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试权当看笑话,那紫菱郡主和沈昭二人以诗形容对方。
“五表哥,先前的诗不是写给你的,刚好乘此机会,我便写首诗与你。”
“郡主请,洗耳恭听。”
沈昭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何芊望着他屏气凝神好一会道:“口出狂言不自知,忽闻涸藩有声还。”
话音刚落不少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晋成帝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戏谑的好。”晋成帝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附近的皱纹都像是沟壑一样团在一起,“昭儿以后说话确实要注意,着实不太中听。”
涸藩不过是茅厕的雅称,何芊这是在说沈昭这一张嘴臭,毕竟“草包”之仇还铭记在心。
沈昭听见的时候挑了挑眉,摇着扇子走到何芊身边用余光打量着她:“郡主这诗我回去定当用匾额裱起来挂堂里。”
“请便。”何芊面上虽是看着镇定,实际上心里头在打着鼓,沈昭离她的距离太近,加上他又有那般疯狂的过往,即便是生得一张俊脸,也叫人好不踏实。
“头一回见有人这般形容我,还形容的如此贴切。”沈昭点了点头,“那郡主说完便是到我了。”
这人扇子开了又收,收了又开,但就是迟迟未开口,谢婉趁这个时候用手臂撞了撞卫少陵,小声道:“这两人可真够有意思的。”
她原是想要借机跟他说点什么话,但是卫少陵却没有理她,看起来像是不想理她的模样。
“真生气了?”谢婉又撞了撞他,男人仍旧没有反应。
“不是吧。”谢婉咽了咽口水,原本还想凑过去的时候卫少陵给了她一记眼刀,看得她心里戚戚的。
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不威自怒的本事总是过人,谢婉被这冷屁股冷的打颤,也不乐意拿热脸去贴了。
两人站在一起,谁也不理谁,谢婉还恼的瞪了他好几眼。
“都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我看我乐意得罪数百个女人也不乐意得罪这尊活佛。”
她嘟嘟囔囔好一会,卫少陵耳尖,用余光瞟了一眼低着头一直念念有词的谢婉,悄悄不显露的勾了勾嘴角。
“若是叫我形容郡主的话,大伙也可以听听。”沈昭笑了笑,用扇子勾起了何芊的下巴:“郡主怕是当得上‘未出闺阁豆蔻年’,却是‘只道表哥念卿卿’啊。”
“你!”何芊又觉着这沈昭真是不知好歹又欺辱她一回,可偏生只能咽下去这一口恶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好了好了,不过打趣,大伙都看个乐子,紫菱也莫要放在心上。”皇后宽慰道气的脸都鼓起来的何芊,也正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画风不对劲,连带着整个殿的氛围都显得格外明朗,谢婉同卫少陵也是混水摸鱼。
卫少陵看着谢婉在那宣纸上大笔一挥,然后十分满意的摆了摆手打量的时候忍不住凑过去看。
“这画的是我?”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只见那纸上一人五官模糊不清,哪里是鼻子是眼都分不清,哪里看得出是他。
“当然画的是你。”
“瞧瞧这有神的双眼,这秀气的鼻子,这薄唇,哪看哪像。”
“谢婉。”他突然出声喊她的名字。
“嗯?”谢婉还沉浸在自己的画作里,随口应道。
“我倒是觉着你这回比从前变了许多。”
听到这话她身体突然有点僵硬,“啊...,哪里变了,我觉得我没变。”
她确实变了,重活一世的人哪能跟以前一样呢,谢婉不禁开始审视起自己之前的行为,从前她便不算太会画画,抽中画画也是迫不得已,这般也不算露馅,思来想去,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正在她心里打着鼓的时候,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觉着你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谢婉:“....”
