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查到些什么?”苏护渝知道秦朝川查到的绝对不止这些。
“还有,这林主簿和梁生旺也不是第一次诬陷人了,在姜家之前已经有三家人因此被强占了房产,还闹出过一桩命案。还有……”秦朝川顿了顿口,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继续说。”苏护渝头未抬,手里的笔也未停。
“是,那林主簿的小妾在外面有一奸夫,似乎就是她姐夫梁生旺。”
“哦?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下去吧,你知道怎么做了。”说是似乎,但是他知道,以秦朝川的能力,能查出来的事,十有**就是真的,苏护渝脸上透出一丝玩味。
“是,属下明白。”秦朝川在京卫府也看过很多奸夫□□苟合通奸之事,太知道如何去宣扬这事了。
啪嗒一声,一支笔被放到笔架上,苏护渝将写好的诉状从田黄石雕异兽书镇纸下取出,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写诉状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在思考着明天到姜家一趟要带什么点心,他觉得自己对投喂姜小姑娘这事有些上瘾了。
……
“姜婶,明日得麻烦您明日午时去衙门口击那鸣冤鼓。”苏护渝喝了一口姜若苗端上的茶,对方氏说道。
“该说麻烦的是我们才对,苏公子这么忙还愿意帮我们家的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方氏面带感激地说道。
“不麻烦,这状纸我已经写好了,到时后击完鼓升了堂,您交了这诉状,我便会出来为你们诉辩。”
“好好,婶子明白,多谢苏公子了。”得到苏护渝的承诺,方氏心中大定,这两日的惶恐不安以及对丈夫和儿子的担心让她有些精神不济。
“姜婶,若是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府了,你们且放宽心,姜叔和姜兄一定会没事的。”
方氏再次谢过,并提出要送苏护渝出门,苏护渝虽然婉拒了,但方氏还是带着宋氏和姜若苗送他到了门口。
“姜婶留步。”苏护渝抱拳作揖后,便坐上了马车,由秦朝川驾车离开了。
“多亏有苏公子愿意帮忙,娘这心里踏实多了。”方氏松了口气对姜若苗和宋氏道。
“可不是,苏公子可真是个大善人呀。”宋氏也欢喜地说道。
姜若苗点点头表示同意,苏哥哥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尤其是每次还这么贴心的给她带甜甜的小点心,今天的香酥杏仁合意饼想来一定很好吃,她都迫不及待想回去试试了。
苏护渝想起姜若苗听到那点心的名字时,眼睛里的那亮光,忍不住笑了笑,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朝川,你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都准备好了,世子。”秦朝川一边驾马一边回答道。
“如此便好。”苏护渝放下帘子,重新坐回车内。
第二日,姜若苗等人草草吃了点饭垫了肚子后便早早地出门了,赶了大半日小驴车来到了衙门口开始击鸣冤鼓。
很快,周围便聚满了看热闹的人,此时秦朝川驾着马车缓缓驶来。
不多时,县衙的门也开了,方氏和宋氏并姜若苗被带进衙门内等候。
一刻钟后,一个大腹便便身着绣着鸂鶒(xichi)补子的绿色官袍的男人出来了,身边跟着几个拿着水火棍的衙役。
“来者何人?因何事击鸣冤鼓?”县令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大声问道,下巴的胡子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而颤巍巍的。
“民妇家里有冤,望青天大老爷为民妇伸冤。”方氏即时开口道。
江县令一听,居然有人喊冤,这可不得了,这是在质疑他的业务能力呀。
于是便挺着大肚子上了堂,拍了拍堂上的惊堂木,喊了句升堂。堂下的皂隶们便杵着水火棍开始喊威武。
惊堂木又一拍:“堂下何人,有何怨情,速速秉来。”
方氏、宋氏和姜若苗跪在堂下,开始诉冤情。
“民妇乃五里镇乌取村人氏,与我家相公勤勤恳恳安分守法,可几天前我家却被人污蔑匿税,我家相公何我儿子便被抓进了牢中,可这莫须有的罪名,民妇一家便是打死也不能认呀。”
“匿税?可有状纸,拿来本老爷瞧瞧。”江县令摸了摸胡子。
方氏将状纸递上,便回到堂下与宋氏与姜若苗跪在一起。
江县令看完,倒是先夸了起来:“通篇顺畅,文采斐然,本老爷以前怎么不知道我们县居然有如此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之人,可是你家请的讼师写的?”
