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春去冬来,花落花开。少年们褪去了脸上的稚气,已成长为青年模样。
一日,萧景琰在几人晨练后将众人召集在庭院中,正声开口:
“凌川,这是你来燕州的第几年了?”
楚凌川身着薄衫,收剑拱手答:
“回师父,已满六年。”
萧景琰轻点头,继续:
“现在你们三人都已各自习得武艺,已能自保,但却少了自己趁手的兵器。前几日我与你们说的出关历练考虑的如何?”
萧朔寒先回道:“爹,我去。”
楚凌川跟着应:“师父,我也去。”
萧漓随即硬着头皮应和:“我、我也去!”
萧景琰瞥了眼萧漓,开口:
“此番你们外出历练,去寻的是天下第一铸兵匠,也是当今铸兵门的门主。但后来,这铸兵门因为第二代门主退世归隐也迁至那高寒之原上,无人知其详址,许多求兵之人都望而生畏,也曾有执着的勇者组队去寻,结果无人生还……”
萧景琰顿了顿,看向三人,说:“现在,你们还去么?”
三人依旧异口同声地答:“去!”
萧景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
“不过我也说过,天下至兵唯出于二,一是杀万人炼其性,二则为神匠铸其魂。前者只有我大魏开国之君太祖一人做到,而我们萧家老祖虽然斩万人,但终是身上戾气过重,杀气染身,兵器便失了性。而这,也是天下人都想去铸兵门求兵的原因。所以选哪条路,去或不去,你们自己定。”
说着,萧景琰抬眼望向楚凌川,补充:
“若是考虑好了,明日便启程吧,正巧明日立夏,明日出发,待你们到铸兵门之时,应该是一年中最宜登高寒荒野的时候,”他又停顿片刻,道:
“若是考虑好去的,明日卯时正刻带好包袱,在东城门口集合。”
语罢,萧漓拉着萧朔寒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哥,你准备收拾什么带走?帮我也一块准备一份呗?”
两兄弟进入屋内,萧景琰看着留下的楚凌川,说:“凌川,此番历练是我为磨砺这两孩子的心性,但你未来在楚家常居,可不必冒这个风险。”
楚凌川拱手行礼,答:“凌川在此多谢将军好意,虽然在楚家不一定能用上这利刃,但这剑心却是我所需,也是我将来回去制胜的关键。”
楚凌川又拿出腰间的玉骨笛,说:
“况且掌玉骨笛之人,须先保吹笛人心神不乱,而这需要吹笛人或有玲珑心,或有坚韧意,凌川不觉自己目前达到其中一种,故每次吹笛都会自扰心神,所以这次历练,凌川须去。”
萧景琰听罢也不再劝,轻叹:“也是,你这玉骨笛…唉,也不知是福是祸,怨灵所化,蚀人心性……”
萧景琰摇摇头,继续:
“我当初收下你就料到如今会是这般,毕竟你娘当初也是这般…罢了,罢了,你去吧,或许此番能在铸兵门寻得破解之法,你我师徒缘已尽,师傅在此送你两句箴言,你且记好——尘世如云山间飘,无边圆日落寂寥。此路虽险,却也并非毫无胜算。”
楚凌川退步双膝跪立,对着萧景琰说:“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楚凌川谢将军收留传业之恩!”
说完楚凌川对着萧景琰拜了三拜,和他来时第一次训练时一样,一样的跪拜之礼,一样的师徒二人,只不过如今到了分别之时……
楚凌川拜完后起身,对着萧景琰拱手俯身行礼,随即转身回房。
萧景琰看着楚凌川远去的身影——像一柄待出鞘的利刃,翩翩如玉,暗藏锋芒。
萧景琰不由感叹:
“这大魏,要变天了……”
次日清晨,三人早已备好包袱来到燕州城东门城楼,萧漓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还在打着哈欠,显然是过早被叫起来现在困意正浓。
萧景琰准点来到城门前,看着早已抵达的三人欣慰一笑,说:“今日你们便要外出游历了,接下来将独自面对所有的凶险,你们可准备好了?”
萧景琰看向一旁的萧朔寒和楚凌川,两人答:“自然。”
萧漓揉着半睁着的眼睛,答:“准备好了。”
“哦?那正好,爹给你备了个礼物,助你此行顺利。”
“什么?!”萧漓一下来了精神,凑到萧景琰面前。
萧景琰笑着把一张赤雕弓递给他,又将一筒墨杆白羽弓挂在他身上,说:
“这张弓乃是我当年第一次出征时用的弓,在北城祁河一战也曾陪我出生入死,现在爹将它给你,你可明白爹的意思?”
“明白!我定不辜负爹的期望!以后成为和爹风光一样的大将军!”
“哈哈,好!爹期待你带着这张弓回来的那一天!”
萧景琰又将一张泛黄的图纸递给三人,说:
“这是大魏州域图,铸兵门因为地处隐蔽一般无人知其方向,你们可先去这荆州的赵庄打听打听,最好能要一份地图。”
萧景琰又对着楚凌川说:“此行你最年长,多照料一下这两兄弟。”
楚凌川点了点头,指了指腰间的玉骨笛。
萧景琰见已交代完,说:“那便上马吧!一帆风顺!”
三人翻身上马,猛拉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肚,烈马一声长嘶一声,卷起城楼前的黄沙,陈云岚此时从墙角走出,走到萧景琰身旁,担忧的开口:
“希望他们这次能真正磨砺回来,不然…我们怕是保不了几时了……”
少年们的身影在旷野中渐行渐远,一人佩剑挂笛,背上背着个木匣;一人背手立枪,单手御马;一人身背箭筒,斜挎长弓。
三人的背影在天边隐没,天将破晓,夏天的第一缕阳光也将洒落,少年们的故事也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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