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峰看着手中的茶,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赵玉江和孟明德。
这里毕竟是王府,婢女真的能出这样的纰漏?
正在他思虑之际,卫同匆匆去而复返。
卫同:“王爷,石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玄明基眼睛一亮:“快请!”
其他四人也赶快放下手中的茶杯,立即整理了一下衣冠。
孟明德对赵玉江小声道:“陛下不是驾崩了,怎么还留了圣旨?”
赵玉江微微摇头:“先看看再说。”
石公公一手背后,一手端着圣旨跨步进来。
见到玄明基后,石公公笑着对玄明基道:“老奴给王爷问安。”
玄明基立即制止了石公公进一步的动作:“石公公免了,还请宣读圣旨!”
石公公笑着看了看另外四人,便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康王玄明基接旨!”
众人齐齐跟着玄明基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真宁县主单婉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柔明敏德,静正垂仪。”
“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弟玄明基德才兼备,当择贤女与配,为成佳人之美,朕特赐婚于真宁县主单婉与康王。”
“将真宁县主许配康王为王妃。钦此!”
“臣弟玄明基接旨,叩谢隆恩!”玄明基举起手。
石公公将圣旨放在他手上。
孟明德和赵玉江等四人心照不宣的对看一眼,这突如其来的赐婚的圣旨一时间让他们不由的揣测起来。
众人起身后,玄明基特意准备金锭子让人端上来。
“石公公辛苦跑这一趟,还请笑纳。”玄明基笑着看了一眼婢女端上来的金锭子。
一般这种赐婚的圣旨都要给宣读圣旨的一些彩头。
但金锭子这样的彩头,着实也很重,毕竟玄明基是王爷,更是未来的储君不二人选。
石公公宠辱不惊的让身旁的小太监收下。
石公公对玄明基恭敬道:“皇后娘娘还有一道密旨是关于册封储君的,不过......”
石公公刚要继续说,便看到旁边竖着耳朵正听的认真的四人。
他瞬间对那四人脸色一变,瞪了一眼。
随后又喜笑颜开的凑到玄明基耳旁道:“皇后娘娘等您得空去行宫商议下一步。县主也对您甚是思念。”
虽然知道石公公后半句是怕他不去才故意说的,但他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温意的笑。
他对石公公道:“有劳石公公,本王稍后便去向皇嫂谢恩。”
石公公满意的点点头,弓着腰道:“那老奴便不叨扰了,告退。”
玄明基心情大好:“公公慢走!”
外面的侍女立即将石公公引这送出去。
目送了石公公,玄明基才又回到上座,他小心翼翼的放好圣旨。
对还在心里各自盘算的四位大人道:“咱们接着议,刚才说到了哪了?”
玄明基这一问,瞬间将四人的思绪拉回来,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问责婢女倒茶的事情。
连纪初雁的王妃之位都要没了,他们的嫡女还能进王府吗。
不过,这赐婚圣旨至少也代表了皇后的态度,说不定还代表了圣上生前的态度。
这样想着,赵玉江突然觉得西京的事情是不是早就......
皇后应当是想扶持玄明基才会这么迅速的赐婚吧,起码他一定是皇储的候选人,只要确认太子不在了。
一时间四人都哑口无言。
玄明基看了看他们四人,悠哉道:“本王也明白各位大人的心意,只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本王的婚事,本王也做不得主。”
“你们各家若想将各位小姐嫁入进来,就算是做妾,恐怕也不是本王点头这么容易。”
赵玉江听出一丝意味,他为了确认对玄明基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玄明基一副纨绔坐像,他无奈道:“你们能不能送人进来,全看你各家自己的能耐,看你们到底能为本王做什么。”
“如果是从龙之功,那恐怕各位晚了一步。”
玄明基说完,孟明德想到刚才石公公悄悄跟玄明基说的话,后面的没听清,但前面分明说的是什么密诏、立储之事。
他突然后悔,昨天应该在行宫跪一夜的。
那样就算他们四个什么都没做,但传出去,他们四人的从龙之功都是稳稳当当!
赵玉江脸色也很差,原本想着王爷点头就可以,毕竟做个妾,没那么多规矩。
可现在圣旨一下,加上石公公那句话,他对玄明基的话也半信半疑。
他若只是个王爷,妾就是他点头的事。
可若他事储君,那就是妾也得经过皇后和太妃的同意。
太妃那边都好说,只是皇后那边,怕是不会轻易松口。
赐婚圣旨连太妃做主取得纪家嫡女都能不认,可见皇后的威仪。
这县主真要大婚的话,怕不是王爷登基的时候?
想到这,赵玉江还是觉得有必要去跟太妃聊一聊。
赵玉江站起身,皱着眉对玄明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王爷,今日是微臣唐突了。刚才听闻王爷还要去行宫谢恩,微臣便不叨扰了。”
赵玉江说完这话,其余三人也都起身告辞。
不同的是他们对玄明基表面上的态度恭敬很多。
玄明基微微一笑,对卫同道:“带我送送四位大人。”
卫同上前一步对着四位大人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各位大人请。”
卫同将人送到院门就止步了,毕竟他知道这些大人对他又要说还要拜见一下太妃,探望一下太妃的身子骨云云。
卫同正鄙视的看着那四人的背影,突然一只鸟儿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张仵作的蜂鸟吗?
