身边认识字的丫头或者主子多少学一些。
厨娘感激的点点头:“奴婢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此时她也意识到太子妃绝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处理她。
她心服口服道:“太子妃,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奴婢还能为您做什么,您尽管吩咐便是!”
单婉看着厨娘道:“赵氏做了良娣。今夜,太妃设宴,本妃要你在宴上给太妃的饭菜里下毒,被查到盘咬谁,不用本妃教了吧!”
厨娘听完先是震惊,然后又是坦然,做不做她的死都是注定的。
现在不过是变成另一把刀而已。
只要她的儿子和孙子真能过的好,她贱命一条,有何不可!
厨娘看着单婉,整个人倒是比刚才要镇定的多:“奴婢明白。奴婢从未来过这里,一切都是这赵良娣指使!”
单婉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去吧,换身干净的衣裳。小豆子本妃会让他读书认字,他要是好学,本妃会送他去学堂,考不考得上功名,那就看他自己了。”
阿左剑鞘一动,厨娘身上的绳子便松了。
赵氏听闻单婉刚才的话,激动的给单婉足足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她发誓一般的郑重:“太子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又给单婉磕了几个头,这才出去。
等她走后,小翠并不放心:“主子,厨娘真的会按照咱们说的做吗?”
单婉喝了口茶:“从她替赵氏下毒开始,她就注定了是一颗弃子。小豆子在我们手中,她又如何敢不做呢?”
小翠真挺佩服单婉的。
刚醒来的时候,便将所有事情听了个明白。
人还虚弱的喘不匀气,便开始安排她们调查查下毒的人,还悄无声息的肃清了眼线。
一时半刻也没歇着不说,还要天天装成快不行的样子。
换了她,这些事怎么也得等着好利索再说吧。
现在唯一没告诉她的便是关于以后子嗣艰难的事。
小翠张了张嘴,又觉得此时也不是说这话的好时候,便又改口道:“但愿厨娘能将晚宴闹个鸡飞狗跳。”
单婉也望着远处,若有所思道:“是啊,但愿她能闹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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