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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

一声尖锐刺耳，足以穿透一切障碍的紧急集合哨声毫无预兆地划破寂静的夜空。

几乎在同一瞬间，整栋宿舍楼的所有灯光“啪”地一声彻底熄灭，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紧急集合！五分钟！负背囊楼下集合！”

黑暗中，副教官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走廊，如同最终通牒。

随即，整栋楼像是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瞬间炸开了锅。

“操！怎么回事？！”

“灯呢？！”

“紧急集合！是紧急集合，学员守则第一条！”

“操！我的被子呢？谁把我被子踢到床底了！”

“别挤！踩我脚了，你特么是不是瞎！”

“别挡道。”

一片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黑暗中全是碰撞声、咒骂声、手忙脚乱摸索的窸窣声。

被子散落、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Alpha的敏锐神经让白昀意在哨响的瞬间便猛地睁开眼，意识在百分之一秒内彻底清醒。

大脑却因为突然惊醒而阵阵发沉，太阳穴突突地跳。

紧急集合条例他早已熟记于心。

尽管眼皮依旧困倦的想要再次将他拉入黑暗。

但骨子里的不服输还是让他强制性激活了身体。

他利落翻身坐起。

黑暗中视物对顶级Alpha而言并非难事。

手指抓住被子就迅速折叠压实，塞进了床脚放置的行军背囊捆扎结实。

在将背包甩上肩的同时，人已经从上铺轻巧落地。

双腿精准塞入作战靴，甚至没来得及系鞋带，只是把鞋带胡乱塞进鞋帮。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冷静、迅速、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此时，宿舍里两个Beta室友才刚摸到衣服。

楚凛也才刚刚翻落下来。

白昀意并没有对他们多看一眼，一把拉开宿舍门就冲了出去。

大多数新生还在宿舍惊呼抱怨，手忙脚乱的时候，少数人已经穿越走廊，快如闪电般冲下了楼梯。

更有身体素质极强的Alpha，选择了更直接的方式，从楼上的窗口一跃而下。

沉重的落地声和闷哼声在楼下接连响起。

对于Alpha的强悍体质而言，这种高度确实不足以致命，但也需要极强的核心力量和勇气。

他既不想跳楼，也没有扎入混乱的楼梯间。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又一个哈欠，眼神在黑暗中努力聚焦。

下一秒，身影却迅疾如风，掠到楼梯井口，单手一撑栏杆，身体借力凌空跃起，竟是顺着狭窄的扶手疾滑而下。

风声在困倦的耳边变得模糊。

身体本能微调着重心，精准地避开缓冲平台，动作流畅而惊险，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卧槽！”

“这他么也行？！”

几声惊呼从楼梯上传来。

随后数名Alpha和beta都有样学样，跟着往下滑。

一时间，楼梯扶手倒显得抢手起来。

却有人没控制好速度，撞在转角上，疼得龇牙咧嘴。

只是几个呼吸间，白昀意就从六楼直接滑到了一楼大厅，身体轻盈地落地。

他顺手扯了一下有些歪掉的被子，然后第一个冲出了宿舍楼大门，融入了外面开阔的集合场地。

楼内，依旧是一片鸡飞狗跳和不断从楼上跳下的噗通声。

而白昀意呼吸平稳，已冷静地走入指定区域，弯腰系紧刚才没来得及系的鞋带。

周围陆续冲下来的学员，大多衣衫不整，背包歪斜，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未褪的睡意。

Alpha副教官如铁塔雕像，矗立在集合场前方，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如同审判之眼，冰冷地扫过每一个匆忙站定的身影。

班长则冷酷的记录着他们的狼狈和迟到的秒数。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喘息和教官军靴踩在砂石上的刺耳声响，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毫不留情地打在白昀意脸上。

他被强光刺得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但身体却依旧保持着立正姿势，没有丝毫晃动。

副教官洪亮的声音穿透夜幕：“编号？”

“回长官，编号A978。”白昀意立刻回应，声音因干涩和疲惫而略显沙哑，但那过于优越清冷的音质，却像一缕醒神的风，清晰掠过紧张混乱的集合场地。

那一瞬间，连嘈杂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副教官的目光在他工整的背包和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冰冰地移开了光束，照向下一个跌跌撞撞跑来的学员。

白昀意微微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要被扣分。

“看看你们的样子！衣衫不整，背包松散，行动迟缓！如果这是敌袭，你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几个尤其狼狈的学员身上。

“编号B311！你的背包带散开了！扣1分！”

“编号A542！迟到17秒！扣2分！”

“编号C109！作训服纽扣系错！扣1分！”

每报出一个编号和扣分理由，新生们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这些分数，直接关系到最终的评定和去留。

副教官猛地合上记录板，清脆的敲击声震慑人心。

“都给我记住，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现在是睡觉时间吗？会因为你没睡醒就对你手下留情吗？”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或茫然的脸，语气残酷而现实。

