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基眸中闪出一丝惊愕:“怎还会牵扯到西圣国?”
卫同继续道:“应当和西圣国无关。”
“张仵作说,西圣国常年潮湿,蛇蚁毒虫多。”
“通常他们身体都会有常年潮湿引起的大片红疹,身上也常年熏着药草,或带着药包。以防止毒虫啃咬。”
“因此,西圣人因常年佩戴药包或熏药的原因,尸身死后十多天都不会有尸斑的出现。”
“常年起红疹的地方,皮肤反而会比寻常尸身溃烂的更快。”
“可此女子只起了寻常的尸斑,可见生前并无常年熏药的习惯。”
“肌肤也并无生前起红疹的症状”
“所以,张仵作断定,此女子应当是西圣国人,但在大夏国长大。多半是孤儿。”
玄明基听完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王林志手下到是有些能人。”
卫同也对那位张姓仵作非常佩服,虽然他总板着一张脸,但验尸的经验和本事确实高明。
“只是这具女尸携带的信息量太少,能验出来的也就这么多。”
“那枚徽章,属下比对了建康所有的世家大族的族徽,没有一个能对的上的。”
“但属下确实对徽章上的标记有些印象。”
“属下想,应当是哪个世家大族的暗徽。”
“查暗徽的话,必会费些时间。”
玄明基听完卫同的话,略微思索后对卫同道:“徽章上的标记,本王也总觉得熟悉。”
“本王熟悉的,也无非就是在这建康城里的那些个人家。”
“若是查暗徽的话,怕是太慢了些。有些家族的暗徽怕是根本没机会接触到。”
“这事,本王还是觉得和纪家、太妃脱不开干系。”
“只是本王必须要拿到证据才行。”
“左右那具女尸也验不出更多的东西,直接扔到乱葬岗也是可惜。”
“不如,就用她抛砖引玉,引蛇出洞。”
说完他对卫同一招手,卫同附耳上去。
翌日
玄明基带着王林志等人来到行宫。
他对王志林等人道:“王大人,还劳请您在行宫外等候一二。”
王林志立即对玄明基拱手弯腰:“是。”
玄明基一点头算是回礼,转身便跟着领路的内监进入行宫。
王林志看着玄明基挺直的背影,心中颇为感慨:王爷总算长大了。
玄明基进入皇后所在宫殿,便被热情的石公公领着:“康王殿下,皇后娘娘已经等着您了。这边请。”
进入殿内,皇后果然已经落座在大堂上座。
“臣弟玄明基参见皇后娘娘。”
玄明基这么快就又来到行宫,皇后对此很满意:“坐下说话。”
“多谢皇嫂。”玄明基落座后,立即有婢女上了一杯茶和一些糕点。
玄明基并未动桌上的茶点,而是对皇后道:“皇嫂,行宫遇刺一案臣弟已然查明。”
说着他掏出一张奏章双手递上:“还请皇嫂过目。”
宫女立即将玄明基手上的奏章呈上。
皇后表面不显,心中却有些迫不及待。
她很想知道这个玄明基到底舍不舍得因为单婉便给他自己的母后定罪。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皇后便看完了奏章。
皇后略有所思道:“按着明基的意思,太妃只是暗示李全监视圣上,并未派人行刺?”
玄明基一拱手道:“正是。行刺之人也尽数抓获,他们没有活口。应当是别国细作。”
皇后对这一说辞颇为不满,虽查了太妃的错处,但毕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况且所谓‘暗示’,李太妃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辩解脱身。
她微蹙着眉头,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明基,太妃是何目的,怎敢派人监视圣上?”
她随即又点道:“刺客到底是别国细作,还是明基太重孝道为自己母妃徇私枉法?”
玄明基不卑不亢道:“皇嫂,此案关乎圣上、关乎社稷,明基怎敢徇私?”
“建康府推知王林志也参与查案,人证物证皆已查明。”
“皇嫂若有疑虑,何不亲自问问?”
皇后眼眸一抬看了一眼玄明基。
这两天,建康的士族和近几年建康发生的大小事她都了解不少。
这个玄明基外面传的是各种浪荡的名声,什么为了花魁一笑一掷千金、赌坊一夜输掉上万两、大婚的时候逃婚等等,行事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荒唐。
上次为了单婉能跟她对持,也恰巧证明了他的荒唐。
原以为他就是酒肉之辈,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
却不想现在风度翩翩、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也是他。
皇后倒想看看他要唱什么戏:“那便宣吧。不过,此事既然涉及到太妃,便请太妃也来一趟吧。”
石公公在一旁立即弓腰道:“请皇后娘娘稍后,老奴这就去请!”
