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的时候，戚酒回到积香道观。

他买了蛋糕，分给道观里的每位道长和小道士们。

因为没看见应檀身影，戚酒还特意去找应檀。

问阿稚，阿稚说应檀在房间。于是去敲了敲应檀的房门。

应檀从里面推开门后，发现是戚酒后。

看到戚酒面色算是红润，“你没看见我让阿稚给你的地址么，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早上都没找着你。”

应檀看见戚酒的身后，又是乌乌泱泱的一片朦胧影子。

“自己把水舀好，我给你处理……”应檀收回眼神，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依旧很清峻冷淡，“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意思是戚酒又去污秽地方，带回来了不少好朋友。

戚酒很自然地问：“水都烧好了么？”

应檀清淡地“嗯”了声，要关上门。

可是戚酒说“等等”，用手连忙从袋子里拿起一块4寸的巧克力蛋糕，专门买给应檀的甜点。“嘿嘿，我可没忘了你。”

应檀垂着眼，重新抬起来后，眼神一丝感情都没有，故意说：“我讨厌吃。”

少年重新关上门。

站在原地的假少爷愣了一下，呆呆地拿着巧克力的蛋糕，有点尴尬地又重新放回了礼品袋里。

戚酒最爱巧克力了，他特意买了两款巧克力蛋糕。打算一个是给应檀的，另一个给夏蒲。

可是夏蒲还没出现。

现在应檀也拒绝。还好戚酒尴尬的消化能力好，他摸了一下后脑勺：“那夏蒲有口福了。”

从斋堂烧好的中药水，戚酒提着水桶，来回几趟，把衣服都洒湿了。只剩下后背是干一些，裤腿上衣衣袖全是湿的。他也不在意，因为一会儿就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应檀会帮他做净化灵体处理。

于是把水桶使出吃奶劲，都扛不起来。戚酒呼唤了几声夏蒲，都不见夏蒲现身。

很奇怪，可能夏蒲在旁边偷着乐看他劳动吧。只能自己用一瓢瓢地从水桶里舀进大浴桶中。

因为提得手酸腰疼的，戚酒还搬来了凳子坐在上面，看起来不费力地舀水。

一边想用食物诱惑夏蒲出来：“夏蒲，我买了蛋糕哦，”

要是夏蒲现身，那么自己就能奴役夏蒲给自己把热水全部灌进浴桶里。

一边被水桶里的中药药汁的蒸汽熏得有些头脑发沉，外出了大半天，也有些困意。

刚好在这时，门外的应檀听着戚酒房间里传来戚酒的自言自语，叫着一个叫做“夏蒲”的人，或根本不是人的灵体说着话。

似乎还聊了半天，应檀抬起手叩了叩门。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戚酒激动地扔下了舀水的葫芦瓢，跑到门口把门打开。有时候应檀做的法事太厉害了，夏蒲一般进不来，还得需要戚酒亲自打开。

“你去哪儿了，就等你给我舀水了，”

打开门一看，是一张清丽冷峻的面容。

少年眼如星，带着法器什么的，淡漠地走进来。

戚酒张头往外看了一下，还是没有看见夏蒲的踪影。他飞快地把门关上，转而走回去。

应檀看见提回来半天的水，都快凉掉了，还没有全部倒进浴桶里，地上倒是弄得脏湿得很。

“你在等那只鬼回来？”

少年把法器和符纸放在了桌子上，语气里意味不明地问他。

戚酒吞吐着不好回答，只是左右而言他：“你不爱吃巧克力，其他吃么，我给阿稚买的是抹茶口味的，我等下拿巧克力和他换……”

应檀冷淡地打断他：“你什么时候还跟鬼交上好朋友了？”

“没，没有啦，”戚酒撒谎的时候，不敢看应檀，想扯开话题。

“你这么爱玩，连鬼都可以玩到一块的话。那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需要活着。”应檀的话清晰易见。

戚酒虽然被宠坏，可也极能看出来应檀这个时候是生气的。

生气的原因大概是他居然和夏蒲交流吧。

父母送他来道观，让道长为他驱邪，还让应檀日夜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不就是想他早日脱离厄运，早点好起来么。

自己居然和一个鬼相处起来了。这下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我错了，”戚酒认错极快，“因为我老是能看见他，所以就偶尔聊起来。”

应檀不理会这听起来像是狡辩的理由，转而眼一垂，“水桶里的水都冷掉了，还不倒进浴桶里么。”

戚酒错误地领悟，以为这已经是逃脱掉上一个话题了，连忙把剩了的水的水桶吃力抱起来，哼哧哼哧倒进浴桶里。

和这么一个人结婚。

应檀认为是可笑的。

对方娇生惯养，父母把他送来道观，处心积虑为他续一丁点的命，他整天还和鬼厮混在一起。

“平日师父和师兄弟帮你做的驱邪，是不是也是白费的。其实你完全不需要。”

少年只要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小的裂缝，他自己就会不断强迫性地告诉自己，那个裂缝其实很大，非常大，乃至无限大，可以吞天敝日，足以吞噬这个世界的温情。

戚酒着急地解释：“怎么可能，我，……我就跟一个叫做夏蒲的灵体……关系还可以一点，他平时会帮我做一点事情……比如上次藏经阁的书毁坏，是他帮我恢复的……”

听着对方的辩解，应檀眼前却浮现的是到了刚刚阮雨泣不成声的画面。

戚云可怜的语气询问能否结婚后，长久地红着眼沉默。

“既然喜欢和他们玩，你就不该来道观的，你应该找个地方，和你家人……和你喜欢的人或……灵体，开开心心过最后一段时光。”

应檀说的话温平的，却是内涵锋利的。

系统这个时候提醒：【宿主，应檀的讨厌值上涨8点，已经49点了！】

戚酒抬起眼，诧异地看了看少年的神色。不是因为讨厌值接近任务一半。

而是：“应檀，你怎么，说这些话？”

看起来不像是平时应檀的脾气。

戚酒害怕少年真的生气，虽然他是小恶霸，可一切惹主角讨厌，都是按任务来刷的。

这次他没有怎么特意刷应檀讨厌值，看着少年好像不知为何恼怒起来。

手足无措。这个时候，戚酒伸手探了一下水桶的温度。

抬起头，傻乎乎地说：“水，水凉了，”似乎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举措。是用来打破气氛的怪异的。

又或者是，想要完成原本应檀要求他做的事情：泡药汁和配合应檀处理他被跟回来的灵体。

“你不就是想和我结婚，续命么？”

即便自己生在乡野，可多少也懂得这些的算计。

戚酒被少年的眼色看有点慌张。

“结婚……”戚酒吞吐着，想说句缓解此时气氛的话，“不结婚，”也可以的……

明明就是一切都铺垫着这么做，可是亲口问出来，对方却是慌失地掩饰。

被按住了手腕，应檀的眼色是一种戚酒鲜少看见过的神色，被一推，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进了浴桶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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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师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