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柿子专挑软的捏

两名赶尸人炮弹似的摔下坑底,砸出了两个大洞,正脸朝下,被迫合上了咧到耳后根的嘴巴。

惊飞了一大片栖息在坑底的蝙蝠。

两具身体叠罗汉,脑袋四肢全部分了家。

两双手正要将各自的身体重新组装起来时,只听又一声“咚”的巨响,两人被一股巨力重新又压了回去。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声惨叫混在一处,在巨大的坑洞里久久回荡着,将前一个动静影响下,还安然不动的蛇虫鼠蚁,全给惊走了。

嘈杂的响动过后,坑底显得异常的宁静。

倒是三具空有人皮,没了内脏骨骼的尸体,跟随绑着的两根竹竿一道,完好地掉落在不远处的位置。

吕茂才一屁股坐在两兄弟搬了家的脑袋上,双手摸着被咯得剧痛的尾巴骨,低头一瞧,跟被坐歪了,得以正面朝上的脸对视上了。

吕茂才指着脑袋认了好半晌,才恍然道:“你是哥哥!”

司白抱着宁乐后一步轻飘飘地降落,两人不仅没有摔伤,连发型都很完美。

吕茂才崩溃道:“道长,你怎么也不拉我一把!”

眼尖地发现了宁乐手上正抓着一根五彩的翎羽,翎羽富有光泽,羽状极是好看,足有宁乐的手臂长。

吕茂才:“老大,你手上的是哪种禽兽的羽毛,怪好看的!”

司白:“……”

“不知道,飞下来的时候抓的。”

宁乐摇了摇头,细细想来,只记得司白抱着她飞下来时,快速下降造成的失重感,让她胡乱抓了一把,试图抓住重心,结果就抓到这个玩意了,翎羽上还残留着温热。

看着灵气似乎还挺足的?

宁乐转手将羽毛塞进了嘴里,结果才刚咬下,只听遥远的苍穹之上,滚滚的雷声接连响起,无数道煞白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着。

深不可测的天坑,洞口只有坑底的十分一不到,仿佛成了修罗的炼狱场,随时会被骇人的雷电烧成一坑岩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两名轿夫的脑袋,齐齐仰着看天。

宁乐怒道:“羽毛又不是活物,凭什么不让我吃!”

但还是恨恨地将翎羽从口中抽出,塞进了口袋里。

等她寻到天道劈不到的地方,一定一口把这根羽毛给吃了!

司白看着这根沾满了口水的翎羽,莫名有点牙疼。

乌云散去,雷电消失。

地上的脑袋与乱七八糟的四肢迅速移位,吕茂才的屁股滑坐到了地上,“咔咔咔”的数声响后,两具身体终于组装完毕了。

“哥,那是我的脚。”弟弟赶尸人指着哥哥赶尸人的脚掌刚说完,咦了一声盯着自己的两只手掌看,“我的左右手装反了。”

比着长短不一的手,弟弟赶尸人疑惑道:“左手还摔短了一截耶。”

哥哥赶尸人怒道:“蠢货,那是我的左手!呸,你那右手是我的!还有你那件衣服也是我的!还穿反了!”

两人当场换装,脱掉了青色赶尸服后,将包袱里原先那套红衣裳跟红帽子给换了回来。

将各自的四肢要回并组装完毕后,两名赶尸人,准确的来说,是两名轿夫与三人对立着,开始发表经典的反派宣言:

弟弟轿夫:“哈哈哈,愚蠢的凡人,束手就擒吧!脱光光洗白白躺好好等着鬼新娘的宠幸吧!”

哥哥轿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个星期一下子来了三个准新郎,我们终于不用挨鬼新娘的毒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大,你上!”

结果哥哥轿夫的笑声实在太长了,还没笑完,吕茂才已经大喊一声,并迅速往后退了三步以避免被波及。

“咚咚”两声闷响后,刚刚拼凑起的兄弟俩再次被砸散架了。

吕茂才跳下十几米深的坑洞,将两兄弟随意组装完,手跟手脚跟脚,打了个死结。

完事拍了拍手掌上的尘土:“成了!”

两只轿夫鬼力求戴罪立功,认输得很是干脆:“三位客官,请别杀我们,也不要严刑逼供,我们全部都招!”

