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戚酒在某网购平台，给他搞了个电动按摩器，选了一个夏蒲最心仪的型号。

下单后，把地址填了积香道观，思前想去，也不能填夏蒲的名字，于是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

恶鬼这才心满意足地帮他捡书。戚酒一本本捡起来，夏蒲修复了一些烂掉的书页。

最后戚酒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五张书架抬起来，夏蒲再用了一点超自然的能力，原本掉落在地上、还被踩踏的书籍自己飞回了原来书架上的位置上。

戚酒最后累得小脸圆红的，问系统：【刚刚夏蒲对我的讨厌值有没有上涨？】

系统很高兴：【涨了涨了，尤其宿主你刚刚偷亲他的时候，又涨了5个点！】

【天才，就是我。】戚酒很高兴。

戚酒没想到，下午自己的同学大闹藏经阁，被一个叫做吴悠的师兄看见了。吴悠添油加醋，说戚酒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去毁坏藏经阁。

吴悠师兄还拍下了照片当做证据，照片里，几个书架倒塌，书籍落地。

晚上，集聚一堂的积香山的道士，听了后，都不得不对戚酒投来惊讶目光。

应如是听了自己师兄的弟子吴悠的话后，点点头，问戚酒：“吴悠说的是真的吗？”

戚酒红了脸，承认道：“其实，都，已经收拾好了，没有坏一本。”

这个师兄，是应如是师兄吴慎的弟子，和吴慎关系极好。

而吴慎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想抓住应如是把柄很久了。

这下便当着很多弟子面前，说应如是，“师祖和师父留下来的经书心血，师弟这都保不住。”

阴阳怪气很有一套。

戚酒又很激动说，“不是的，我保证，没有一本是坏的，我全都捡起来了检查过了，”确实他监督恶鬼一本本修复好，他看过了才把让夏蒲把书飞回架子的原来位置上。

于是，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去藏经阁。

发现，藏经阁比原来更干净了一些，连原本残页的书，都完整了不少。

旧的书籍还是原样，有的残卷虽然是有的残页，但居然还粘合完整了原本四分五裂的残章。

不过有几本残得掉渣了，居然神奇地被修复成一本完好的书。

惊讶众人。

不过，掉渣的那本书，修复的不是原来内容。因为能力不够，恢复了个书的泛黄扉页，字迹是没有的。

“你用什么修复，按照片的毁坏程度，以及现在这些书的完好崭新，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复原。”

戚酒刚想说话，一旁沉默的应檀出声：“是我偷偷用了一点道家法术修复的。”

戚酒投去困惑的目光时。

师伯吴慎终于露出了捉住破绽的笑容：“你弟子私用法术，什么时候积香道观允许这样的年轻弟子用这些了？”

祖师爷和师父都留下祖训，不是对付一些棘手的、危害人间的、不得已出手，才能用法力。

应如是看见站出来承认的应檀。

回过来，脸上是对他师兄吴慎说道：“是我管教不好。平日对他们疏于教养了。”

戚酒正想告知：“是我身边……”“那只恶鬼干的”没说出来。

应檀拽了一下戚酒的衣袖，压低声音：“你不想被赶出去，你就别说话，别告诉别人你带了只鬼来。”

为什么？

戚酒懦懦地想问，他来这里，不是因为跟了一只恶鬼，以及快没命了才来的吗。为什么不可以说？

师伯得到了满意回应后，观察了一下应檀身侧的戚酒：“小道友，你好像，身上有些混沌的鬼气在啊。”

应檀又淡然地替戚酒撒谎说：“他熬夜了，高考前天天熬夜，就是身体熬垮了父母才送他来道观的。”

看戚酒唇红齿白的，长得很漂亮。

师伯吴慎想起来了，这是应檀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就是那个占了应檀身份的人啊。”

戚酒点头。

吴慎嘲讽：“你是怎么有勇气到你哥道观玩的？”

戚酒这下刚回去：“我来找我哥赎罪赔礼不可以么，开口道规、闭口祖训的，没见你有什么作为师伯体恤弟子的风度。”

吴慎看他牙尖嘴利的。眼中闪过惊疑，面上笑一下。

知道戚酒过于稚嫩，不理会他，转头对应如是问：“怎么处理你这个任性妄为的弟子，师弟？”

应如是正要回答的时候。

师伯吴慎突然甩袖，袖子里飞出了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好，还是说是法术从芥子袋里拿出来的荆棘藤条。

