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不过是对于这一世道不至于像你这么悲观罢了!若人人都如此不信任、提心吊胆的生活,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洛楚怡并非是绝对安抚对方的哄骗之词,这也大都是她的心里话。
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比想方设法过好自己的日子再重要不过了。
尤其是,她身边还有这么多重要的兄弟与家人,这才是她最宝贝的“财富”!
“不过,我相信,既然是当今皇上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一定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既然事实也无法再改变,不如一个全力以赴的去实现,另一个就全心全意地去相信、等待。只要双方都肯对对方、为这国家社稷着想,就没有什么改变不了的困难与麻烦!你说对吧?”
承桑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面前这个女人,虽然不曾饱读诗书、富有学识,但对于人生、对这世道社稷,却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与看法。
可惜,这样的女人,注定要泯灭众人,委屈在这平凡的世间。
若她能为男儿身,在官朝有个一官半职,想必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于女官,也不是不可!
只是可惜她并无学识与经验,而女官却多以文职在朝,考试科目也困难重重,对于光有人生感悟的洛楚怡来说,想要在短时间内顺利通过考试成为当朝女官,想来也是不容易,更是不现实的。
想想,也并无可能,只得作罢!
承桑琰一向注重人才、尊重革新与想法;只可惜老祖宗的规矩枷锁,想要彻底弃之不用,也是不现实的想法。
“喂,喂——!陈公子,你又想什么呢?”
洛楚怡甚是不解,这才短短一会儿功夫,这个男人已经发呆两次了。要不是已经跟他顺畅地交流了一阵,她还真是有理由怀疑,是不是对方真的摔傻了?
“哦,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虽说经过这一下午的相处,承桑琰已经不再完全排斥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相反,他还对对方多了几分莫名的敬意与好感所在,这也是非常难得的。
但是,他毕竟是当今圣上,总躲在这乞丐窝,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联系上宫里的人,好让南荣澈等人来接他回宫,这才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
至于旁的,什么一面之缘、救命之恩,都是后话了。
他会回报的,但并不是现在!
眼下,但先赶紧支走眼前这些碍手碍脚的人,他才能够顺利脱身赶往附近的官府找当地官员,以此回宫。
“没事,你不必担心我,你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万一夜里着凉感染发了炎就不好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守着你比较稳妥!”
“可你毕竟是女子。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对你的名誉不好!”
一来,承桑琰的确想要尽快脱身,却又不想让这里的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二来,他的确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洛楚怡的清白名誉,虽然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人言可畏,尤其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声誉极为重要,是断然不能受到一星半点儿的影响的。
“怕什么,我若是真的在意什么名声,也就不会与我这些弟兄们共处这一片区域了。再说了,我们早就称兄道弟,是这一带区域出了名的混混帮派,没有人敢对我说三道四的!就算是有,我行得正站得正,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你,总归是要嫁人的!你可以不在意这些,可若是以后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他若是听信了这些谗言,不信任与你,你又该如何?”
承桑琰承认,方才洛楚怡的那一番大道理的确是触动到了自己,可他自己毕竟是男人,更能深刻以一个正常男人的心态去考量这些事,何为对,何为错,本就在人一念之间,尤其是男人,更是难以忍受这些刺耳言论与背叛。
洛楚怡现在的确可以不考虑这些,可除非她一辈子不许人家,如若不然,她未来定会受到这样的劫难。
甚至可以说,这个时代,天下女子,无一例外。
“嗨,陈公子,就算是这样,你担心什么? 反正我未来要嫁的人不会是你,也不可能是你。既然我都不操心,你也就别瞎操心了,好吗? 早点休息,好好养伤,这才是现在你最应该考虑的事!你也不想落个终身残疾吧?”
洛楚怡也并非是有意要与承桑琰抬杠,不过说实话,她也的确不会将此事放心里。闯荡江湖那么多年,结识了这帮如家人一般的好兄弟,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至于嫁人的事,也从未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过;更何况,就算是以后真的要嫁人,她也只可能在这帮兄弟里面随便挑一个罢了,毕竟熟人之间知根知底嘛!
“也罢,随你便!”
想不到,这个女人看似大大咧咧、直爽豪迈,想不到也是一个性情泼辣执拗一根筋的脑袋。
既然她执意如此,那就随她去吧!
反正这是她自己的名誉,她自己都不在乎了,他替她在乎有什么用?
无非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下场!