两兄弟商量了下,由逻辑较为清晰,语言组织能力较强的哥哥轿夫来说:“这位鬼新娘是县里王地主家新纳的第十八房小妾,我们兄弟俩从小就在地主家干活,受命前来带小妾回家……”

司白打断道:“说你们迎亲路上掉落这天坑的事。”

“……”哥哥轿夫一下卡了壳。

弟弟轿夫用自己的脑袋用力撞了哥哥的脑袋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哥哥轿夫断掉的思路这才重新接了起来:

“我们兄弟俩连同小妾一起,意外被爆发的山洪给冲到了山底。小妾先是被亲生父母卖给比她爹年纪都大的男人,后又掉落这坑里,连荣华富贵都无法享受了,生了怨气,死去的当天就化作了厉鬼,连带着将我们兄弟两个给炼成了小鬼。

鬼新娘被困在坑底,每每碰见中意的男人路过,就派遣我们兄弟两个抬着花轿上去,把人给请下来。行那些个巫山**的男女之事。”

被绑在一处的兄弟俩,一个一路滚一路说,一个不忘带上绑着三具尸体的竹竿,一同带几人前往鬼新娘的住处。

七拐八弯地走出了特殊的鬼阵后,乱石遍布,杂草丛生,一眼望不到头的坑底,惊现一座华丽的四合院。

哥哥轿夫介绍道:“三位客官,前边那座宅院,就是鬼新娘住的地方了。”

弟弟轿夫配合地将绑在一处的手齐齐指向了四合院。

院门打开后,只听主卧内传来少儿不宜的**声。

女声花枝乱颤:“**一刻值千金,郎君你跑什么呀?”

“前两日你就说没准备好,我依你又等了两日。你来我府上都七日了,怎生今日又没准备好?可别是故意吊着奴家呢?”

鬼新娘娇俏的笑声刚起,司白便眼疾手快地一手捂住宁乐的眼睛,另一只手堵住了她的一边耳朵。

宁乐的另一边耳朵紧挨着他的胸膛,压根听不真切。

司白:“小孩子别看。”

宁乐好奇地扒拉着他的手,但奈何掰不过他。

屋内。

男声高低起伏:“我我我我我还是处男,处男的第一滴精血多珍贵啊,我我我我要要再酝酿酝酿才成!”

“奴家身经百战,且让奴家来帮你酝酿。”

“啊啊啊啊啊啊劫色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只这三两句话的功夫,屋内已经上演起猫捉老鼠的大戏。

不时有东西摔落的声音响起,落地的帷幔被扯得飘荡来飘荡去,单是从窗棂纸上看倒影,便觉旖旎缱绻。

司白腾出两根手指一挥,缠成麻花状的兄弟俩便自动解开了,吩咐道:“去敲门。”

宁乐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掰开了他的手,不满地谴责道:“臭道士,说了多少遍了,我是混沌时期六道诞育的判官,我才不是小孩!”

司白:“你既刚刚苏醒,又生得这副模样,便就是个小孩。”

宁乐:“可恶,我一定会马上长大的!”

两名轿夫将四肢躯干捋直后,没敢管身体被吕茂才组装错了的事,连忙照司白的话做。

用力敲了三下门后,哥哥轿夫喊道:“夫人,我们给你将那两位俊俏的郎君带回来了。”

弟弟轿夫无脑附和道:“对对对,全带回来了!”

随着门板的敲动,水波状的稠黑纹路从落拳点扩散开来,此处明显被设下了鬼结界。

“这么快?你们俩何时如此能干了?”屋内的动静一停,“先带去客房吧,等我跟郎君完事了,再去找那两位新郎君。”

而后传出的娇笑声,娇柔得似能掐出水:“郎君你躲床底下干嘛?喜欢完捉迷藏的话,我陪你到床上去玩啊。”

结果捉迷藏刚刚开场,鬼新娘才将新郎的一只腿拖上床,就只听门外传来更加响的敲门声。

准确来说,是嚣张的砸门声。

“咚咚咚——”

整个门板剧烈晃动着,似随时要被破门而入。

“别吵!”

鬼新娘放开了新郎,已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及腰的长发跟随嫁衣一起无风飞动着,指甲长至三米长,而后高高地抬起两只手掌,待要收拾没有礼貌的入侵者时,刚一转头,就被七宝锤砸进了地底!

