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修道?!毛小方,你想都别想!”黑玫瑰双臂一张,像只护崽的母豹子,死死拦住毛小方的去路,斩钉截铁地宣布。
小海、郁达初、舒宁和雷秀也呼啦一下围上来,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齐声附和:“是啊师父(毛师父),您不能走!”
为了彻底杜绝毛小方“溜走”的可能,几人开始了全天候的“贴身服务”。
毛小方刚觉得口渴,一杯水就递到了嘴边;想去茅房,一个崭新的马桶竟被郁达初吭哧吭哧地抬进了他的卧房!
这还不算完,雷秀和小海更是找来木板钉子,乒乒乓乓地把房间窗户封了个严严实实!
几个人排好班次,轮番守在门口,眼睛瞪得像铜铃。
毛小方被这阵仗弄得哭笑不得,无奈道:“强扭的瓜不甜!”
“苦瓜好啊!”黑玫瑰叉着腰,理直气壮,“清热又下火!”
“我说过,我不娶老婆!”毛小方重申立场。
“那你嫁给我好了!”黑玫瑰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我嫁给你?!”毛小方惊得睁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掉下来。
“是啊!”黑玫瑰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愿意娶老婆,那就嫁给我!我娶你!这不就结了!”她为自己的“急智”颇感得意。
毛小方彻底被这清奇的思路噎住,一时竟无言以对。
黑玫瑰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认准了毛小方。小海、郁达初和雷秀三个徒弟也在旁边敲边鼓:
“瑰姐对你多好啊师父!”
“是啊师父,您也该成个家了!”
“瑰姐一片真心,您就别再推迟了!”
毛小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额角隐隐作痛。
“我不管!”黑玫瑰下了最后通牒,“你娶我,或者我娶你,都行!下个月初三,必须把婚礼办了!”她不由分说直接把毛小方推进卧房,反手锁上了门。心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再不情愿也得认了!
一个大胆又龌龊的念头闪过脑海——下药?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不行不行!传出去太难听了!而且毛小方这头倔驴,性子刚烈,万一……万一他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狠下心来抹脖子,或者……或者更极端地挥刀自宫?!想到那可怕的场景,黑玫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摇头:“使不得!绝对使不得!”
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死心眼的小胡子点头呢?她愁得在院子里直转圈。”
郁达初凑过来,出着馊主意:“瑰姐,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堂拜了再说!”
小海憨憨地点头:“对对对,拜了堂就是夫妻了!”
雷秀心思细腻些,柔声劝道:“师父的心也是肉长的。日子久了,他一定能感受到瑰姐你的真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黑玫瑰听了,烦躁的心稍稍安定,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你们说得对!铁杵都能磨成针,水滴也能石穿!我就不信捂不热这块石头!”
而被关在屋里的毛小方,则是愁云惨雾,连连叹息。静下心来,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不可否认,与黑玫瑰共同经历的生死患难,说没有一丝情愫是假的,只是……他总觉得,自己这条命是祖师爷垂怜,侥幸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就该全部用在伏妖除魔、匡扶正道上,儿女私情……实属不该。
夜深人静时,黑玫瑰走到紧闭的房门外,隔着门板,声音低沉却清晰:
“毛小方,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什么,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我能关住你的人,关不住你的心。”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温柔,“但我有句话,今天一定要说给你听。你一身正气,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我不会拦你,更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我会支持你,一辈子支持你!你想去降妖除魔,尽管去!我在家里……给你煮好饭,等你回来!”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如果……如果你还是执意要上山修道,我……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她没有推门进去,只是背对着敞开的房门,最后说了一句:
“下个月初三,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在‘福满楼’等你。”
话音落下,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门内的毛小方,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悄然弥漫开来,让他久久伫立。
转眼到了初三。
福满楼张灯结彩。黑玫瑰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布置成喜堂的雅间里,脸上施了薄粉,更显英气,眼中却难掩忐忑与期盼。
雷秀陪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酒楼门口,小海和郁达初穿着崭新的衣服,一人捧着新郎的喜服,一人捧着大红花,伸长脖子焦急地张望着街角。
毛小方站在街角拐弯处,望着福满楼的红灯笼,终于明白了何为“情关难过”。
原来心中一旦有了牵挂,那清冷的道山,便再也难以迈上去了。
当他一身整洁的布袍,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时,小海和郁达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雅间内,黑玫瑰猛地站起身,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步步走进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积蓄多时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我以为你真的不会来了……”
雷秀也欢喜地叫出声:“师父!您来了!太好了!”
在徒弟们七手八脚、喜气洋洋的簇拥下,在雷秀的协助下,毛小方换上了喜服,胸前被戴上了大红花。看着眼前泪眼婆娑却笑靥如花的新娘,感受着这份浓烈而真挚的情意,毛小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化开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点了头,应下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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