怎么会在这?
卫同想也没想就跟着那只鸟慢慢走去。
这一走便走到了纪初雁的院子。
他看了一眼外墙,决定还是先进去看看。
他刚爬在墙头,便见刚才还活泼的蜂鸟直接被一黑脸的人攥在手中捏死了!
他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便立即回去。
这圣旨的内容瞬间就让王府内的人炸开了锅。
刘平牧有些同情的看了眼纪初雁,纵使她父兄战功赫赫,也抵不住一张圣旨。
阳光下,纪初雁明媚的脸庞染上一层悲色的伤寂。
刘平牧觉得,这样明媚的脸上不该出现这样的伤怀的神情。
蓝枫听到圣旨异常震惊,单婉怎么可能是县主!
他关切的看了看纪初雁,但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没勇气开口说一句安慰的话。
另一旁的刘平牧反而坦荡,不在意众人的眼光道:“看来,在下的任务任重道远。”
纪初雁侧头看了刘平牧一眼:“什么任务?调理身体?”
刘平牧微微一笑,看着她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王妃想要身体好,自然是要想办法多笑一笑。”
纪初雁跟着小声的念一遍:“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她苦涩的一笑,对刘平牧道:“多谢先生,可我哪里还笑的出来。”
路过院子的婢女和嬷嬷基本上都会小声议论。
蓝枫满面愁容,如今王府内谁都对这小姐指指点点。
这一切都是他疏忽造成的,他双手攥紧了拳头,对纪初雁道:“属下去将他们都驱赶走!”
说完就往那群院外的奴婢走去。
春桃也为纪初雁抱不平,也应声道:“奴婢也去,谁要敢聒噪,我打烂他们的嘴!”
春桃虽然是太妃的人,但纪初雁担心她一激动惹出什么祸事,便给嬷嬷递了个眼色。
嬷嬷立即点点头,跟着春桃后面。
院内只剩下刘平牧看着一脸苦笑的纪初雁。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细的枝丫,但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他对纪初雁挤眉弄眼,神神秘秘道:“给你看个好东西,我一般不拿出来的。”
纪初雁看了看那根光秃秃的枝丫,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她道:“就这?”
刘平牧微微一笑,大袖子轻轻拂过,原本光秃秃的枝丫,瞬间变成了一朵开的正好的月季。
红的似火,开的艳丽。
纪初雁一脸惊讶,情绪也跟着有些激动,江湖上传说的戏法吗?
可随后她又故作镇定道:“我打小看多了,骗人的把戏,一定是你袖子里就藏着的。”
刘平牧抿嘴笑着,也不恼也不气,而是把花交给她,让她拿在手中。
随后他将自己的两只袖子都撸起来,伸出手给她反复看:“什么都没有,对不对?”
这次纪初雁看的清楚,她认可的点点头:“嗯,对。”
刘平牧得意道:“我就这么给你变。”
说完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跟刚才差不多长的枝丫,然后用火折子点着了。
他对纪初雁说道:“来,借口仙气,吹一下!”
“吹就吹。”纪初雁深呼吸一口气立即吹了起来。
这中间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就在枝丫上的火被纪初雁吹灭后。
枯萎的枝丫,肉眼可见的长出了嫩芽,最后还长出了一朵粉色的花苞,含苞待放。
纪初雁这回可挑不出毛病了,她虽然知道把戏全是假的,可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平牧手中的花,激动道:“这、这怎么变的,我亲眼看着它长出来的!太神奇了!”
刘平牧将花放在她手中,笑着道:“神奇的不是花,是你给它的那口仙气,多谢王妃让这只花浴火重生!”
纪初雁这会早把圣旨的事抛到脑后。
她根本不信是她吹的那口‘仙气’,但依然开心道:“你这大夫,倒是新奇。这药箱里怎么还装着跟治病不相关的东西。这里面还有什么呀?”
刘平牧看似调侃却又认真道:“非也、非也,心病也是病。你现在心里还难受吗?”
纪初雁被一问,想到圣旨,虽然还有些头疼,但看到手中两只神奇之花,心情就好像很好。
她感受了一下后:“好像真的不难受了诶......”
刘平牧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浮着笑,便知道她没有骗他。
他随后敲了一下纪初雁的头:“傻姑娘,身体是自己,以后切莫再为了别人惩罚自己的身体。”
纪初雁捂着自己被敲了一下的头,正要责怪他,却被他说的话吸引。
“切莫为了别人惩罚自己的身体......”
她一瞬间好像悟到了什么。
一抬头,刘平牧已经背着药箱走了几步距离。
纪初雁喊道:“喂,你去哪?”
“去检查一下你的药他们熬的怎么样了。”刘平牧头也没回,只是摆摆手,说完继续往前走。
纪初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蓝枫将院子外面的人撵走后,便想到千影。
他想了一下立即就去找千影。
正看到他在洗手,手上还有些血渍。
太妃大殿内
太妃的脸色异常难看,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昨夜皇后和玄明基的对话。
难道明基真的答应皇后什么事情了?
她双手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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