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吃过草吗
“不过我母亲贤良宽厚，待府中儿女都视若己出，六岁我与我妹妹就经常被母亲带往各个铺子店面里熟悉账务，十二岁我就精通府中账本，任何一处不对的都逃不过我的眼！”
裴锦珍笑着说道，洋洋自得伸出两只手指指着自己眼意图遮掩夸大其词的心虚，毕竟精通的人是她那六妹。
“可不是？视若己出到我八岁还在柴屋住，没人为我找开蒙女师，要不是姑母回府不然我还在吃着残羹剩饭呢，也有可能我根本活不了这么久，早就下去陪我那含冤而死的母亲了。”
这一句信息量爆棚到让人不可思议，无人敢深思，亦无人敢想。
程小姐与各位偷听动静的小姐不可思议，
“天啊，这裴夫人还是京中夫人楷模……居然私底下这个样子……果真是人不可只看外在啊！”
“可不是！前些日子我娘还说让我和裴家另外两位嫡女打好交道……依我看，幸好没有接触呢！不然什么时候背后阴我一把我都不知道。”
“欸欸！你听见裴三小姐说的吗？住的柴房吃的都是些残羹剩饭！侯爷和她们府里的老夫人都不管的吗？”
“管什么呀！就是这裴夫人心机太重，把她们都玩弄掌心，不行，我要去告诉我那好姐妹，让她少和裴夫人的两女儿少往来！”
“果真是人有两面性啊！人前做人，人后做鬼。”
“还有个野卦你们知道吗？当时原配夫人死后没多久，原配的母家就搬出去了！听说啊是……”
那边的喁喁私语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场地就那么大，围满了禁军，但也安静无比，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响声。
都是后宅庭深，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可这裴家乃世家之首，朝中无人撼得动，出于好奇偷听的心理知道了这一大八卦，一个个心里震撼得很，但冷静下来又想着回去定要告诉父亲，或许能在这事上面做些手脚，让裴家让些羹食出来，一时各个小姐想的各异。
再看裴家小姐的心性，无论谋略气性这位裴三小姐都远胜这位裴五小姐，更何况若真如裴三小姐所说，那她如今的第一贵女称谓就是苦尽甘来啊！有几位小姐心里打定了主意站队裴槿渝，还有一些打算再观察观察。
那些小姐轻蔑的眼神与话语让裴锦珍无地自容，她或许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裴锦珍忙慌辩解道：“你们信吗！我母亲若是真苛待她怎么可能让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很好，这么快就陷入自证陷阱，裴槿渝心里想着，看向她的眼色越寒如冰窖，声音没了平日柔和，棱彻万分，她一步步朝裴锦珍逼近：“五妹不食疾苦不遭饿囧，当然不会知道我幼年活的多艰辛，你知道大雪天我在茅草堆的床上躺了几天吗！”
裴锦珍被她周身气场吓的步步后退，刚立秋的天还处于暖和的温度，可她只感觉自己如坠万古寒潭一样，后背被冷汗侵湿。
“我……我！你胡说！”
裴锦珍不会承认她所说，她知道，她要是承认了……那她就完了。
裴槿渝讥笑了一声继而回答自己的话，再次诉道。
“你知道吗？那五天要不是有下人实在看不过去，偷偷背着夫人给我喂水喂馒头……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呵呵，偌大的侯府，下人多如云，却无一人敢请郎中！”
裴槿渝说的凝噎，她眼中泪水悄悄滑落脸颊，而她不觉，依旧坚强着忍着泣意句句清晰的说着。
“你知道喂我吃食的下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被人告密！夫人眼看着有个机会可以除掉我还不沾她的手，当然气愤得很……有我母亲病死在前我病死在后也说得通一句身体不好……”
“那个下人被她柳元香以偷窃主子首饰和出卖侯府情报为由乱棍打死！从那以后我的处境更是沦落到府中杂草我都要藏的怀里自己晚上悄悄吃！”
“你会不会想我为什么不去找父亲和祖母主持公道？呵，她柳元香防我得紧，我身边下人朝父亲汇报都是编的瞎话！每次我和父亲相见总能出些事见不到人……”
“久而久之我不在他面前出现，又有下人栽赃嫁祸……父亲对我失望……柳元香还说了一句，你父亲女儿多，死你一个也没什么……”
“后来有了你们的诞生，柳元香就懒得再管我，那日起……府中下人才敢与我说一句话……后来啊……我吃的就好多了……和下人一起做事，一起吃主子们吃剩下的。”
淳心不知这些内事，眼眶湿润了一片：“小姐……”
魏临霁听的也为震惊，难怪他第一次与裴槿渝相见她干巴巴的，那时她刚入宫没几天，有什么好吃的她也省着吃……原来是怕有这顿没下顿……对宫女太监也是笑脸带甜，没有丝毫架子。