“正是。”方氏答道。
啪,惊堂木又是一拍。
“混账,此人现在何处,居然敢藐视律法,说我大庆律法有漏洞,简直岂有此理,大逆不道。”
“江县令过奖了,在下不才,不知见县令从何处看出我藐视律法了。”苏护渝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走出。
江县令一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这不是自己女儿朝思暮想的镇国公世子,少年探花苏护渝吗?
江县令起身快步走到苏护渝面前行礼:“下官见过镇国公世子,不知世子爷到下官的的衙门府可有何指示?”
“我们世子不是说了吗,是来当姜家的讼师的,你没听懂吗?”秦朝川举着一把刀挡在苏护渝面前冲着江县令说道。
“是,是,下官愚钝了。”江县令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想不透,这苏护渝放着好好的镇国公世子不做,怎么跑来做讼师了,还写出质疑律法的诉状。这让他如何是好。
“世子里面请。”江县令让到苏护渝身侧,还冲着那些衙役喊到,“还不给世子看座!”
“不必了,在下是来做讼师的,不是来旁听的,江县令还请回堂上吧。”
“是,下官这就回去。”江县令又弓着腰答应,快步走回去。
“等一下。”苏护渝突然出声。
江县令一个趔趄,连忙回身,头上的乌纱帽都歪了:“世子可是有其他吩咐?”
“不知江县令能否卖在下一个面子?”
“世子折煞下官了,有事您尽管吩咐。”江县令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一脸惶恐道。他这是何德何能,能卖一品国公爷的世子的面子。
“堂下跪着的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孕妇,不知可否劳您免她们的跪礼。”
江县令脑门的冷汗流了下来,这世子这嘴上说着请求,可眼里的神情大有他不照着办就办了他的意思。
还有,这姜家人哪个老哪个小了,还有那孕妇,都未显怀,瞧着都精神得很呀。
虽然不成体统,可他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又怎么敢驳了一品国公世子呢。但他于是赶紧吩咐人搬来了椅子,让方氏和宋氏姜若苗她们坐下了。
姜若苗知道一定是苏护渝和江县令说了什么,她带着感激的目光望向苏护渝,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
苏护渝微微一笑,他可不喜欢看到小姑娘屈膝人下。
“言归正传,江县令,今日在下来,是为了给姜家辩冤情的,不知江县令可否请上我的当事人。”苏护渝缓步来到堂中,将扇子一收,双眼注视着堂上的江县令。
“是是,来人,带嫌犯,不是,带姜家父子。”江县令擦擦汗,吩咐衙役去牢里带人。
很快姜父和姜田野便被带了上来,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衣服还是前两天穿的那套,脸上青色的胡茬,神情里有些疲惫。
姜若苗她们自姜父和姜田野出现便一直盯着他们,眼里满是担忧。
姜父和姜田野也回望着她们,并冲她们安抚的一笑,但让他们意外的是,苏护渝居然也在公堂上。
“江县令,这人都还未定罪,这就戴着镣铐不合适吧。”苏护渝淡淡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可眼睛里却透着犀利的光。
“是不合适,是不合适,来人啊,赶紧给我解了镣铐。”
姜父和姜田野解了镣铐后,抖了抖好久没活动的手脚,冲着苏护渝作揖道谢。
苏护渝点头示意后,便对着江县令到:“江县令,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江县令连连做出一副您请便的手势。
“针对姜家那莫须有的罪名,我有两点要说明。”苏护渝负手到身后,身姿挺拔,淡然自若地立在公堂之上,姜若苗看了心中暗道,瞧苏哥哥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大讼师呢。
“其一,我去乌取村的保正和里正那里调查过,那里记录的姜家所占面积,有厢房三间,正房一间,驴棚一间,鸡舍一间,所以姜家不存在任何瞒报行为。”
苏护渝这话是对着江县令说的,但接下来的话他却打算对着衙门口的百姓说,因为他太知道百姓关心的是什么。
“其二,庆律法考中关于房产税的征收范围并未指明是否包括驴棚,这就容易存在分歧。但是,要知道这房产税乃开国皇帝不得已而为之的政策,如今国泰民安,国库富足,当今圣上乃一代贤明君主,爱民如子,向来主张轻徭薄赋,恐怕也不会同意姜家担此罪名吧,非但姜家,凡百姓平民皆不该担此负重。”
姜若苗:厉害厉害,能言巧辩的苏哥哥好帅!
苏护渝:不及苗儿妹妹的巧言善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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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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