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袭红袍。

【哇，恶霸宿主就是恶霸宿主，连恶鬼夏蒲都不得不害怕你，对你有求必应。】

【很，很很好。】说话结巴。

戚酒倚在角落，退无可退。

夏蒲穿着红色的裙袍，对他说：“这样，可以吗，”可以要你的命么。

戚酒在系统鼓励下，继续不看他，假装看不见。

拨弄地上烧不起来的纸钱。

“你别妨碍我做游戏任务，不然，我会凶你的。”

结果，就听见自己脖子上凉气丝丝。

好朋友也有呼吸吗。

吐在他本就体温不太高的皮肤上，可是更冰凉了。

鼻尖的佛梨檀香更加重。

那哀艳的大红衣袍就在自己眼下。

“做什么任务啊，”

掐住他的肩膀，“做我的垫背吧，”

戚酒很生气了，想扯开那个人握住自己的肩膀的手。

就撞上了一张脸面。

清丽的，像是高山澡雪一样。

眼瞳极浅，没有什么情感。

“我不做任务，难道你帮我玩游戏吗，”

夏蒲点头。

“你想赢？”

戚酒就说：“谁玩游戏不想赢，”

“我帮你啊。”

戚酒很意外。

于是扣住戚酒的肩膀，“想赢游戏的话，签血契，”

啊啊他是恶霸，这都要糊弄他。明明是他的阳气。

恶鬼掐住戚酒的脖子，凑近过来。

戚酒闭眼睛，合紧嘴巴。

监控室外，几个损友看着。

“哇，戚酒在搞什么，一个人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该不会是戏瘾犯了，”

“别说，他这么看，还挺漂亮的，”

看着一边垂涎他的美色，一边惊奇他的表演。

而旁边坐着的冶藏，在他的视线中，戚酒也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

直到身上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了：

“呵呵，被盯上了。”

冶藏对这个声音并不惊奇，反而是像是相处了很久的对话：“被谁盯上了？”

“一只死在民国的鬼，”

冶藏好奇，“不会是我们剧本杀惹来的好朋友吧？”

苍老的声音：“不是。”

屏幕可能线路不好，看一下雪花一会儿。

房间里。

“签这个有什么用，”

“你永远将不存在，也不会出现轮回里。”

【哇，我是恶霸，他都敢这么欺负。】

戚酒睁开了眼睛，看见夏蒲近在咫尺的脸。

“你，”

夏蒲。

“你不会靠着这个，蒙骗了很多快死的人吧？”

夏蒲看他。

“我不会上当的，”

系统摇旗呐喊：【宿主，加油啊，讨厌值和进度条还没有动！】

“除非，”戚酒恶向胆边生，“你让我亲一下。”

夏蒲感到一阵反感。

眼是冷的，唇是抿紧的线条。

一下子，身上的红色新娘袍，变回了原来的玄色长袍。

【涨了涨了又涨了！讨厌值上升8点，目前已经26点讨厌值了！】

戚酒看见夏蒲离了他几步远。

夏蒲嫌恶的表表现得很明显了。

戚酒欢天喜地：【天不生我戚酒，恶霸界万古如长夜啊！干得漂亮！】

系统看着进度条推进了：【太棒了宿主，完成日常欺负夏蒲（2/10），剧情进度值收获3点！】

戚酒又继续气焰嚣张了起来：“长得这么白，还不让人亲，”

夏蒲的眼色溢出来。

冰凉的。

“小气鬼。”

夏蒲的指骨又有些想动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顽劣糟心性格的人。

他见所未见。

【很好，很好！夏蒲的讨厌值要冲天了！】

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忽然，戚酒喘不过气来，后来滑到在地上。

夏蒲冷眼看他。

可是戚酒就长了一张娇的脸，太好看了，心软了，

翻过来戚酒的身体，活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今天就比昨天活气少了一些，身边积聚的阴气很重，很容易招惹普通的好朋友。

结果这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过来扶起了戚酒。

同桌意外，把他扶出来。

同桌身上的一个声音：“他还在，”不过只有同桌听得见，抬起头看了一下房间，除了温度低了点，没发现什么在。

出了剧本杀的大楼，戚酒赶到恶心干呕，去买点吃的，他在一家咖啡店里买了个蛋糕和奶乳，结果他在等的过程中，打包好的奶乳茶和蛋糕送过来后。

服务员离开。

戚酒感觉胃里翻腾，唇上吐出了血渍来。

看着手上，居然有一点灰烬。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看出去，外面太阳猛照，自己却觉得室内阴冷。自己也不想出去晒太阳。