飞溅的门板碎屑喷了她一身,直接将她扎成了个刺猬。

吹弹可破、我见犹怜的脸扎满了密密麻麻的木刺。

吕茂才紧随其后跳进了坑里,从右脚上解下了两条裹脚布,一圈又一圈的娴熟的将鬼新娘捆成了颗粽子,只留下一颗狼狈的脑袋,被熏臭得哕~哕~哕~不止。

宁乐惊讶道:“酸秀才,你的裹脚布怎么还在?”

“用了两百年了,不曾断掉,随意丢弃岂不是浪费?浪费可耻~浪费可耻~”

童养媳柳环被宁乐吞吃掉后,吕茂才不仅把原先的那条裹脚布捡回来了,还把另一条也一道捡回来了,一同缠在了自己的右脚踝上。

吕茂才将口吐白沫的粽子提了出来:

“而且老大,现如今的产品质量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再花上十倍的价格,都不能买到一块如此结实又趁手的裹脚布了!没事的时候缠在脚踝上,关键时刻拿出来捆人,出门在外还能顺利地过安检,简直不要太好用!”

宁乐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

张小龙茫然地盯着奇装异服的三人组看,保持着双手扒拉着地面,一只脚被迫搭在床上的姿势。

司白:“张小龙?”

听到对方直呼自己姓名,张小龙嗷的一声跳起,激动地冲到了司白的背后,抓住他的道袍就不松手:“救救救救救救命啊道长!!!这只无耻的女鬼觊觎我的男色,企图吸干我的精血!”

“探灵第一人小龙,总算找到你了!”吕茂才同样激动地将他的手掰开,与他握了有小半分钟的手后,指着宁乐说道,“我们老大非常喜欢你的睡前惊悚小故事!此番千里迢迢从京都赶来,就是为了催更的!”

张小龙热泪盈眶:“原来是龙须糖啊!幸会幸会。”

“龙须糖”是张小龙给粉丝们起的爱称。

见到了粉丝,跟回了家一样,一下安了心:“感谢你们对小龙的支持,有你们这样的铁粉在,小龙一定会加倍努力,创作出更多更精彩的原创作品来回馈粉丝们的!”

而后小小期待地问道:“你们看出了小龙的藏头诗了?”

吕茂才:“有点难度,但身为铁粉就没有难度了。”

张小龙一听,再次握住他的手,都不愿意松开了。

宁乐仗着身体小,直接挤进两人中间,仰头问道:“鬼新娘视频什么时候更新?”

张小龙一听“鬼新娘”三个字就牙疼,为难地“啊”了声:“小朋友,我才刚拍摄了两段小视频,就被鬼新娘给掳到这来了,这期的素材不足,估计得作废了。但我向你保证,下一期的视频一定更加的精彩!”

“没有视频了,回家吧。”宁乐立刻没了兴趣,也懒得收拾坑底余下的三只鬼了,招呼着另外两人就要走。

“等等等等等!小朋友!我现在拍!”

说时迟那时快,张小龙拿出仅剩一格电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着这座四合院就是一阵录像,顺便遥遥地跟鬼新娘同了框。

背景虚化了,朦胧不清的,只能看到红色的一团虚影。

并靠着“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超强续航能力,成功完成了剪辑。

由于无法连接到任何网络信号,视频无法上传到快音平台,张小龙便将视频现场播放给三位粉丝看。

见穿着道袍的道长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似乎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以最大程度地护住他们,感动得差点想当场剪个彩蛋,单独送给他了!

但鲜红欲滴的电量,拉回了他的理智。

等回家后,他一定再剪十个彩蛋赠送给道长!全世界独一份的,不上传到网上赚流量费的!

三途派两人默契地盘腿坐在地上,捧着手机看这个迟到的睡前惊悚小故事。

——“宝贝在干嘛?墓吗?宰吗?碎了吗?”

