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嬿愣了愣,有些不置信的看着刘衎,昨儿个不是还对她那般生疏,怎得如今竟这般亲昵了。
王嬿狐疑的看了刘衎一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王嬿满脸疑惑的神情,刘衎也是有苦难言,只是那样的事,怎叫他如何开口,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见此,王嬿更加好奇了,只是刘衎和她的关系仿佛有所改善,此时倒不好开口相问。
刘衎还是红着一张脸,王嬿笑了笑,柔着声音道:“时辰不早了,陛下既然还有要事,便先回吧……”
刘衎顺着王嬿递的台阶下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压褶的衣服,对着王嬿叮嘱道:“若有什么不适,就及时让曹御医为你诊治,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王嬿点了点头,起身拂了一礼,“恭送陛下。”
等刘衎到殿外时,李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因着奇华殿距离宫门还有些距离,李夫人特意安排了肩舆,以供刘衎出行。
自从刘衎走后,王嬿一直回忆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可头脑却越来越沉重,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嬿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傍晚时分,王嬿刚喝了曹御医开的汤药,十分难受,一张小脸皱在了一起。王嬿心中有些疑惑,怎得晌午时,不曾觉的这药苦,如今却苦的要命,莫非是陛下在此,那苦味淡了些?
一旁的宫人看见王嬿这副模样,以为是王嬿哪里不适,连忙开问道:“王姬可是觉的不适?奴婢即刻去请曹御医?”
王嬿摇了摇头,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我自小便受不得汤药的味儿,如今只觉的这汤药甚苦……”
那宫人点了点头,可见到王嬿着实难受,还是忍不住道:“奴婢去问问曹御医,可否给王姬冲碗蜜水。”
话毕,那宫人小步跑出奇华殿,寻曹御医去了。
这年头,风寒是会死人的,况且治愈风寒的药物,大多与蜜水相克,不利于病情的恢复,那宫人自然便要去问一问了。
不一会儿,那宫人便小步走了上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琥珀色的液体,只见她跪坐在床榻边,一手托起小碗,一手拿着汤匙。
“王姬,曹御医说此药与蜜水不相冲,大可安心服用,您压一压口中的药味儿吧。”这宫人拿着汤匙向王嬿口中送去。
王嬿点了点头,面露感激道:“如此,多谢你了。”说完,便缓缓张开了樱唇,任由这宫人喂着蜜水。
喝完蜜水后,正当这宫人收拾小碗时,王嬿见她做事认真,且是个机灵的,便起了爱才之心,开口道:“得你照顾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前世,侍奉王嬿的虽有几十人,可身边也不过两三人堪用罢了,至于其他的,不是不堪重用,便是父亲和太皇太后的眼线。
如今她决心摆脱前世的困局,自然要将身边围成铁桶一般,万不可让父亲和其他人趁虚而入。
那宫人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置信的看向王嬿,重复了一句,“王姬可是问奴婢名字?”
王嬿笑了笑,这丫头莫非傻了不成,却还是点了点头。
见王嬿点头,这宫人心中一喜,王嬿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况且如今宫里都传遍了,陛下已经写好册封王姬为皇后的诏书,只等在朝中正式颁旨了。
那宫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缓缓道:“奴婢……奴婢叫蒹葭,是信都国人。”
听到蒹葭的话,王嬿顿时来了兴致,打趣道:“噢,信都国?那你岂不是和陛下乃是一国之人?”
建昭二年,元帝封子刘兴为信都王,改广川郡置信都王国,后又改封信都王刘兴为中山王,王嬿说蒹葭和刘衎是一国人,倒也没错,只不过刘衎出生时,信都王刘兴已经是中山王了。
闻言,只见蒹葭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奴婢哪有那般的福气……”
王嬿轻笑了一声,“陛下乃是大汉天子,包括你我,乃至全天下人,皆是他的子民,自然便是一国人。”
蒹葭红了红脸,显然是没想到这层。
这时,只见王嬿继续问道:“既然你是信都国人,怎又会来到长安呢?”
听到王嬿的话,蒹葭异常沉默,仿佛没听见似的,只见她把头埋的很低,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王嬿有些奇怪,这丫头是怎么了?她不过平常的问了一句罢了,怎的了这是?
