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从一心、钟君、黑玫瑰和陆成刚安顿好毛小方,迎面撞见神色焦急的阿宽和阿胜。
“你们怎么在这?”从一心问。
阿宽叹了口气:“声哥执行任务受伤了。”
得知王家声受伤,从一心的心猛地揪紧。她匆匆安排好毛小方这边,立刻奔向王家声的病房。
“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她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
王家声见她急成这样,忙拉她坐下,温声安抚:“没事,只是头磕了一下,不碍事。”他环顾四周,“谁告诉你的?”
“送毛师父来医院时,在走廊碰见阿宽他们。”从一心解释,“毛师父也受伤了。”
“毛师父?他怎么样了?”王家声立刻追问。
“医生说需要静养一段日子。”从一心看着病床上的王家声,又想到隔壁的毛小方,心中酸楚。回到凉茶铺,她生平第一次笨拙地炖了一锅鸡汤,细心分成两份,一份送到毛小方病房,一份端到王家声床前。
王家声喝着温热鲜香的汤,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心底。他放下碗,紧紧握住从一心的手:“虽然没有抓到杀人凶手,但解决了那条伤人的大蛇,也算功劳一件。再努力些,升警司就有望了。一心,我说过,一定给你幸福。”
从一心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也说过,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心里的感觉。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踏实。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警司,哪怕一无所有,我也认定了你。我不想你为了那个位置这么拼命,太危险了……”
“傻瓜,”王家声抬手,指腹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深邃,“‘有情饮水饱’这话听着浪漫,可现实,光有感情怎么够?我是男人,不能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还要为茶米油盐发愁。”他深知现实的重量,更珍惜眼前这份深情。
“可我只要平平淡淡,一日三餐,你平平安安就好!”从一心泪眼婆娑,话语里是同样沉甸甸的执着。
“一心……”王家声动容,将她深深拥入怀中,感受着这份纯粹的心意,只觉得此生无憾。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杜天丽提着果篮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呵,看来是我多虑了,王警长有人照顾好着呢。”
从一心慌忙从王家声怀里退开,脸颊绯红。王家声坦然介绍:“天丽,这是我女朋友,从一心。一心,这位是杜探长的千金,杜天丽小姐。”
杜天丽上下打量着从一心,目光在她朴素的衣着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女朋友?这称呼今天是她,明天说不定就换人了。等你哪天真结了婚,再介绍不迟,我可没兴趣一个个记名字。”言下之意,不过是王家声一时兴起的玩伴,长久不了。
“不要听她胡说。”杜天丽走后,王家声安抚地抚摸着从一心的脸颊。从一心却已了然——这位杜小姐,就是她几次在警察局和王家声身边见过的、姿态亲昵的那位。杜天丽眼中毫不掩饰的钟情,此刻更加清晰。
王家声出院回家休养,从一心悉心照料了两天。夜幕低垂,她起身告辞:“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王家声却一把拉住她手腕,将她拽回怀中紧紧抱住,低沉的声音带着渴望:“别走,今晚留下陪我,好不好?”不等她回答,温热的唇已覆上来……情意浓时,一番缠绵。
事后,王家声搂着怀中的从一心,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低语道:“一心,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虚的。可给不了你安稳富足的生活,说再多的爱,都是空话。”
“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什么都够了。”从一心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环抱着他,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这个夜晚,从冲动到感动,再到毫无保留地交付真心,她已然认定,此生便是他了。情到深处,又是一室旖旎。
几天后,酒楼雅间。
王家声点完一桌丰盛佳肴(白切鸡、上汤焗龙虾、清蒸老鼠斑、鱼翅、蟹粉菜心、鲍鱼),笑着转向从一心:“很快就有的吃了。”他拉起她的手,眼中柔情满溢,“真想每天都能这样看着你,怎么看也看不够……”说着缓缓倾身,吻上她的唇。
“王警长真是好兴致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杜青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目光如刀般扫过相拥的两人,尤其在从一心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和轻蔑。“声哥,”他语带讥讽,“听说你新交了个漂亮女朋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声哥你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当年跟在别人屁股后头的小警员了,难不成真打算娶个卖凉茶的过一辈子?”
王家声手臂一紧,将有些瑟缩的从一心护在身侧,抬眼迎上杜青山的目光,神色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杜探长,在我看来,一个女人最大的背景,不是她的出身,而是她男人的本事。我的女人,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轻视她半分!”
“我……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从一心担心冲突升级,低声对王家声说。
“好,我送你。”王家声揽着她,无视杜青山铁青的脸色,径直离开。
“哼!仗着有个当总警司的叔叔,升得快就目中无人!”杜青山看着他们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他招手叫过心腹手下,压低声音恶狠狠吩咐了几句,“给我好好‘招呼’王家声身边的那个女人!我看他王家声还怎么神气!”