见男人瞬间无言,转身就一副悄然睡去的模样,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洛楚怡知道,此事是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可她并非是有意要如此与他作对的。
自从这个男人受伤来到这里,洛楚怡便一直将他留在自己的这间房内养伤,无外乎是因为这间房内的陈设已经是这个乞丐窝里相对最好的了。
外面的房间都是小晁、阿臻和小豹子他们在住,她一个女儿身,总不可能跟他们一大帮子男人同居一间房内吧?
眼下,若是不以看守这个男人的名义留在这间房内,她可真的是要出去睡在院子里了。
只是,这一切,承桑琰并不知道罢了。
他只当她是故意要留在这里照顾,甚至可以说是以监视的名义在看管自己的一举一动,却不想她只是单纯地没有地方住罢了。
说来也不能完全怪承桑琰,他一个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被当作储君悉心栽培的帝王,又怎么可能真正懂得民间的疾苦和贫穷呢?
......
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时辰。
深秋的夜晚冷得格外冻人,在草垛中席地而坐、靠墙倚睡的洛楚怡自然是睡得分外不踏实。
窗隙的风袭进屋内,洛楚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反而让她昏昏欲睡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抬眼一看,却不见本在床榻之上熟睡的男人。
这一突然发现,瞬间使得洛楚怡睡意全无、全然清醒。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踪迹?
洛楚怡想着,便强忍着冷意跑出了屋内,更是毫不犹豫地就叫醒了隔壁屋内正在熟睡的小豹子等人。
“老大,三更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
小豹子揉揉惺忪的睡眼,不禁埋怨地嘟囔了几句。
“豹子,小晁,阿臻,你们先都快别睡了。那个陈公子不见了!”
“什么,那小子不见了?”
“我就知道他准没安好心,这不,定是怕我们会问他索要医药费,这不,刚醒来没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照我说呐,老大,你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被这种小人骗得团团转!”
“豹子,快别说了,你还嫌老大不够着急么? 还在这里挑拨是非,先穿衣服起来,别睡了,找人要紧!”
小豹子一向心直口快,如今看此情形,也是着急为洛楚怡打抱不平。
“钱不钱的倒也不打紧,只是眼下他伤势还未痊愈,夜里残烛风更,本就冷得厉害,若是任由他一人在外不知所踪,我怕会凶多吉少。”
白日里才好不容易打开了对方的心声,深入浅出地聊了几句,洛楚怡不信他真的会这般突然不告而别,定是有什么隐情才对。
“老大,你先别着急,那位陈公子说不定是因为思念家人才会归心似箭,我已经吩咐了几位兄弟出去寻了,夜里凉,你身子本就单薄,这几日又多番操心劳神,现下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即可。”
小晁说话做事一向更为稳重,比起小豹子的一腔热血的愤世嫉俗,他更多的是疏解事件情绪的关键人物。
经过这么一番劝解,洛楚怡也算是稳下了脚步,虽然答应在屋内等消息,但却总是免不了一阵阵地担心忧愁。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也见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除了小晁和小豹子留下陪着洛楚怡,护着她的安全,其余人都出去寻了一晚上人。
尽管众人一夜无眠,却始终难以寻得有关于陈琰的任何踪迹。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阿臻刚带着一众兄弟伙归来,还未来得及抿上一口水,就免不了被洛楚怡一番盘问。
“老大,我们真的快要把整个潇濯城都翻过来了,就差要去官府贴告示寻人了。”
洛楚怡不解,一个大活人,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一晚上的功夫,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要不我们报官吧!”
排除种种可能性,洛楚怡只能想到的是,那位陈琰公子说不定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亦或者,他已经被仇家绑去,趁机杀人灭口了。
“万万不可,老大,你难道忘了吗? 之前我们与药坊那老登徒子的案子都还是比糊涂账。我们这些人无权无势无靠山,眼下去官府报官,若是牵扯出那些陈年往事,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晁分析的其实并非全无道理,当年洛楚怡差点被那老色鬼在药坊后院占了便宜,小豹子带着几个兄弟一怒之下闯进去,差点没把那老鳖打得半死不残。
结果后来,那老登徒子竟然恶人先告状,仗着自己与官府有所私交往来,竟然大言不惭地想要把小豹子等人全部关进大牢,若非潇濯城内的百姓为他们几个请命开脱,恐怕洛楚怡等人现在还能不能好端端站在这里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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