阴森的背景音一出,视频画面出现在天坑的嶙峋峭壁上,借由头盔摄像头,小龙向粉丝朋友们展示着天坑的地貌。

边往下攀爬,边不忘开场白:

“经常撞鬼的宝贝们都知道,‘鬼新娘’绝对是华夏上下五千年热门榜前十的鬼。不需要电锯,不需要砍刀,不需要斧头……只需要一件嫁衣,一双绣花鞋,就能吊打外国佬的恐怖片。

瞧这石头上的青苔长得又绿又平整,一看就没人下来过。现在就让小龙带你们探索——秦川镇巨型天坑之鬼新娘抢亲……”

气氛烘托到这了,吕茂才敬仰地鼓起了掌:“你居然是主动下来的。”

张小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艺术献身嘛。”

这个视频可谓龙头蛇尾,前半段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直到张小龙推开这座四合院的大门,画风一转,就全是刚才随意拼凑的视频了,单靠口述侧面烘托主题,最恐怖的莫过于假作意外入镜,实则是张小龙用精心设计的运镜手法拍出的鬼新娘了。

视频的末尾还升华了主题——封建迷信、勿听勿信、纯属娱乐。

张小龙紧张地看着两人,好险把两名粉丝给糊弄住了。

视频刚一结束,将胆汁都给哕出来的鬼新娘,总算从那一锤子中缓过劲来了。

鬼新娘挣脱不开束缚,一改之前的凶残,用目光锁定了张小龙,期期艾艾地说道:“亲爱的,你这是何意?约好的今日成婚,你却找来了道士抓我?”

张小龙一听她唤自己,瞬间又炸毛了,飞快地躲回了司白的背后,指着她叫嚣道:“你你你别叫我亲爱的!你就是只披着人皮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

鬼新娘挤出了一只手,摘掉满脸的木屑,黑气环绕下,这张俏脸重新恢复成剥了壳的鸡蛋的状态了:“年纪大了,难免皮肤松弛,总要补充些胶原蛋白的。”

张小龙:“所以你还是披着人皮的鬼!!”

鬼新娘:“亲爱的,你当初听闻我的身世遭遇,不是还怜惜我,说我被父母卖给快要死的老头很可怜,说我一介弱女子独自在这荒郊野岭生活许多年可怜,还说要一辈子怜惜我,爱护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是你说的。为了哄你开心,我还特意牵了网线,这许许多多的回忆,你都忘了吗?”

“这也没网啊?”吕茂才举着手机开始寻网。

张小龙回头解释道:“这位道长,网线只撑了不到半天就崩了。”刚好让他接了警局的电话,还发布了条求救视频。

鬼新娘:“亲爱的,我牵的是5G网线,全是对你满满的爱啊。”

张小龙刚要点头,脑袋被司白一敲后,瞬间意识到被鬼新娘迷惑了,偏离了主题,怒道:“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告诉我你是只披着人皮的鬼!”

天知道,他只是母胎solo到如今,一朝遇上个不要彩礼钱,不要房跟车,还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这个穷主播的大美女,才身心沦陷的!

但是,他就算单身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给女鬼吸.精.血的!

鬼新娘娇弱地拭泪:“亲爱的,你实在太让我伤心了,你忘了你迷路来到我的门庭,闯入我的心扉时,我们是如何情意相投,如胶似漆的吗?我们月下交杯,床上相依偎,畅谈诗词与歌赋……”

司白与吕茂才同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张小龙,宁乐虽不解但效仿。

张小龙崩溃道:“两位道长,污蔑,纯纯的污蔑!我自入鬼坑起,死死守住清白,分明还是处男之身,不信我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就要脱裤子。

“不必。”

只听司白说完这话,一股巨力就将张小龙给压倒了。

“何必同她废话,看我把她吃了!”

同一时间,宁乐抡起七宝锤就要将鬼新娘给砸扁。

“且慢!”鬼新娘尖叫着,泣不成声道,“就算包青天在世,判我死刑也得先给出证据来!世间法律非是空设,我一个安分守己,不曾害过一条人命的可怜鬼,如何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判我死?我要击鼓鸣冤,状告到阎王殿去!告你们徇私枉法,滥用私刑!”

她可是六道诞育的判官啊,怎么就滥用私刑了?

宁乐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手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关键时刻,还是吕茂才用双手接住了锤头:“老大,不可!万万不可下锤啊!”