一声细小的抽噎声,在寂静的宫殿悄悄传开,王嬿寻声看去,只见蒹葭的脸上正缓缓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王嬿有些举棋不定,难道是自己提到了什么伤心事?不对啊,她明明也没说什么鸭。
忽然,王嬿想起了什么,刚刚她只是问了一句蒹葭为什么从信都来长安,莫非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王嬿拿出一方手帕,温柔的为蒹葭擦拭着眼泪,“倒是我的不是了,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了。”
另一边,王嬿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蒹葭看起来也不过十四岁左右,若是算起来,刚好赶上了那次静海异动,北方一片泽国,难道蒹葭……
蒹葭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止住了抽噎声,恭恭敬敬跪下行了一礼,“还请王姬恕罪,都怪奴婢不好,在您面前失仪,扰了您的兴致。”
王嬿扶起蒹葭,带着一丝歉意道:“怎会呢,倒是我不好,又勾起你的伤心事。”
蒹葭连忙摆摆手,“不……不是,都是奴婢的错,想到了去世的亲人,这才在您面前失仪。”
王嬿在心中叹了口气,果不其然,想必蒹葭的亲人,便是在那场灾祸里没了的吧。
只见蒹葭继续开口道:“奴婢一家本来一直安居在信都国,虽不说大富大贵,可一家团聚,也算其乐融融。不想……不想那年发了水,奴婢一家被大水冲散,最后竟只有奴婢活了下来,后来,奴婢一路乞讨来到长安,幸亏一个出宫办事的姐姐可怜我,奴婢这才进了宫,有了一条活路。”
王嬿叹了口气,那年发水灾她也是略有所闻,虽不曾经历过,却也因听过其惨重,大水所过之处,白骨遍地,最后退水时,什么都没留下。
想到这里,王嬿也不禁为蒹葭难过了一把,换做是别人经历这样的事,不知能有多少人像蒹葭一样扛过来。
王嬿缓缓抱住了蒹葭,安慰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你大难不死,你就更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应该代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蒹葭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这些年,王嬿还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贵人,蒹葭点了点头,有些哽咽道:“王姬说的是,奴婢应该代替父母活下去。”
虽可怜蒹葭的身世,可闲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王嬿进入正题,“我见你为人勤恳,做事认真,日后可愿跟着我?”
闻言,蒹葭哪还不明白王嬿的意思,连忙跪下,恭敬道:“能为王姬做事,奴婢自当万死不辞。”
王嬿满意的点了点头,“日后待我进宫,自会不会亏了你去。”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蒹葭这才侍奉王嬿就寝。
次日,王嬿一早便起来了,简单梳洗后,还未用朝食,便不时向殿门望去。
蒹葭自从知道以后会侍奉王嬿后,做事越发认真了,生怕给王嬿留下个不好打影响。
因着王嬿还在病中,所以早上的饭食很简单,只是一碗小粥,几盘精致的小菜,看起来有几分小气。
事实上,倒也不是御厨吝啬,只是许多食物与汤药相冲,不利于养病,便没敢端上来罢了。
要知道,自从张骞出使西域后,给大汉带来了许多东西,包括西域的食物和水果,其中,西域的胡饼在长安可谓是风靡一时,成了勋贵人家餐桌的常青树。
王嬿就着酸黄瓜,用了一碗小粥,随后,蒹葭便端着两个小碗走来,一个是漆黑如墨的汤药,另一个则是琥珀色的蜜水。
蒹葭小心将两只小碗放到案上,便对着王嬿开口道:“奴婢已经兑好蜜水了,您可以喝药了。”
王嬿瞥了那药碗一眼,心里哀嚎了一声,又要喝那劳什子苦药了,因为蒹葭在场,王嬿自然不能表现出什么端倪,所以面上仍是静静的,只见她端起药碗,咬了咬牙,一口饮下。
蒹葭很有眼力劲的递过蜜水,王嬿连忙又喝下蜜水,这才压制住那股子恶心的苦味。
喝完后,王嬿的额头明显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就连额间的碎发,也被浸湿了。
还不等两人说什么,这时,只见一个脸熟的宫人走进来,王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是在刘衎身边侍奉的。
王嬿以为是刘衎要来了,心中有些意动,只见那宫人一礼,“王姬,陛下派奴婢来告诉您,今日不会来看您了。”
宫人的话,犹如在王嬿的心头泼下一瓢冷水,王嬿强撑着笑,压住心中的疑惑,还是问了一句,“陛下可是有事?”
汉朝把早饭叫朝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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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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