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了一杯咖啡，递给了戚酒对面的空椅子，还笑了一下：“请慢用。”对着戚酒对面的空气说道。

戚酒知道这家的服务，即便不消费，进来坐会送一杯普通咖啡来。

于是，对着空气睁圆了一下眼睛：“你，”

看见了夏蒲交叠双腿，长袍是，是丝质的裤子。

他似乎享受地闻了一下咖啡。

“什么时候死，死了我就不用跟你。”

戚酒很害怕，打电话慌忙想找妈妈。

手机拿出来，按了几个，没有按出去。

【这个好朋友好烦。】戚酒因为胃不舒服，他想回家。

“不舒服吗，”

夏蒲问他。

因为他靠近过来，戚酒就觉得胃液翻腾。也许是人鬼殊途相克的缘故。

“死掉就不会不舒服了。”

乌。

咖啡馆里推门进来了一个少年。“上个月的工资结了，你暑假不在这里打工么？”

应檀点了下头说：“找了另外的工作。”找了个理由。

给他办理离职申请。

应檀签名，就听见身后好像有人喊他。

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火红色沙发上，坐着一个玄黑色的长袍的男人。

男人怀里，躺了一个脸色发白，还微弱地看着他想喊救命的戚酒。

男人黑发，皮肤白得不太正常。

原本是很文弱的长相，却是有点清贵的妖态。死为鬼，死而不灭为恶灵。

看见应檀转过头，看到了自己。

夏蒲脸上露出了笑。

应檀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弄上计程车的。

计程车看着两个少年，以及一个长相漂亮的少年。

坐上车，开回了富人区。

苍山道士过来看，脸色比昨晚还差。

“去了脏秽的地方，”

道士把脉，“命数不行了，这是快没多少天的命。”

阮雨红着眼：“不会的，”

戚云目光本来在戚酒身上，转而对道士说：“我刚刚找给您的那几个生辰八字，合适吗，能救我儿子吗，”

道士否决了，“既然没几天了，身上缠着他的妖邪鬼怪也不少。或许送去道观，净化一下贴着他的鬼吧。”

“送去道观住几天，是不是我儿子就有救了？”阮雨问他。

“目前大概是能多活几天，也就几天而已。”道士不敢断言到底能活多少天。

下午的时候，戚云阮雨一家就开车到了乡下的道观。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应檀从小生活的道观。

到了道观后，跟道观里的真人打点一切好，晚上就安排戚酒住进了一间平时善信短住的客房。

“减少父母对孩子的牵挂，他身体还能好转一点。”

苍山的话。

戚酒眨了一下眼睛，看着阮雨，他心也碎了。“妈妈，不哭，”

擦了一下阮雨的眼泪，阮雨和戚云说：“哥哥答应，会留在这里陪你，”

“我们白天来看你，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父母越牵挂，孩子就病得越重。

戚酒知道，阮雨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也是惹得父母伤心罢了。

很乖巧点头：“没什么事，很快就好了。”又想到了应檀，“应……哥哥，不用留下来也可以，他去适应一下城市生活。”

戚云却道：“是你哥哥主动留下来的。”

【哇，剧情线很完美，我可以更好欺负应檀了。】

系统也猛点头。

戚云和阮雨依依不舍离开了。

戚酒在善信的房间，感觉也比上午在剧本杀那个大楼好太多了。

身边也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

于是歇了一会儿，走出了善信房间。

看见，在滴水的飞檐。

青苔在台阶上，香客不多。

有小道士正在扫着阶前的落叶。

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三清殿，差不多的建筑。

看见应檀在用功做功课一样。

垂着眼，好似菩萨。

慈眉善目，就是身上太冷气息。

戚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哇他好好看。】

系统：【还是宿主更好看！】

戚酒嘿嘿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同类型。

听着应檀念着《地藏菩萨经》，像是在驱赶，回善一样。

看见道长是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

因为这个道观小，在太山里面了，如果不是虔诚的善信，都没有多少人来这里烧香。

所以很清净，就应如是道长和几个小道士。

晚上，一起吃斋饭。

因为道长在，戚酒不敢太过分了。

因为胃口不好，加上是斋饭，吃得很慢。

道长吃饭，还对他笑：“不合适饭菜，”

