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你，被我“叫”老了》

世人都有父母，对父母的称呼非千篇一律。最书面的是“父亲母亲”，最常见的是“爸爸妈妈”或“爸妈”。

我有些不同，小时候觉得直接叫“爸爸妈妈”特别肉麻、难为情，加了个“老”字缓冲那股“酸”意，即便那时的父母正值壮年，一点儿都不老。

这种傲娇别扭的性格，使我一直无法对父母甜甜地喊一声“爸爸妈妈”。不料一个简简单单的“老”字，在我日渐长大的光阴飞逝间，把老的印记刻在父母青春不再的容颜上。

不知何时起，我不由自主地把“老妈”中的“老”字去了，像常人一样称呼母亲为“妈”；只有父亲，还是一声改不了的“老爸”。

我有时也在想，为何单单老爸中的“老”字，我就是不习惯去掉？

也许“老爸”一词，不仅是我对父亲的称呼，更是一种依赖与寄托，似乎一喊“老爸”，就觉得格外踏实、放心。

我常口误的一词也是“老爸”，尤其在着急的时候。记忆中每当我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是喊声“老爸”求助。这个词像神奇的咒语，带给我虽沉默却最坚实的依靠。

“那个……老爸！扫帚在哪儿？”

这是我最印象深刻的口误。

初中班主任安排我扫卫生，我一时找不到扫帚，傻乎乎地对班主任来了这么一句，班主任当场愣住，我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得过分了。

搞笑归搞笑，我也极度奇怪为何我常常在情急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种句式：老爸 类似求帮忙的言语。

“老爸，我想喝酸奶！”

“老爸，那里有个虫子！快……快救命！”

“老爸，帮我买两个热水壶，你买东西我放心！”

“老爸，再精明的骗子遇上你，绝对得奔溃！牛掰！”

“老爸，小心你的老腰。”

“老爸，我不想去医院打针……”

“老爸……我想回家了……”

……

只要叫一声“老爸”，他会像无所不能的超人满足我的愿望。小到帮我打虫子，买物美价廉的东西；大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指点迷津，在我遇到挫折时耐心开导。

发现他越发斑白的两鬓、他不再直挺的脊背、他时常的反应迟钝，我酸楚地惊觉，他还真老了，被我“叫老”了？不知道。

有些还未变，未老。

比如高中每天出门上学，或大学每周离家去学校，及现在每周离开家乡到外地工作前，老爸在我出发时都还是那句从未变过的叮嘱：“遇事不要急，不要慌，不要怕，老爸在呢！”

老爸的言语未易，我们的过往不复。老爸终究被我“叫老”了，而今我也成年，但求时间能稍微慢些吧。

“老爸节”……不，父亲节快乐。

姒月喵

2020年6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