见前头的人成了吕茂才,宁乐总算收了力,但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吕茂才小心地将七宝锤卡回宁乐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

“老大,你想啊,我们上达天庭,下至幽冥,都是合法正规的公务员。不说现在幽冥覆灭,投诉无门的情况,若是这事传出去了,对咱们三途派的影响着实不好,三途派毕竟是幽冥的直隶总督署,到时候其他鬼该怎么想我们?”

宁乐苦恼道:“那该怎么办?”

“看我剥了她的人皮!”吕茂才大叫一声,一改刚才的狗腿,转头用力地掐住鬼新娘的脸颊。

左掐一下!又掐一下!双管齐下!都不见人皮被扯下来。

鬼新娘尖叫道:“这是真脸啊道长!”

那些臭男人的脸,皮肤粗糙毛孔粗大,披上他们的面皮还不得吓死?

她都说了,只是吸收他们的胶原蛋白罢了!

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愣是给吕茂才掐红了。

“还真是真脸啊?”

吕茂才不信邪地待要再次尝试,只听试图逃跑,却被宁乐锤回来的两名轿夫勇敢地发声道:

“三位道长,我充当人证!”

“我也人证!”

弟弟轿夫将绑着尸体的两根竹竿丢到了三人面前,哥哥轿夫指证道:“这便是证据!是鬼新娘残害无辜男人的证据!”

“这几年外头修了水泥路,不用翻山就能很轻松地进城,这条路不仅没男人走了,连路过的女人都少得可怜,还全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妇女。镇上的年轻人甭管男女,放假不是坐车出去玩,就是整天瘫在家里,根本不上山的。”

弟弟轿夫疯狂点头:“最后剩下的这三具尸体,还是二十年前抢的,鬼新娘说,要省着点吃。”

吕茂才放心了:“老大,这下人证物证齐全了!”

“证据确凿,受死吧!”

结果宁乐刚抬起七宝锤,只见鬼新娘猛地崩断了缠满浑身的裹脚布。

口中长出了比野猪还长的獠牙,断掉的指甲长至了五米,头发也越长越长,嵌入了地底汲取着天坑底浓郁的怨气,浑身上下显现出虫子一样蠕动着的血管,红黑色带着浓浓恶臭的污血自密密麻麻的毛孔中渗出。

“咔咔咔”的几声怪响过后,连身高都长到了三米!

“夫人,我们没有背叛你,我们都是装的!”

“都是为了潜入敌人内部!”

刚刚倒戈的轿夫兄弟俩见势不妙,立刻将三人中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的司白给控制住了。

一左一右准备给他一个擒拿手。

三途派两人立时朝他们投去了敬佩又同情的目光。

宁乐:“他们胆子可真大。”

吕茂才:“勇者无畏,勇气可嘉。”

轿夫兄弟俩尚未听懂两人说的话,即将要触碰到司白的那一刹那,瞬间被熊熊的烈焰燃成了灰烬。

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半点。

“废物!”

鬼新娘怒骂一声,没去管两名手下,抬起戳死人不偿命的指甲,就要将宁乐跟吕茂才两人串成烤串。

指甲边缘闪着类似于刀剑的锋芒,可见其锋利异常!

用力一戳!

二戳!

三戳!

……

结果愣是戳了有小十下,准头都不好,不是戳中了地面,就是戳中了柱子,房梁跟屋顶也遭了秧……一会儿的功夫,整座四合院就轰然倒塌了。

鬼新娘咔咔怪叫着,戾气释放过多,导致脸部紧致的皮肉像是墙皮一样,逐块逐块地脱落了。

如同一只未被驯化的野兽一样,在满是残垣断壁的地面上追着两个软柿子跑。

五米长的指甲攻击范围巨大,一时之间,三途派两人光顾着跑,无法腾出余力来对付她。

极限奔逃之际,双双喊道:

“道长,救命啊!”

“臭道士,救命啊!”

同一时间,三十六道火莲整齐划一地刺入鬼新娘的三十六个致命穴中。

百会穴、太阳穴、睛明穴、人中穴等三十六个穴位,如灌入了岩浆般被炙烤着,鬼新娘瞬间被钉在了原地,保持着追击的姿势,痛苦地哀嚎着。

趁着这个机会,吕茂才从右脚上抽出裹脚布,将十根要命的指甲全给绑到了一处。

指责着鬼新娘的不是:“你又不是学艺术表演的,把指甲留这么长干嘛?都脏成黑指甲了你看。”

用力地绑了个死结后,往上重重一跳,十根五米长的指甲齐齐从根部断裂!