戚酒说：“很清淡，我吃一下。”

道长说山下有饭馆，打个电话付点运费就能送上来了。

哇，道长人很好。

离开前，应道长又对应檀说：“晚上药材水在厨房烧，打来给你弟弟洗澡。”

应檀应声了。

在积香道观的小斋堂里。

应檀是道士，对这里熟悉观了。

也是吃着水泡饭，以及香葱炒芋头，平菇炒蛋。

吃得很斯文。

戚酒不由觉得他吃的很香一样，可是他身上的懒瘾犯了。

他既不想吃山下的饭馆，可又不想吃斋饭。

但是不吃一点东西，就会肚子饿。

于是，因为任务还在，应檀的讨厌值应该也在十几。

为了早点达到满分。

戚酒又说：“你怎么自顾着自己吃？”

【宿主你好聪明。又找到欺负应檀的机会了。】

戚酒虽然身体虚弱，可是做任务的劲头很旺盛。

应檀转过来，看见了戚酒软白的脸颊。

还有食欲不振，显得消瘦得有点苍白的下巴。

“你不夹下，喂我吃一下吗。”

哇，这台词自己想想都觉得很编态呢。

应檀冷淡的脸上，吐露了一些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的话。

系统都可以揣测到应檀要说些什么了。

应檀木筷翻了一下菜，找到了一块鸡蛋。

夹过来，

本来是想放在戚酒的碗里，可戚酒张着嘴。

拿来吧，讨厌值。

应檀把鸡蛋放回去，站起来。

戚酒有些，不会被自己气跑了吧。

很快，应檀回来了，手上多出了一双干净的木筷。

夹回来筷子，到了戚酒嘴边。

小唇很肉，红色的，夹竹桃色泽。

吃下一口，很津津有味。

而且表情比起刚才愁眉苦脸没有食欲，现在丰富多了。

很仔细地吃着食物，眼睛垂下，甚至有点品味了一下和平菇一起炒的山鸡蛋。

有着淡淡菌菇的清香。

“哥哥，很好吃，”

好像以为应檀会很讨厌他一样。

可是应檀被他吃饭的模样，惹了一下眼色。

应檀轻应了一声。

再夹来了炒的香芋，很细一块，为了方便不粘嗓子。

戚酒又吃下，模样很乖巧，就像是很听话的弟弟。

咀嚼，最后舌头舔了一下粘在了唇肉上的汤汁。

“我想吃块蘑菇，”

城市里的小孩，分不清楚蘑菇和平菇。

夹来一块，喂到戚酒的嘴边。

可是要掉下去一样，应檀手放在木筷下接着的动作。

戚酒又抬过小脸，吃下。

结果，像是什么，表情露出了皱眉。

胃不好，翻腾着。

“吐出来也没事。”应檀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戚酒还是强忍着，吃下去。

【饭菜其实还是很可以的，就是胃有点难受了。】

【宿主很坚强！】

当然，嘿嘿。

戚酒因为太难受了，他说：“能不能靠在你身上，”

应檀想说不可以。

“我想妈妈了，”到底是被宠大的孩子，没怎么离开过父母。旅游也是一家人去的。

想到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阮雨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忘不了他。

【我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可以给认识我的人来记忆清除吗，清除有关我的痕迹。】

系统点头：【当然，这是基本的原则。】

这下戚酒就放心了。

因为应檀没有说话答应，于是戚酒认为他介意。于是趴在了饭桌上。

应檀看着他，好像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应檀过去关上了小斋堂的门，等一下他把碗筷洗了就好了。