打在了应檀的下半张脸和脖子上，瞬间被荆棘刺出了许多血珠来。

“管教好你这个弟弟。”

对着应檀恶狠狠地说。

应如是和其他弟子纷纷吓了一跳。

戚酒眼睛就红了，也许是映着应檀白色的脸上渗出来的粉色的血。

“让他学会尊师重道，道家不是野门小派，这里有这儿的规矩。”

应如是脸瞬间冷了下来：“师兄你不该替我管教我的人！”

吴慎这时候装起糊涂：“是我糊涂了。师弟你这么纵容他们，将来可多了人来替你管教他们。”

结果，吴慎的老骨头被戚酒狠狠推了一下，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不敢置信抬头，听见推他的戚酒说：“我哥没做错什么。你乱教训人真是为老不尊！”

吴慎眼色暗了下来。

应檀眼中掠过一丝惊愕，那个人像个小恶霸模样，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次觉得，恶霸居然也有这种颜色。

今晚的风波最后被应如是平息了，应檀回去后，在道房里。

只见左边的侧脸的下半张脸，尤其是下颌线，和左边的侧颈，是细密的血孔。

垂下眼睫后。

“为什么不可以说，我身边跟了只恶鬼，其实是那只鬼修复的书，他叫夏蒲……”

应檀淡淡打断他。

而且他没有听戚酒说那只死在民国的鬼的身世的兴趣。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活不过19岁吗？”

不知道为什么应檀提到了这个，应檀眼中有了一丝厌恶。

戚酒很少看见应檀对他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愣愣地摇头。

看见应檀脸上浮起了一种厌恶，回忆都要胃里不舒服，强烈地呕吐感。

“是因为你亲生父母造的孽。”

盯着戚酒，冷冷地说道。

戚酒意外，他自己也不知道，系统没有详细和他说。

除了有个系统外，戚酒真是锦衣玉食里长成的小少爷，什么险恶苦楚都没有见识过，没有尝过。

“是我亲生父母……对你不好，是这样吗？”

戚酒有些看应檀的脸色。

原本是一张非常旖旎的脸，少年清艳。却有了一丝瑕疵。

就像是案上沾了墨，白玉落了坎。

发色很浓，脸色的冷白，更是仿佛翠色的山林禽图。

“如果你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他们。”

应檀起来了，他要送客。

这是他的房间，硬是赶客一样，把戚酒赶到门外，再冷冷地将门关上。

有机会问问他们……

这句话也够狠的。

就是让戚酒去地下问问死去的亲生父母的意思。

可戚酒只是很错愕地沉沦在了少年刚刚满眼的愠愤和悲怆中。

【哇。原来应檀这么惨，他一定受到过很深的伤害。】

系统安慰宿主：【古之成大事者，没有一个是一路顺遂地走过来。安啦，这是主角的命运。没有风雨，是造就不了光辉的人生的。】

戚酒走到了应檀房门口小院，发现了垃圾箱里有个什么亮眼的东西，在月光下，还发着淡淡的反光。

“这是什么？”

戚酒的声音带有了一丝眼熟的疑惑。

而道房门内，少年长久无声。

漆乌的双眼蓄满了泪水，眼眶红得厉害。

压抑了很久的声音，轻微且断续。水渍滑过在清丽的脸颊上，落在了脖子的衣服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深夜的积香山，气温低迷，山雾阴寒。

推门走出去，把院外的衣服收回来。

结果，刚迈出去的腿就碰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发觉，有个人一声不吭地坐在石阶上，抱着快冻麻的腿。看见他出来后，喜出望外地激动站起来。

“你怎么把这个弄丢了，这是妈妈留给你的。”

手上是脏兮兮的，脸上也有点邋遢的脏痕在。

可是迦南木的珠子下，垫着干净的餐巾纸，再用脏污的手捧着。

少年不想相信，可是看见戚酒笨拙的笑容。

在他期待下，终于，伸出了手，指腹轻微地碰到戚酒的手，戚酒的体温冰得骇人。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坐了多久。

“你真的……笨得要死。”

应檀不知道是恼是怨的声色。

抓起来了迦南木，想把它扔得更远。可是戚酒又怔怔地对他似讨好说：“我下次不捣乱了，让我下次再遇到你师伯，我一定会好好恭维他一顿。”这样，他就不会打你了。

应檀的眼色复杂了一下。垂落头去，捻着手里的木珠。

半晌。

用很轻浅，及微弱的语气道：

“你下次……再作死，我就把你赶出去。”

这次的声音不再全是怨恼，而是有了一点别样的怪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