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彧望着眼前的小郡主,她方才还是一副含春带雨的模样,他只碰了碰她的眼角,便又勾出她许多泪水,娇软得好似要在他指间化掉。可因他一句冷情冷肺的话,她又生生将满腔情愫压了回去。
她此刻一袭荼白寝衣,卸去浮华,虽被他的话恼到,眉眼却并不凌厉,甚至还有些泛红,倒让他想起栖云镇那晚,她便是这样从他怀里挣开,嘱咐他藏好,然后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应付外面端王那群嚣张的甲兵。
眼前的人长发垂腰,肤如凝脂,未施粉黛却尤显娇甜,如春花带露。他的视线从她闪着碎光的水眸,到小巧的鼻尖,掠过娇润的樱唇,落入交领那半隐的白腻肌肤中。宽松的寝衣下有无限风光,他犹记得她穿骑装的模样,玲珑的娇躯叫人不舍得移开眼。她摔倒在他身上,她的饱满柔软撞在他硬实的胸膛上,他后来还挑衅地捏了一把,余韵萦心。
他喉咙不自觉地滚了一滚。
又觉荒唐,这才哪到哪,如此便顶不住了?
他自嘲地一笑。
在梅爻看来,他又嘲笑她一次。
可面对这张脸,这个和小玉一模一样的人,这个她心心念念两年,许多次梦回让她偷偷掉泪的人,实在是恼不起来。
只有闷闷的心酸心疼。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是小玉哥哥?”
“又来?”他眼底漫出些轻浮笑意,“郡主非要如此唤我,都随你!”
梅爻轻笑一声,垂眸默了几息,又抬起头道:“堂堂王府公子、骠骑将军,夜闯梅府,戏弄闺阁,我若想难为你,你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梅府!且此事若传开,你和你严平王府声名扫地不说,你要如何善后?是南北打一场,还是你要娶我?”
似是提醒他又像是在打他脸,她又补了一句,“陛下会睡不着觉的。”
小狸猫终于朝他亮了下爪子!
严彧勾唇笑道:“说得好有道理呀。”
他从怀里摸出她还给他的那串腰佩,拎着顶上扣环吊在她眼前,凉凉道:“这个,解释一下?”
那穗子在梅爻眼前轻轻荡漾,她看向上面紧紧挨覆的两只白玉葫芦,柔声道:“将军讨要,我自是留不住。可我若原样还回去,敢问将军,要如何处置它?”
严彧不妨她有此一问,他自己的东西,如何处置也与她无干吧?
见他不语,梅爻沉声道:“将军或许会将其束之高阁、沉入库房,或者丢了、毁了……对么?”
严彧心头微动,她好似笃定他即使讨回来,也必不再用它了。
梅爻继续道:“那日我从将军腰上解下此物,确是一时冲动,那昭华……”
那昭华郡主缠他缠得紧,她心下不豫便起了胜负心,想也未想便下手了。这些话开了个头,到底没说下去,只道,“它在我手上这几日,我一直宝贝得紧,是……很喜欢的,可既然留不下,也舍不得它有那般结局。”
顿了顿又道,“如此两只,便是遭弃,也不独悲。”
严彧不料她竟是如此解释,听着多么重情重义啊,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要不是知晓她惯会哄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他差点便信了!
他又往前些,微微低头,对上她一双水盈盈的眼眸,问道:“几分真心话?”
她仰了仰头,带了几分委屈道:“将军是否对我有何误会?似乎总不愿信我。”
“我与郡主初识,能有何误会?”
严彧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下那两只葫芦,问道:“郡主自己能分辨出哪只是仿品么?”
梅爻摇头:“自是不能。”
要的便是谁都辨不出来才行。
严彧勾唇浅笑:“郡主既能仿出来一模一样的,怎的偏偏喜欢别人的东西?”
“对我来说,你不是别人。”
“哦?那我是谁?小玉哥哥?”
听他这口气,但凡她答一个字,必会引来奚落。
梅爻干脆大着胆子道:“你说不是小玉哥哥,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她记得初遇小玉时,她见过他后背左侧有道剑伤,是新伤又碰到了旧伤,那样重的伤口,她觉得即使好了,也不会完全不留痕迹。
严彧的神色颇堪玩味,满脸刁钻促狭:“你让我脱衣服?”
梅爻辩白道:“你别说那么露骨,我只想验证一下而已!”
他气势陡然变强:“凭什么?你让我脱我便脱,当我是什么人?”
“那你呢?”梅爻毫不退缩,“严将军随随便便上了我的榻,之后一走了之,你又当我是什么人?”