去拉开埋在桌子上的戚酒，因为出生只相差几分钟的年纪相同少年。

体重不重，绕过他腿弯，和后背，将他抱起来。

戚酒抬起因为担心阮雨，有些水渍的脸。

错愕地看见，应檀递上了一张餐巾纸，可能还怕他被人看见，还掩了一下厨房的门。

看着他就像一条**的小狗一样。

【讨厌值怎么样了，】

【很平缓。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

听见“没有下降”，戚酒惊讶了很多，是他没有恶霸到位吗。

回去房间的时候，应檀给他提来了许多熬好的药材，一桶一桶倒进了房间的木浴桶里。

原来沐浴桶里还有放着一个小凳子，可以坐在里面泡澡。

而戚酒正在偷偷地写日志，并且安排自己遗书。

存着的零钱和每年的压岁钱，都转给应檀。

以及对应檀说句不好意思，我性格太招人烦了，希望你以后生活能愉快顺遂。

然后写好，放回去抽屉里锁着。

看见了应檀一桶桶倒热水。

少年的模样，戚酒又问：“真的要泡很久吗，万一我泡到睡着了怎么办？”

应檀从小自力更生，记事起四岁的时候就会自己提水洗澡了。

对于这个被宠得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养子弟弟，有些淡淡的嫌恶。

“你自己闹个闹钟，现在手机不是很方便吗。”

“哦哦，”

可是戚酒又想，“我万一睡太过了，不知道该调几点，万一我溺水了怎么办？”

应檀：“那你想怎么办？”

戚酒：“你能不能时不时进来看一眼我，如果我睡着了，你就叫醒我，”

谁叫他是恶霸人设。

【这个要求会不会很过分？涨一点讨厌值吧，拜托了。】他把自己所有遗产、以及妈妈还给他买了几处房子都在遗书中做好了分配，全送给应檀。

【系统，我的结局会怎么样？】

【被主角团关在了镇妖塔里，折磨了好一段日子，就伤口感染死去啦。】

戚酒琢磨：啊这，是一点惨了。

【应檀的讨厌值还是没有变化。】

好吧。

应檀娇气的性格：“你不想，就算了。”

“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

激将法。

应檀心里全是讨厌值。

【恭喜宿主，应檀的讨厌值上涨1点！】

应檀没有理会他，把水全部倒进了沐浴桶里。

就走过来，很冷淡地说：“衣服脱了。”

戚酒睁圆了眼睛，皎白的脸上飞上了两抹绯云。

见戚酒没有行动，应檀手去剥开戚酒的纽扣。

戚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哇，他，他在干什么？】

因为可能是少年，叛逆期也在。于是剥开戚酒的时候，不算很温柔。

还带了点毛躁。

甚至弄到了戚酒低头去看他解扣而垂落的脸颊。

“唔。”

碰到了一下戚酒的脸颊。

这个人，一下子可能是觉得委屈，水雾森森的眼睛。

【宿主你怎么了？】

戚酒这下觉得好像是个机会，于是很委屈，也真的心里是有一点委屈的。应檀回到新家，虽然自己鸠占鹊巢，即便不是故意的，应檀常常表现对他很冷淡，即便自己也有在刷讨厌值。

应檀即便帮他解衣服的纽扣，也是有一点粗、鲁的。

甚至手撞到他脸颊。

完全可自己原本锦衣玉食生活有点背离，现在回到了乡下了，距离和阮雨见面的日子更加少了。心里的伤感也是一定的。

“你不会轻点吗，你好像要撕开我一样，”

这个人，说委屈，立马小脸就有些红。

眼眶湿漉的，可是硬是不肯掉下来珍珠。

指责的口吻，略带了一点对应檀的不满。

“我又不是故意占着你的身份的，”说着，还真的好像很难过，一粒一粒往下掉，“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个脸色，”

【宿主你演技好好哦。】

系统都看呆了。

应檀不听他的，剥开他的衣服。

露出了身躯，苍白，比自己很瘦弱许多。

也没有什么肉，看起来，就像是短毛的小白狗。

“我都快要死了，”

以为会更恶心一下应檀。

应檀的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来，眼色比月色还凉。

“你还要不要洗澡？”

声线很冷，和在父母面前伪装会照顾他这个弟弟完全不同。好像就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时候系统惊慌了一下：【宿主，应檀的讨厌值下降了1点……2点，……】

九敏。

怎么会这样。

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很讨厌的我的样子，戚酒更是慌张：“洗，你和我一起洗。”

应檀抬起了复杂的眼色。

“你在，说什么？”

为了讨厌值，推动剧情，戚酒又高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要泡黑兮兮的水，除非你和我一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