宁乐:“酸秀才,你的裹脚布不是断成碎片了吗?”

吕茂才:“本命裹脚布全在我脚上缠着呢,出门在外用的都是分身,分身嘿嘿嘿。”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指甲!!!!该死的凡人!!!”

鬼新娘仰头痛苦地诅咒着,宁乐跳起来一锤子结束了她的痛苦。

并下了判词:“无名氏之鬼新娘,百年不肯入轮回,残害多人性命导致对方身死魂消,其罪,判诛离六道,永世不得超生!”

随后将被砸成了薄饼的鬼新娘一口塞进口中,未曾咀嚼一下就咽了下去。

吕茂才搓着双手,羡慕地问道:“老大,啥味啊?”

每回看老大吃得都这么香,也好想尝尝怎么办?!

“好吃的味。”宁乐吧唧了下嘴,没咂摸出味来,于是大方地说道,“下回分你一口尝尝。”

吕茂才:“老大威武!”

厉鬼刚一泯灭,坑底的残垣断壁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尸骨。

一块块尸骨散乱地堆积着,根本无法辨认,哪块是人骨,哪块是野兽的骨头。

竹竿上三具不知挂了多少年的人皮,也随之消散了。

消失的鬼火将坑底微弱的余光全给带走了,升至半空的火莲紧接着将其照亮。

“好吃!”

吃饱喝足后,宁乐困意上涌,也不挑地方,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司白只得将她抱起。

躲在司白身后,目睹了这一切的张小龙,瑟瑟发抖如鹌鹑。

见厉鬼真的被消灭了后,这才敢说话:“道长,我拍了好几年的灵异视频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撞见过,这天坑里怎么就有只厉鬼啊?”

常在河边走果然就湿了鞋!老话诚不欺我!

后怕地抚着胸口:“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信了她的鬼话。要换做现在的脑子,在这种荒山野岭,就算给我一百个美女我都不敢接啊!”

“此鬼生前以色侍人,死后极擅蛊惑人心。”司白,“天坑背离人间,厉鬼开智后有意隐藏鬼气,三界六道秩序混乱后,此处便成了三不管的极阴地带,生魂在极阴地带待上七日,三魂中一魂转阴,悖逆了生死,死后便无法被幽冥感知到。”

张小龙被吓得结了巴:“那我我我我再迟一步就要……”

司白:“身死魂消,永世不入轮回。”

吕茂才自认理解得很是透彻:“还得被扒皮给鬼新娘补充胶原蛋白。”

张小龙在意识到自己的命有多硬后,当即感恩地起誓道:“回去后,我张小龙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上拜天地,下跪幽冥,敬鬼神,捐香火,以报答三位道长在世之恩情情情情情!”

结果话都没说完,只觉一阵旋风刮过,将他的嘴巴都吹歪了。

再一抬头时,只见一团炽烈的火团笔直地向遥远的洞口飞去。

灼眼的金光刺来,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回神时,已经被吕茂才用裹脚布绑到了背上,一路向上飞速地攀爬了:“道长,老大,你们等等我啊!!”

背靠着背,张小龙的视野向下。随着越爬越高,坑底的景象再难看清一二。

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壮感涌上心头,张小龙当即想赋诗一首,但碍于文化水平受限,改了说辞:

“虽然我只是个网络主播,但余生我一定燃烧我的光和热,将道教的文化思想发扬光大!对了,这位道长,你们道观的名号是?”

“三途派。”

正常的对话声,像是深山清晨空灵的钟声,在深渊之中无限传播开来。

宁乐窝在在温暖的怀抱里,熟睡之中,被富有穿透力的声音给吵醒。

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

周围浓郁的灵气让她倍感舒适。

视野黑暗,囫囵中,宁乐随手一抓,抓到好几根同刚才那片羽毛一样触觉的东西!

刚要用力将其扯下了,不安分的小手就被抓住了。

司白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可。”

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遥远的天边,飞速地驶来了一架直升机。

在全方位白噪音的包围下,宁乐终于放弃了抓取满是灵气的好东西,再度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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