毛小方的住处。
“今天天气多好,不出去走走可惜了!”钟君望着窗外阳光。
“是啊!”黑玫瑰附和。
“可我们都出去了,小胡子怎么办?”钟君故作苦恼。
“是啊,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黑玫瑰点头。
“这样吧!”钟君眼珠子一转,“我吃点亏,留下照顾他,你出去透透气。”
“哦——!”黑玫瑰立刻识破,“好你个钟君!想把我支开,你好跟小胡子独处是吧?”
“什……什么呀!”钟君心虚地别开脸,“我是看你整天闷在屋里,好心让你出去散心!”
“说得比唱的好听!那换我吃亏,你出去,我留下照顾小胡子!”黑玫瑰寸步不让。
“好啊!那我去!”钟君作势就要往外走。
“哎你!”黑玫瑰急了。
“咳,”毛小方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你们俩都出去,我可能……好得更快些。”他顿了顿,觉得太直白,又补充,“我是说,伤好得差不多了,能照顾自己。”
钟君和黑玫瑰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从记凉茶铺。
从一心用油纸仔细包好几块白糖糕。
从芸看她要出门:“去哪儿?”
“去看看陆成,”从一心轻声道,“他最近……受了那么大打击,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起陆成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放心。
“可你跟声哥在一起,他要是知道你去见陆成……”从芸面露忧色。
“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从一心解释完,还是出了门。
果然在路边找到了垂头丧气、蹲坐着的陆成。她走过去,将白糖糕塞进他手里:“事情都过去了,陆成。毛师父没怪你,日子总得往前看,振作起来。”
陆成攥着温热的纸包,声音沙哑,满是自责:“我就是恨自己瞎了眼,信错了人……差点害死毛师父……还差点……”
从一心又温言安慰了几句。回程路上,却被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男人拦住了去路。
“声哥让我们来接你!”矮个子男人嬉皮笑脸地说。
“接我?”从一心警惕地后退半步。王家声有事,向来只让阿宽或阿胜传话。
“声哥吩咐的,别让我们难做啊!”高个子逼近一步,语气带着胁迫。
“他不会怪你们的。”从一心更加确定有诈,转身欲走。
“啧!”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敬酒不吃吃罚酒!”趁街边行人稀少,他们猛地冲上来,粗暴地将从一心拖进一条脏乱污秽的死胡同!
“你们想干什么?!”从一心背靠冰冷的墙壁,惊恐地看着步步紧逼的两人。
“干什么?”高个子男人邪淫地笑着,“王家声艳福不浅啊,这么水灵的妞儿,摸起来肯定带劲!”
“山哥说了,就地办了她!”矮个子男人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滚开!别过来!”从一心抓起墙角的破筐烂瓦,拼命砸向扑来的男人!
“咦?好像是一心的声音!”不远处,钟君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就是她!”黑玫瑰眼神一厉,循声冲去!
两人赶到巷口,正看见两个猥琐男人要对从一心施暴。黑玫瑰怒喝一声,冲上去一把推开高个子,钟君则迅速将吓坏了的从一心护到身后:“光天化日,你们找死!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吗?!”
“君姐!瑰姐!”从一心如同看到救星,声音发颤。
“不就是那个臭警察?两个老姑婆,少管闲事!”矮个子男人恶狠狠骂道。
“老姑婆?!”钟君和黑玫瑰瞬间炸了毛,异口同声,“揍他!”
钟君一拳精准命中矮个子的眼眶,打得他眼冒金星!
“敢打我大哥!”高个子拔出后腰的匕首,“滚开!不然捅死你们!”
“捅你个头!”黑玫瑰眼疾手快,抄起旁边堆着的竹筐,狠狠扣在矮个子头上,接着一脚踹翻!钟君则抡起一根长竹竿,“啪”地打飞高个子的匕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让你嘴贱!老姑婆?让你叫我老姑婆!”
“妈呀!快跑!”两个混混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女人,连滚带爬,狼狈逃窜。
“吓死我了!还好遇到你们!”脱离险境,从一心腿一软,眼泪这才掉下来。
王家声得知此事,尤其听到从一心是去看陆成后才遇险,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从一心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解释:“我只是……担心他想不开……”
“你担心他?”王家声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听到你出事时是什么感受?!”
茉莉花都歌舞厅。
“呦,这是怎么了?跟女朋友吵架闹别扭了?”老板宝玉珠摇曳生姿地走来,看王家声一进门就闷头灌酒。
“我哪舍得跟她吵。”王家声放下酒杯,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是深深的后怕和自责,“就是……太担心了。一想到那天她差点……我就恨自己没用!到现在,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都给不了她……”
“说到底,还是你觉得委屈了人家?”宝玉秀了然地看着他。
王家声摇头,眼神苦涩:“干姐姐,你知道的。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就病死在街头了。‘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不想让一心跟着我吃苦,受半点委屈。她值得最好的。”
宝玉珠看着他眼中的沉重,了然地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天仙,能让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警长,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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