“不会！他们只会趁你病，要你命！”

“看来白天的训练量，还远远不够。”他冷笑一声，下达了最终命令。

“全体都有！目标，基地外围第三越野路线，20公里全速拉练。出发！”

命令如山，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新生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哀嚎，却不得不跟随队伍，快速奔跑起来。

没人想超时被淘汰，送去喂异兽。

副教官和两位助教驾驶着一辆敞篷越野车，车头的大灯如同巨兽冰冷的目光，无情地碾过队伍，照亮一张张因疲惫和缺氧而苍白的脸。

扩音器里不时传出他冰冷的呵斥，精准地鞭挞着每个人的神经：

“加快速度！你们是在郊游吗？”

“后排！间距缩小，想当活靶子？”

“编号D215！水壶掉了，捡起来！扣1分！任何装备都是你战场上的生命线。”

等抵达终点，所有新生又横七竖八瘫倒一地。

“编号B088，末位抵达，扣5分。”

“编号A410，背包散落，扣2分。”

“编号C724，呕吐超过指定区域，污染训练场，扣1分。”

冰冷的扣分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如同最终审判。

没有片刻休息。

“全体都有，原地解散。”副教官合上记录板，目光最后扫过这群彻底被榨干的新生：“记住今晚的教训。敌人的进攻，永远不会挑选时间。”

新生如同得到特赦的死囚，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沉默地、挣扎着，互相搀扶着，朝着宿舍楼的方向挪动。

凌晨一点集合。

回到宿舍已经三点半左右。

还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两个多小时。

宿舍里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甚至连抱怨和呻吟都成了奢侈。

绝大多数人几乎是直接扑倒在光秃的床板上。

背包都来不及卸下，便在身体接触到平坦表面的瞬间，被汹涌的睡意彻底吞没，立刻陷入昏死般的睡眠。

唯有个别新生因为各有各的执着，坚持将被子展开铺好，又强迫症一样花费了三分钟收拾干净才入睡。

比如白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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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过了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哔——！”

尖锐、高亢、毫不留情的起床哨音又响起。

凌晨六点，准时来临。

宿舍楼里没有任何起床的动静，反而先响起一片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呻吟。

灯光大亮，刺得人眼球生疼。

许多学员猛地从床板上弹起，却又因极度的睡眠不足和全身撕裂般的酸痛而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回去。

他们的思维是凝固的，大脑像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困倦和生理性的抗拒。

有的人眼神空洞地坐在床沿，半天没动静，仿佛灵魂还遗留在某个深沉的梦境里。

有的人则机械缓慢地开始动作，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和滞涩，像是生锈的傀儡。

白昀意也在哨声响起的瞬间睁开了眼。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布满了血丝。

仅仅是三个小时的睡眠，远不足以修复昨日叠加半夜的巨大消耗。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

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根用力按了按额角，便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呆或呻吟，而是开始以一种虽然略显缓慢但条理清晰的动作整理床铺。

然后换上干净的作训服。

这是一种根植于内心的秩序感，即使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精神也要求他维持最基本的规范和体面。

当他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去卫生间时---

宿舍门被猛地推开。

金属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班长携着高年级检查官，鱼贯而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和每一个角落。

“内务突击检查。”

“三分钟！全员床前立正，接受检查！”

号令声在各个新生宿舍里回荡。

刹那间，宿舍里真正的鬼哭狼嚎才刚刚开始。

“完了完了！我被子没叠！”

“我背包还没系好！”

“谁看见我的牙缸了？！”

那些倒头就睡，根本没整理内务的学员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试图补救。

有人疯狂地把皱巴巴的被子胡乱叠成方块，有人想把散落的东西塞进柜子。

但在班长们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越是慌乱就越是出错。

整个宿舍鸡飞狗跳，混乱到了极点。

只有极少数像白昀意那样，即便再累也勉强完成了基础整理的人，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迅速站在自己床铺前，但手心也捏了一把冷汗。

检查官们戴着白手套，手法专业而冷酷。

手指划过床架内侧，检查是否有灰尘。

用尺子比量被子的尺寸和棱角。

打开柜子查看物品摆放顺序。

牙刷毛巾的朝向、鞋跟是否对齐、地面是否有发丝---

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合规，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编号B311，被子叠放不及格，像一堆烂泥！扣2分。”

“编号A542，床下鞋子摆放错误，未按规定对齐。扣1分。”

“编号C109，桌面有水渍，柜内物品混乱！扣2分。”

“全体注意！这间宿舍，地面整体有浮尘。每人扣0.5分。”

冰冷的扣分声如同疾风骤雨，毫不留情地砸下来。

几乎无人能幸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员都被记上了或多或少的扣分项，一片哀鸿遍野。