可他当值，一直堵着街道也不好，他走过去想将人带到大理寺把街道的事盘问清楚。
其他小姐心疼得很难以想象……若是这些事放在自己身上她们定受不了，积郁成疾如裴夫人的意……
有人瞧出魏临霁端倪，叫了那些小姐一起跑过去将他围住叫痛，一耳放尖听着下文。
没办法，魏临霁一边保持着距离，一边慢慢疏通着那些小姐心里的抱怨，又叫人去寻大夫。
裴槿渝拭去脸颊多余的泪，她道：“柳元香可能想我现在是京中贵女，对以前觉得是个侮辱会让人耻笑就不想让人知道，不——我都记在心中就算人人都知哪有如何？不过……现在裴家为重，恩怨为小，只要裴家好便好。”
那些小姐听的眉梢一动，是啊，这个对裴家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可以对柳家造成影响啊！他柳家攀上裴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把柳家包揽的抢过来才是正道！
裴锦珍心想这下完了……风势倒了……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我……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敢！”
裴锦珍说着就竖起三指对着天空。
“我裴锦珍发誓！不然就天打雷劈！”到底是她害怕，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说了一通话语把式，欲耍一手瞒天过海。
裴槿渝拆穿的举起三指，微微抖着手响亮道：“我裴槿渝发誓，若是我所言有半点虚假，我死后不入地狱不入轮回！”
这说的和裴锦珍说的可信度立刻就见，裴槿渝吸了口气压下想抽的胸口：“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我们生于世家，身份越高责任越大，我如今只愿大陆所有百姓远离疾苦尚有余存。”
她说完，转身对着那些小姐，这时她们才发现裴槿渝已经泪染下脸，领口半湿，双目尾端微翘着让人看着明亮，此刻光亮泯灭只剩悲哀无神。
“今日槿渝口无遮拦，希望各位能不将此事说去……过些时日我会让人送上礼物，愿各位喜欢。”
小姐们现在想，管得那么多的，这个事肯定要告诉父亲和好姐妹，裴三小姐历经千辛，仍存善念去帮那些贫苦人，此乃大义！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能有她这份心性，这些女子心肠软，也不等再观察情势站队，反正她们那么多家，对抗个柳家而已，她们不信平阳侯还能帮着柳氏不成？还有太后呢！裴槿渝的队她们站定了！
“裴姐姐开口我等自是听从，只是不知这裴夫人知道错了没有，还有裴五小姐，可别学着裴夫人那套恶毒遭天谴的做派。”程小姐先口头答应了。
“可不是，果然什么样的人教什么样的孩子……”
有机会！魏临霁眼前一亮。
“来人！将各位小姐请去大理寺盘问，不得伤及各位小姐。”
禁军得令。
秦子越内心复杂得很，以为小猫身上的刺好玩，结果却是保护自己长得刺，
在裴槿渝众人走前，秦子越喊道：“这事可不算我欠你个人情！”
见裴槿渝没反应，倒是那些小姐回头看了一眼。
他抬起双手吼道：“喂！又不远别装聋！”
裴槿渝还是没反应。
他啧了一声，再次喊：“喂喂喂！小心我告诉我父皇！”
魏临霁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这个祖宗，让人头疼。
这时裴槿渝才有反应，背朝着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子越闷声道：“怎么不装死你。”脑中却想的是她一跃推倒自己，再以一个极为漂亮的姿势挡下箭矢的画面，心里百感交集。
一边贴身的侍从没听见：“啊？王爷你说什么？”
“去去去，”秦子越瞬间嫌弃道：“没什么。”
侍从：“哦。”
————————分界线
大理寺处理案件、平反冤狱，一入大门就阴风徐徐，刚沾的血迹在地上正有人提了桶水清理，平日里这些女子娇滴滴得很，哪里来过这等地方。
魏临霁将人交到大理寺，交代了一句便带着人离开。
大理寺少卿官从三品，主要管事的大理寺卿在宫中和一群当官的共商议明日部署安排以确保万无一失，时间越近他们越不敢放松。
那些女子说好听是被带进来，说难听就是被押进来，事情早有人禀告他，
难办啊难办啊，大理寺少卿摇头的想。
目光落在那些小姐身上，禁军把那把控着没人进得去也出不来，那些小姐的家人就到了大理寺等着，还不是走个流程的问题哟！
难办啊难办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我不一样我是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