文试因为那冤家聚头弄得多多少少不正经,可轮到真正武试的时候可没有那般轻松,谢婉原是想要借沈昭之手以琴来戏何芊,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沈戊打乱了她的计划,也算是弄巧成拙,现在这般二人都没讨得什么好处。
但这武试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着玩的,那箭用的便是东陵征战四方用的武器,上了战场的东西定是锋利无比,那箭的头据说是用手去碰一碰便见血,若是用力几分,伤口那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恢复好的。
那吴老先生先是端上了一张名状。
“这武试比拼总是容易出现些意外,依老夫所见还是白字黑字最为靠谱,大家伙的心安。”
谢婉接过那纸张看,心里暗道这吴老先生的先见,上面的呈文类似于生死状,发生某些事情免去责任的名状,紫菱郡主和自己不和,而这五皇子又有些看不惯卫少陵,两虎相争之时必有一伤。
“签好了。”何芊几乎是立马下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们三人迟疑了片刻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婉,我记着你可不会武吧?”
紫菱郡主朝她挑了挑眉,“不会武还要应下这比试,没有金刚钻莫揽这瓷器活啊。”
“就算是这卫大将军武功再盖世无双,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估计也难抵我两届时腹背受敌,还要护着你。”
这话说着可难听,谢婉确实不会武,但是这不是她活该被人嘲笑的地方。
“郡主怕是多虑,我们比试的可是‘射’,郡主就算是会武可就有这般把握能十拿九稳赢过我?不过我倒是觉着应该担心的怕是郡主而非我,毕竟顶着那果子当靶子可是你和五皇子二人,谢婉才疏学浅,万一这箭拉偏了....”
“你想如何?”何芊被这么一说突然晃了心神,摇了摇头驱散脑子里的想法。
“郡主只管管好自己便是,我的事情自然不用郡主来操心。”谢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走到那弓前停下。
卫少陵早早的站在十米开外,宫女们陆续端着果盘上来,何芊和沈昭分别拿了一个便走了上台。
“婉婉!你定要叫她好看,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谢婉的位置离崔莺极近,一见谢婉过来便小声挤着眉眼冲她喊道。
即便是刚才不露怯,真正站在弓箭前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不会?”
谢婉还在生卫少陵的气,之前他不愿意理自己现在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理他。
她确实没有碰过这些兵器,反观这些年自己活在谢府除了偶尔受起何菀的气好像平日里衣食无忧,国公爷又溺爱她,从来不强求她做这做那的,谢婉性子懒,好像学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非常拿的出手的。
最有用的,还是在沈思身边的时候,那人讲给自己的策论权谋,以至于让她这一世还能靠着些小聪明
卫少陵从身旁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拿起那弓的时候,谢婉一瞬间觉着这弓怕是没有多重,刚想也依葫芦画瓢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弓怎么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不信邪,又拿了好几次,硬是咬牙切齿才费劲的捞了起来。
“原来不是不会,怕是连这弓拿起来便是极限了。”卫少陵嗤笑道的时候,谢婉突然就有些气。
“不准笑!”
女孩子气得两颊都鼓了起来,嘟着嘴巴的样子倒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又犟着不服输。
“不会便不用逞强。”
“不用你管。”
她硬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抬起了这看起来不算太重实际上却重得不能再重的弓。
“这么容易便恼了?”卫少陵忽然又起了逗她的意思,想要接过她手中的弓却被躲开。
“这般看来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容易闹脾气。”
“我闹脾气?”谢婉被他这话说的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我觉着我脾气算是好的了,也不知道是谁连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生起气来不理人。”
“听你这话便是在说我。”
“知道是说你就好。”谢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用胳膊夹着弓手去够箭。
“让本小姐看看,这箭到底要怎么射才好。”她哼哼唧唧的将手上的箭挂上弓,却因为手上力气不够总是摇摇晃晃的拿不稳。
“我说谢婉!你小心的好不好,不要乱来!”站在对面的何芊有些着急,从她的角度来看那箭心就是时不时的指向她而不是对上自己头上的那颗果子,这万一谢婉一个手滑,她的小命可不保。
何芊的小腿开始抑制不住的打颤,而谢婉的手臂也因为拿了半天起了一声虚汗,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坐在台上的人看着揪心,皇后瞅着这一场景有些担忧的望向晋成帝,踌躇了半晌开口问道:“陛下,难道就由着这些小辈性子随着去?我见那谢家小姐一看便是没有碰过这些玩意的人,这万一伤到了...”
“不必多言,名状都签了,自己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
晋成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一双眼就盯着台下。
卫少陵见状挑了挑眉,走到谢婉身后,眯着眼打量了下这箭的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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