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他微微皱眉,心下忧心起来,伤到小家伙怎么办。

阮娇娇撒娇着催促,“爹爹,娇娇手酸啦。”

纪桉狠了狠心,轻轻把药丸送了进去,指腹触上的,是他平生从未感触过的柔软,他的心尖都像是颤了颤,他用小指轻轻地往里推了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

阮娇娇粗蛮地松开自己,看得纪桉皱了皱眉,“娇娇轻点,别弄疼自己。”

软白的枕头盖在脸上,阮娇娇露出一张小嘴道,“那以后爹爹一个人放嘛。”

纪桉的喉咙滚了滚,半晌哑声道,“好。”

鸡鸣时分,纪桉从梦中惊醒,他看着自己濡湿一片的裘裤,想起梦里如妖精的娇娇如何向他索取,纪桉慌张翻身下了床,潜意识里还是放轻了动作,唯恐碰到阮娇娇的伤腿。

纪桉换了衣服到后院,拳头生硬地击打着木桩,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禽兽不如,竟对自己养大的小姑娘动了邪念。

他的拳头上血液四溅,满脑子都是梦里长大了的阮娇娇攀在他身上喘息着说想要,疼痛已经抑制不了他脑子里的旖旎。

纪桉打了一桶凉水从头浇下,稍稍冷静下来才想到,是昨晚他不应该给她放药的,他的生辰月前已经过去,算起来他已经过了十九了,五年前被娇娇抓到过脆弱,他第二日晨起时发现了濡湿,这很正常,他知道男子到一定年岁就会这样。

只是,只是为何昨晚竟梦到娇娇,他竟然……

拳头猝然砸出去,木桩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有细小的木屑四溅,纪桉蹲下身,他只是,只是只有娇娇才这样,对,只要以后适当的和娇娇保持距离就不会了。

阮娇娇清晨醒来发现今天的爹爹一直冷冷的,她试图知道原因,一直缠着纪桉说话,没有练习今天的女红,而是一会想吃这个,一会想喝那个,然后一会要这件衣服,一会要那本诗集。

然而纪桉虽然听她的话给她递东西,她百般央求了也不喂她吃饭,不和她说话。

阮娇娇快要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爹爹怎么突然不疼她了。她一向知道纪桉在别人面前疏冷,只会对她宠溺地笑,为此窃喜不已,怎么一夜过去自己也如同外人般被爹爹对待。

她回顾这几天,发现外面没有任何事发生,她问,“爹爹,村里出什么事了吗?”

纪桉坐在书桌边连头都没抬道,“没有。”

那为什么爹爹突然不理她了,是嫌她烦了?

阮娇娇低头看着自己,或许是嫌弃自己断腿烦了?可是之前好好的呀,她试探着问问,“爹爹,我的腿已经好了,可以不用躺床上了。”

纪桉想起阮娇娇已经修养三个多月了,倒是可以不用夹板下床走动了,他点头道,“嗯。”

阮娇娇看着纪桉没有抬起的头,也不是腿的原因,到底为什么,爹爹已经不想养她了吗?

想到这阮娇娇眼泪差点滚出来,她故意吸了吸鼻子,发现纪桉还是没看她,眼泪滑落,她哼了一声转身睡下,等了半天发现纪桉都没有过来后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着哭了起来。

纪桉其实不是不管她,她不像幼时一样嚎啕大哭,反而压抑着自己,心事重重的纪桉根本未能听见。

纪桉面前虽然摆着书,但他脑子里都是昨晚的场景,心里面全是斥责自己的声音,可身体的本能总忍不住的关心阮娇娇,三面夹杂着让他整个人都快分裂开来。

他不该再同她待在一处,纪桉起身想往外走,才听见阮娇娇的哭声,满满都是压抑的委屈,纪桉心间发痛,他走近了两步又顿住,“娇娇,别哭了。”

阮娇娇微滞,她听见了身后的声音,可身后的人并没有动作,连拍拍她的肩头哄她都没有,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别哭了。’

似是极为不耐烦一般。

她没有停下接着哭起来,可身后再没有动静传来,抽泣的哭声便更委屈了些。

纪桉知道该哄她,甚至是抱抱她拍拍她,但这一步他万不能再迈出去了,他沉着脸出门去了庖厨。

莲子焯水后重新加水和方糖,煮沸后撇去浮沫,盛在瓷白小碗里,莲子白圆,汤汁晶莹。

纪桉端上碗微微有点踌躇,这方糖莲子汤清心润嗓,小家伙哭了那么久也……

“娇娇,起来喝汤了。”

阮娇娇适才苦累了,都没发觉纪桉出去熬了汤,她侧身睡着没应答,身子小幅度弯了弯,不哄她的话她才不起来呢!