“嗯。”皇后一点头,便端起茶抿了一口。
玄明基也并没有因为太妃的即将到来有些许慌乱。
反而一脸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李太妃也来到行宫。
行宫外王林志一行人早已候在殿外。
李太妃瞥了一眼,蹙着眉进入殿内。
她微微俯身算是给皇后见过礼:“皇后娘娘万安。”
比起上一次,她这次算是给足了皇后面子。
皇后微微一笑:“太妃客气了。”
她笑着对旁边的宫女道:“还不快给太妃看茶。”
“是。”宫女匆匆去端茶。
太妃落座后,曹公公跟着站在她的身后。
皇后看向石公公:“太妃既然来了,便开始吧。”
石公公道:“是,皇后娘娘。”
石公公立即用略微尖细的嗓音大声道:“宣——建康府推知王林志!”
殿外的王林志立即又扫了扫官府然后微微弓着腰迈步进入殿内。
“臣王林志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垂眸打量了一眼王林志:“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王林志起身后一直微微含胸低头,很是恭敬。
他恭敬的态度让皇后生出些许满意:“明基说,行宫遇刺是你帮着查的?”
王林志弓着腰:“回禀皇后娘娘,正是下官。”
皇后不紧不慢道:“康王呈上的奏章倒是写的清楚,但本宫有不少疑虑。”
“奏章上说,李全是得了太妃的命令,才暗中监视圣上的。”
皇后故意慢慢的说,说到此处便瞥了一眼太妃。
李太妃如受背刺一般眉头紧蹙,但依然镇定自若,并未有着急辩解的迹象。
皇后收回目光继续道:“可来行宫行刺的居然是别国的细作。这说法似乎有些说不通啊!”
“且不说此次来建康行宫,知道圣上和本宫行程的人微乎其微。”
“单就路上都临时改变了几次路线。”
“而且到了建康后也并未大肆宣传。”
“这他国奸细怎能如此迅速的知道圣上和本宫的行踪。”
“又是如何知道圣上和本宫宿在行宫中的哪座寝殿。”
“想来知道这一切的,便只有前一日便来拜见的太妃了。”
“不知这点,王大人能否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一说完,几乎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林志。
空气也如凝固了似的,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都能清晰的听到。
王林志很清楚,今天他若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他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微微的用鼻子深吸一口气。
拱手弯腰道:“回禀娘娘,微臣猜测刺客是早就潜伏在圣上的侍卫当中。”
皇后眼神一冷:“王大人有何证据?”
王林志道:“微臣斗胆!还请皇后娘娘派圣上的侍卫去认一认刺客的尸身!”
“刺客的尸身都在府衙内。”
皇后对石公公一点头。
石公公受到指示后立即退出殿内,去派遣了最信任的侍卫。
皇后继续道:“那太妃派人监视圣上一事又当作何解释?”
李太妃冷‘呵’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本宫可从未做过!”
皇后对王林志笑里藏刀,带着有些讥讽的意味:“王大人可知,污蔑太妃是何罪?”
王林志朝太妃那边看瞥了一眼,回复道:“此事乃赵茂亲口供认,微臣以为叫赵茂上来一问便知。不过......”
“赵茂在牢中关押几日,唯恐惊扰了贵人。”
皇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李太妃。
“为了还太妃一个清白,这赵茂也是不得不宣。”
李太妃也不甘示弱:“本宫倒要看看,那狗奴才是如何敢污蔑本宫的!”
皇后道:“宣他入殿。”
石公公看一眼在外面还瑟瑟发抖的赵茂道:“叫你了!”
赵茂的头发已经被梳洗过,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
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受刑的迹象。
赵茂再无之前傲慢的神色,对石公公连点头哈腰都不敢,只哆哆嗦嗦、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进入大殿,李太妃并未看赵茂一眼。
但曹公公倒是趁机使了个眼色。
赵茂看到了却只当没看见。
他跪在地下:“罪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太妃娘娘请安。”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倒是没想象中那么不堪。
王林志立在一旁对赵茂道:“还不把你的罪状赶紧据实招来。”
赵茂立即趴在地下道:“是、是!”
“是太妃,是他令罪奴去监视圣上的!罪奴所做一切都是太妃指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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