梅爻想着栖云镇那一晚,莫名多了丝委屈。她没说出来的是,若非那双像极了小玉哥哥的眼睛,不用等到李晟抓他,门外夜影几个也早将他砍了,哪里还有后面她拖着虚弱病体救他!
严彧眸色深沉,这件事上,的确是他欠着她。
可话头放在这儿,两厢对视,谁都不肯退让。
到最后严彧竟倏得一笑,学她耍起了无赖。
他往前一步几乎贴到她身上去,刻意压了声线,声音柔和低醇:“我是上了你的榻,遭追逼无奈之举,可是你亲了我,却是有意而为!我舍了清白一走了之,当是全了郡主的名节,难不成还要我大张旗鼓的道谢?亦或是上门提亲?”
他故意将湿热的气息铺撒在她脸颊耳边,梅爻只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但她的脑子还算清楚,这种无理搅三分的事,他竟也说得顺口!
她抬手推了推他,本意是想两人分开些,可他那胸膛硬邦邦的,一触之下,竟又勾出些莫名的情愫来。
她索性又将手收回来,仰头道:“我救你一命,你让我看看,这件事便两清。倘若你不是小玉哥哥,往后我必不扰将军清静,如何?你不亏的!”
“不好!”严彧张口回绝,眼底闪过一道狭光,她方才的小动作和小心思悉数落进他眼里,他便起了坏心思,非但没有退开,反倒又略略俯身朝她压低几分,低哑的声音藏了笑,几乎擦着她耳廓响起:“我信不过郡主!从你看我的眼神中,似乎我不脱还比较好!”
说得好似她是多么贪色之人!
虽然,但是,也确实是,可一定要这么拆穿么,这个混蛋!
饶是梅爻大胆,也被他这贴近的动作和这番话羞红了脸。
看着她玉白的面颊起了粉雾,耳廓红透,如蝉翼般的睫毛频频轻颤,一双莹亮的眸子里藏羞带忿,如樱般双唇几次开合,想说些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竟觉十分有趣!
他噙着笑继续俯身,她虽未后退,却已下意识往后仰,一只大手绕到她身后顶在了她的后背。
梅爻只觉被那道好闻的气息完全包围住,看着他缓缓靠近,心跳若擂鼓,她下意识扯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扣在她后背的那只大手。躲避是下意识的,这场景过于陌生,便是在梦里也无几次,而眼下感受比梦里更混乱。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她本能地闭眼偏了偏头,下一瞬,他果真偏停住了。
她似是听到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还没反应过来是何意,修长有力的指节便钳住她的下巴,用力转向他,然后便觉唇上一阵温热。
他吻得来势汹汹,她整个人被他包裹住,强势又霸道。梅爻一瞬间彻底懵了,直到他灵活的舌尖试图撬开她的齿关,捕捉那条滑腻的香舌,她才有点回神。
她被强吻了!是怎么演变到这一步的?
他的唇舌如灵蛇般钻进她口中,火炭般扫过她口中每个角落,羞愤和不适,让她几次想咬他,又狠不下心。
他的吻终于离开了她的唇,辗转滑向她的唇角、下颚、脖颈,又在白腻腻的锁骨处留恋片刻,意外地竟温柔下来。
他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小脸和脖颈,新生的胡茬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卷起一阵酥麻。小巧娇红的耳垂被他含进口中,轻拢慢舔,还使坏般轻咬了两下,梅爻整个人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是靠着他揽在她腰上和后颈的一双大手撑着才没有滑下去。
他伏在她耳边轻喘吐息,声音又哑又欲:“你看,我都还没做什么,你已然扛不住……下回再想招惹我,可要想仔细了!”
梅爻大口喘气,胸脯急遽起伏。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到了,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任他将自己扶靠在床上,看着他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地上的白玉葫芦,揣进胸前衣襟里,然后翻窗出了她的屋子。
她在床头呆坐良久,心跳还是缓不下来。
身上、口中似乎还都是他的气息,他跑来撒了一通野,又跑了,徒留她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严彧半夜回府,一路上下腹孽火竟没下去,实在是不正常,便是两年前也不曾如此失态过。
回到房中,脑子里也全是文山郡主在他怀里惊吓、发懵、娇喘、软得似沙似水的样子。她似乎比两年前更娇更软也更聪慧,可任她如何装模作样,只一个吻便消停的不像话,纸老虎!
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看着下腹紧绷绷的衣裤,他皱着眉咬了咬牙,狠狠摸了两把,喘匀了气,招呼院外天禧打水沐浴!
round1小蛮主败在了痴心和没经验,敬请期待round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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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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