纪桉一手将床头柜移到床边,他知道小家伙醒着,“喝了汤再睡。”

“你喂我就喝。”

“我放柜子上了,你,起来喝吧。”

阮娇娇猛得起身,纪桉已经转身往外走了,“不喂了我喝……”还不行嘛。可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迈出了内屋,她哭干的眼睛又控住不住地哗啦啦流眼泪,到底怎么了啊?她不要喂了,再也不要了行不行……

色泽悦目的莲子汤,味道应是偏甜,可或许是不小心混了眼泪,她觉得怎么那么苦呢?涩得让她嗓子都哽咽起来。

纪桉蹲在前院,手里刮着个袖珍木桶,他一遍一遍打磨着里侧,能听见里屋小家伙又哭了起来,眼里腥红一片,他要如何做?

自捡她回来后,这些年的一幕幕都从脑海里闪过,内心的斥责声越发大了起来,可他隐隐探知到,自己内心深处想的与那斥责截然相反,他觉得事情就该这样才对,难道要他在未来把自己娇养大的小人儿亲手送给另一个男人吗?

黑暗的想法铺天盖地般袭来,疯狂涌起想淹没他的理智,纪桉面无表情,只有微乱的呼吸泻出一丝情绪。

小刀猛得划开,木边沿上没能挡住划破了纪桉的指腹,鲜红的血珠迫不及待地朝外冒出,纪桉仿佛没有看见,怔怔地自问自答。

不可能的,那样他会疯的,极大的可能是他亲手了解了自己和娇娇的性命,所以这有什么不对吗?

小家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她是他的啊……

只是娇娇呢?她满打满算,还缺着四个月才十二岁,那么信赖他,他怎么能?

纪桉的头脑里两边割据着,也就没能发现床上的阮娇娇哭着哭着睡了过去。

太阳还未沉下山头,乌云笼罩了天际,暴雨突然哗啦啦地倾斜下来,像是天空被割了道口子。

阮娇娇悠悠转醒,屋内飘进来一缕湿气,是雨水特有的味道,她下了床才想起纪桉的异常,扒着门扉看见纪桉收了木质的什么东西去了庖厨。

她想要追上去的步子一时间迟疑了下来,爹爹刚才没有看见她吗?即使没看见也该听见了吧?

院内的雨下得越发大了,甚至隐隐夹杂了冰雹,比豌豆还大的冰雹砸在身上应该挺疼吧?或许还会生病?

她跨过门槛站在檐下,最后还是停了下来,要是再受伤爹爹怕是更不喜欢她了,何况她答应过要好好护着自己的,阮娇娇蔫蔫地垂下头进了屋,要怎么办啊?

阮娇娇坐在食案旁,半晌后看见端进来膳食的纪桉,她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爹爹,”她歪着头眼神讨好似得看他,“喵~娇娇手疼,你喂娇娇好不好?”

纪桉抓过她的手,发现没事才松了她的手,“手没事,娇娇自己吃。”

阮娇娇沉默地端起饭,只低下头吃饭,对纪桉夹在碗里的菜没动分毫,纪桉没说话,只是也不再夹菜了,阮娇娇的眼泪掉下来,她没有发出声,沉默地吃完饭。

纪桉端了热水进来,把巾帕打湿递给她道,“娇娇自己擦洗吧。”

阮娇娇没有接,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纪桉看了她会后声音冷淡道,“娇娇今日不想洗也没事,早些歇息吧。”

纪桉出去自己洗漱完,进来就看见背对着他的阮娇娇一抽一抽地哭着,细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像是被抛弃的猫崽子样无助可怜。

仿佛有人捏着他的心脏拧了拧,抽拉得生疼,让他一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纪桉知道该哄她,每每她一哭他就心疼的不得了,他的手死死按在桌角,可他更知道开了这个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本想今日睡在偏房,几年前阮娇娇七岁后他建了偏房提议分开住,只是小家伙一直哭,他狠不下心,想着她冬日里总怕冷,一起睡也能照看她,以至于后来每次生辰她都许愿一起睡,他没能分开直到今日,只是如今再舍不得也得舍得。

纪桉倚坐在床榻上苦涩地想,她哭累了也就睡着了,明日也该习惯了,以后总会习惯的,习惯了就好了……

她总有一日会安稳长大,长到再也不需要他。

只是一阵阵的酸涩袭上心头,他从不想让她习惯远离他,事情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

纪桉听着身侧细弱的哭声一直断断续续,直到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去倒水。

娇娇:男人心,海底针。他为什么不理我了?

*

莲子汤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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