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长阳省的官道上，三匹骏马飞驰而过，扬起阵阵风烟。

“驾！”文怀安伏在马背上，一骑绝尘而去。

文甲和文丙尽全力策马跟在后面，但他们的马匹并非汗血宝马，只能眼睁睁看着文怀安的身影越来越远。

“怎么办，大哥？”文丙焦急万分。

文甲很是淡定：“少爷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前面就是长阳省，现在天色已晚，能到城里住还是更安全一点。”

文丙叹气：“就算进了长阳省，今晚也只能在洛山县住下，除夕怎么都不可能赶到谢举人家的。”

文怀安也知道他再怎么快也还要两到三天才能到达广安县，就算他可以彻夜不眠，马儿也要休息。

可他实在忍不住，总觉得到了长阳省就能和谢景岚更近一些。

等我，敏之。

————

除夕。

溪柳村的爆竹声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

今年村里不少人家因为卖豌豆挣了铜板，因此都舍得买上一些爆竹图个喜庆。

韩家全家人早早起床洗漱后，先去小祠堂上香叩拜祖先。

阿奶现在很重视祭祀这件事，总觉得韩家今年能转运和祖宗保佑分不开。

韩靖川和舒乐本是无神论者，但是他们穿越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导致二人现在祭祀时很是虔诚。

剩下的时间就是准备全年最丰盛的年夜饭了。

前几年韩家过年时也也舍不得吃太多肉，餐桌上的饭菜能比日常多两个菜就不错了，今年可不一样。

大鱼大肉摆满了灶房，舒乐看了一圈食材就已经馋得快流口水了。

今天韩靖川也会做上两道菜，松鼠鳜鱼和红烧狮子头，都是硬菜。

舒乐和韩月星负责甜品和凉菜，冰粉算是其中一道。

一时间全家人忙得热火朝天。

说是年夜饭，但其实因为白天早饭和午饭都是随便吃一口，因此下午申时正就开始吃正餐了。

韩家人围坐一桌，举起酒杯，敬辛劳一年的自己和家人。

舒乐尝了一口松鼠鱼，眼睛一亮，看不出韩靖川做这种大菜都这么拿手，以后不读书做厨子也行。

他满意地看看身侧的英俊书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妙哉。

韩靖川察觉旁边的视线，疑惑地看看舒乐，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看你帅。”舒乐没出声。

韩靖川看懂了他的口型，不知为何有点害羞。

舒乐看韩靖川迅速低头吃菜，耳根却渐渐发红，不由乐出了声。

一顿年夜饭吃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舒乐端上冰粉让大家解解腻。

“嫂夫郎，这东西饭后吃比单吃更好吃啊。”韩小溪两三口吃光一碗。

舒乐想让韩小溪也改改称呼，不过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

他只能当没听到那个称呼：“冰粉配火锅更棒呢。”

韩小溪有点期待：“等店里开始卖了我一定去吃！”

大伯娘笑笑：“就知道吃，厂里的活不管了？”

“哎呀，工人们都学会了，我偶尔偷点懒去县里吃顿美食耽误不了什么的。”

韩靖川：“吃可以，不过得先学习。”

韩小溪：“学什么？做淀粉吗？还是冰粉啊。”

韩靖川露出和善的笑容：“识字和算数。”

“啊？”韩小溪以为韩靖川说错了。

阿奶以为韩靖川想让韩小溪也去科举，赶忙道：“靖川啊，小溪小时候去过私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啊。”

韩老爷子当年对几个孙子一视同仁，每个孙子都送去私塾听了几天课，如果孩子想学，他就算再苦再累也会供。

可是韩小河虽刻苦，却没什么天赋，后来主动不学了；韩小溪天赋上比他哥强一点，但静不下心，他宁愿挨打也不愿坐着听夫子讲学。

最后只有韩靖川坚持了下来，这一学就是12年。

韩小溪万万不想再去私塾，他求饶道：“二哥你认真的？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韩靖川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瞧你这点出息。不是让你去私塾，是让你，还有其他人，大家一起学点常用的字，再学学算数和打算盘，以后做生意用的上。”

闹了半天全家都要学啊，韩小溪平衡了。

柳竹不排斥学这些，他现在也意识到要想把生意做大，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不过初十大家都要忙起来了，哪还有时间学？

“靖川，过年就这么几天假，学不了多少吧。”

韩靖川早有准备：“该学的内容我已经写好了，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们识字，舒乐教你们算数，月星做助教，大家能学多少算多少。阿爹，您和大哥、小溪有一点基础，等初十以后你们可以督促其他人继续自学。”

韩月星没想到自己也有任务：“助教是什么？”

舒乐：“就是帮忙一起教大家。”

“宝兰也要学。”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宝兰鼓着小脸，神情坚定。

阿奶乐呵呵地抱过宝兰：“好啊，宝兰也学，阿奶也学！”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

除夕夜要守岁，阿奶和大伯、韩父给小辈们发了压岁钱，长长的红绳串起一个又一个铜板，晃一晃叮当作响。

第一次收到这种形式的压岁钱，韩靖川和舒乐宝贝地抱在怀里不撒手。

临近子时，宝兰捏着韩靖川和舒乐给的红包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舒乐也偷偷打了一个哈欠。

韩靖川一手搂过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困了？”

“嗯，早上起得太早了。”昨晚两个人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互助了很久，入睡时已经深夜。

“要不你靠着我睡吧，一会儿放爆竹前我再叫你。”

舒乐看了看四周，只有宝兰在方杏花怀里睡得正香，其他人都在强打精神小声聊天。

“还是不了，我去洗把脸。”

“我和你一起。”

二人洗过脸清醒了不少，怕回屋坐着又会困，干脆到院子里吹冷风。

舒乐搓搓手哈出一口热气：“大晟的春节也是这么冷。”

韩靖川把舒乐的双手放到自己颈间：“这样是不是暖和点？”

舒乐没骨头一样靠了上去。

韩靖川乐得抱着爱人，他抬头看看满天繁星，心中感慨万千。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快一年了，好快啊。这样的星星咱们那很少看到。”

舒乐也抬起头：“年初咱俩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呢，现在居然都结婚了，说出去咱们那些同学谁信啊。要不是来到大晟，咱俩毕业后估计就分道扬镳了。”

那可不一定，韩靖川在心里偷偷想。

“这叫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上天都要咱们在一起。”韩靖川语带笑意，“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以后还要一起过很多很多个。”

静谧的夜空下，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二哥？原来你们在院子里，来啊，一起放爆竹！”韩小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韩靖川咬了咬牙，不悦地瞪向韩小溪。

可惜这样的眼神在大半夜毫无杀伤力。

舒乐从韩靖川的怀抱里退出来，跑到韩小溪跟前拿过爆竹，冲着韩靖川喊：“放爆竹了，别傻愣着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天空。

“新春欢愉！”耳边是韩家人的欢声笑语。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恍惚间想打下“全文完”三个字，哈哈哈哈，这句真的挺适合做结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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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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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