那些没有整理内务的学员，更是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次性被扣掉三五分都是常事，脸色惨白如纸，几乎要晕厥过去。

班长合上记录本，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般的新生们。

“内务即是纪律，纪律即是生命。你们邋遢的内务，在战场上就是暴露目标的致命破绽。下次检查，标准只会更高！解散！”

检查官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满屋子的绝望和压抑。

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大多数新生宝贵的分数就被扣得七零八落，一种巨大的压力和恐慌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白昀意默默地看着自己整齐的床铺。

竟然连一分都没扣！

他忍不住有点儿小得意的笑了起来。

没办法，就是这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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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突击检查和无情扣分，像无形的鞭子抽在所有新生的神经上，将最后一点精力也榨取得干干净净。

许多人眼神发直，走路都打着飘，仿佛一群行尸走肉。

然而，残酷的节奏没有丝毫放缓。

“十分钟！训练场集合。迟到者，加罚两百个俯卧撑。”

命令如同最终通牒。

晨训。

神经干扰下立军姿。

双倍引力单双杠。

深蹲、俯卧撑、负重蛙跳。

副教官粗犷洪亮的声音通过个人耳机，炸雷般传入每个学员的耳中：

“保持姿态！你们是未来的战士，不是随风倒的杂草！”

“感受肌肉的燃烧，记住这种痛苦，它是你们变强的燃料。”

“这点干扰就受不了了？想象一下战场上精神攻击的频率，到时候你们只会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将近两个小时的晨训终于在一声刺耳的哨响中结束。

极度的饥饿感甚至超过了肌肉的酸痛。

新生们拼命朝着食堂的方向蠕动。

“A978，留下。”白昀意抬起的脚步被张副教官的大嗓门留住。

“是白---”

“长官！有什么事冲我来，放开那个A978！”

“我能说，他是我坚持的动力吗？看一眼他的脸，我能HP加满！谁懂这种续命感啊！”

“天啦！刚刚卷腹看到了吗？那腰线....”

“Alpha能不能少点意淫？”

“怎么？你们beta就配？”

“救命！刚才单杠我直接表演一个自由落体，是A978单手给我扶上去的！啊啊啊啊！近距离美颜暴击，我鼻血都差点飚出来了！那手漂亮的能舔一万年啊！我今天都不打算洗澡了！”

“可恶！凭什么你能被他摸？......不是，被他扶！兄弟们照顾一下这位幸运儿！”

“给他衣服扒了！”

一个简单的指令，竟让周围原本死气沉沉，只想蠕动去食堂的队伍瞬间停滞，爆发出无数窃窃私语和大胆的起哄。

紧张、疲惫、饥饿竟被一扫而空。

张副教官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骤然精神起来的众人，浓眉紧皱，大声呵斥：“干什么？都想继续加练？听不懂解散指令？！”

“报告！”沈野越过人群走出。

“说。”

“长官叫A978有什么事吗？”

“怎么？长官做事还需向你汇报？质问长官，B1267扣2分！”张副教官眉头一皱，脸沉下来。

沈野还想争辩，白昀意赶紧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去吃饭吧！我又没犯错，教官还能无缘无故找我麻烦？”

“......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找沈、沈泽教官。”沈野也压低声音，语气认真。

“嗯嗯，放心。”白昀意随口将人哄走。

整支队伍这才在张副教官的瞪视下，一步三回头地挪动着离开。

待队伍走远，张副教官才转头对白昀意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不少：“你小子，人气够高啊！刚才那阵仗，我都以为要被围攻了。”

白昀意又饿又累，只想快点离开，嘴唇抿成一条线，心中拒绝交流。

但对教官最基本的尊敬，还是让他及时的做出回应：“回长官，训练压力大，大家只是开开玩笑缓解情绪。”

“跟我走吧！”张副教官对这个长的过于好看，但每个项目都能完美达标的Alpha学员是非常满意的，所以态度是肉眼可见的温和起来。

他说着就朝室内训练场的一侧长廊走去。

白昀意只能压下腹中的饥饿和疲惫，沉默跟上。

长廊迷宫般宽阔寂静，两侧墙壁上镌刻着联邦星域的星图。

每隔几步就有感应式壁灯亮起，映得地面光可鉴人。

张副教官直接将白昀意带到了一间私密性极强的专属休息室门口。

“报名长官，A978已带到。”张副教官在半掩的门口停步，利落行礼。

“辛苦，你走吧！”里面传来低沉悦耳却又有力清晰的声音，是沈泽！

“是，长官。”张副教官回身对白昀意笑了笑：“总教官找你，你快进去吧！”

说着，就拍了拍白昀意的肩膀，离开了。

白昀意走进去，身后的厚重金属门无声地自动滑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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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宝的地雷和营养液~~（づ￣3￣）づ╭??～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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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又饿又累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