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让我想起来了，我进来精神病院之前，”富汀略有一丝悲哀地说道，“是一个处、男。”

他长了一张本来就是电影主角的脸。

如同水灯银花一样，这种长相就像是天生的招惹帅哥。长发，栗瞳。虽然结合看起来，有些生性淡薄。

可富汀完完全全，顶着一张伸手可摘星的迷惑皮囊。

同时，他的语气上，捎带了一丝戚灯没有听出来——“遇戚灯恨晚”的不甘。

呃呃。

“啊？你说的片段，是你呃……”处男这个词不好说出口，戚灯只好换个替代词说，“是你守身如瓶的那些日子片段？”

【为什么要故意吓我，呜呜。】戚灯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联想到，病人杀人不眨眼恐怖如斯的画面。

原来无限流里，最忌的，就是自己吓自己了。

这时候，盥洗室的淋浴头还在飘着很朦胧的雨雾。

“小医生是不是忘了，你到这里的目的？”

呜呜，我哪有什么目的。

戚灯抽泣了一下：“我到点要去收衣服，”

“为什么我每次提到洗、澡，你总要扯开话题？”富汀眼中出现了阴冷。

手指扣上了戚灯的下颌和细、颈。

“因为，”戚灯打算胡言乱语搪塞过去，“医生帮你洗、澡的话，那其他病人怎么办？医生不能单独帮你这个病人，而且，你又不是……”

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这几个字没出来。

富汀原来老早就把戚灯转过来，面对面地看着眼眶都红了的小笨蛋护士。

正要想扯过去，就看见对方迎面投来的一双淡冷玩世不恭眼神。

“你们当医生的，不帮病人洗、澡，你们活着还有什么用？”

声音，也很冷漠。

像是触犯到了富汀心里的禁区一样。

这个人的眼神和声音有点可怕啊啊。

戚灯不敢拿言语顶回去了，

【来人，呜呜。他好可怕。】

因为望着这张纯情到极点，哭得的小脸。富汀的声音又软了一两分。

“快点，我给你机会，你说，要不要帮我？”

语气透着强硬的态度。

这哪里是给戚灯一个机会。

这完全就是强迫戚灯。

【哇，富狗怎么这么坏。老婆不要理他。】

【老婆都吓哭了。又可怜又想那个。啊啊。】

【富狗是第几个来的？自觉拿号码牌没有？晚来的一边凉快排队去吧。】

“快点，帮我。”

因为戚灯迟迟没有回应，富汀声色又哑了几分。

这次，带了一些软磨硬泡的撒娇口吻。

“小医生，帮我一下，很快的。”

“帮帮我，好不好？”

“小医生最好了。”

“我最喜欢小医生了。”

声音低沉，磁性有魅力。

就像是一个恶魔的引、诱，把人类引到毒蛇的果园一样。

啊啊啊，任何人听了他这撒娇，都要禁不住答应他了。

似乎对戚灯起到了一点作用。

只见这个笨模样的小医生，只能哭哭戚戚地转过来，拿起来了一条不知道哪里拿到手的毛巾，可能是挂在墙上的，也有可能是富汀递给他的。

闭着眼，就给眼前这个编态干擦套着衣服的躯、体。

“怎么会是这样的洗、澡？”

当他精神病？连澡都不会洗的精神病人么？

声音就响起在了戚灯的耳畔：“小医生再这么糊弄，我可要报复小医生了。”

报复？

怎么报复。

系统听了饶有兴趣。

戚灯手里被塞一条干净的毛巾，他闭着眼睛，就胡乱地擦着空气来回上下扫。

呜呜。

我要回家。

“你说吧，要怎么洗？”终于，戚灯呜呜咽咽地问道。

十分钟后。

戚灯从盥洗室出来了，他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

被富汀从病房找来的衣柜一条干毛巾，擦了头发。

再把干燥的病服从衣柜里拿出来。

“干，干什么？”

“你衣服氵。显了。不换吗。”

戚灯畏畏缩缩地接了干燥柔软的病服后。

在内心嚎啕大哭。

【我以为他把衣服递过来，让我成为他病房一员——病友。】

系统和弹幕都很想知道刚刚直播间被马、赛克掉的是什么内容。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系统估摸着以为会等上一两小时。无限流的坏种，没有两个小时起步，就绝对不是纯种好攻。

戚灯抬起了一双泪眼婆娑的眼：【？】

【咳咳，十分钟也很厉害了。对了，你们刚刚在盥洗室都干了些什么了？】系统充满着八卦地问道。

只听见戚灯继续哭嚎痛斥他下午的遭遇：【呜呜，我本来是叫病人去洗、澡的。结果我被病人洗白白了。呜呜。】

系统很想听细节：【什么叫做洗白白？】

戚灯抽泣：【我被他拖、进氵谷、缸，洗了一个热水澡。呜呜，现在身上没有一块不湿的地方。】

太丢脸了。

我是来无限流的。呜呜，为什么这么丢人。

【哦豁。】系统听着有些可惜，【除了洗了十分钟澡，就没有别的事情吗？】

【呜呜，他还跟我说，他以前见过的人，还没我哭得好看。】

系统一听，皱眉，同样也是它能有的话。【怎么他还见过别人哭？他不是说自己是处、男吗。】

【呜呜呜呜，他说他撕碎别人之前见过别人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诓我。】

戚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脸雪白又通红。

不知道是因为哭得没有好好喘气，还是被热水泡热了小脸。

【安啦。】可能这个是真的。可又怕吓到新人，系统就安慰他说：【正常的杀人犯一般都不会说自己是杀人犯。】

戚灯也似乎赞同。

但是过了一会儿，戚灯哭着一张脸说：【可他是精神病人啊。他不正常。】

趁着去盥洗室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戚灯趁着病人没有留意。

从门口跑了。

【啊，我有点机智。】

系统补充：但不多。

戚灯穿着一声干燥的灰白竖条纹的病服，终于逃离了刚才那个可怕精神病的病房。

当他走到楼道，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通往监控室的大门后，自己通过门后，再用钥匙关上门。

【还好，虚惊一场。可是，】真的好可怕。

呜呜。

回去监控室，观察了一下病房，好像全部病人都出去了。

刚才戚灯去找413的病人富汀时，其他病房还有几个病人没有去洗澡房，这下回来看监控，似乎全都去了。

可能自己去的，又或者是夏津看病人没有来齐，又亲自去把戚灯的工作也一块做了。

想到这儿，戚灯就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活儿，居然要夏津帮忙做了。

戚灯想，下一次一定要主动帮夏津忙，或者请他吃东西，把这个人情补回来。

而夏津，果然是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戚灯把病人带去洗澡房。

就上来病区找戚灯。

发现戚灯并不在普通能开放去洗澡房的病区里。

就把那些磨蹭不肯去洗澡房，或者不知道要洗澡的病人，全部编成了一条链子上的囚犯一样，赶去了洗澡房。

再次回来找戚灯时，夏津发现戚灯出现在监控室里。

“夏津，”

戚灯看见夏护士长后，心就莫名安稳了很多。

如果他和夏津关系再好点，可能这下他要扑进夏津的怀里。

呜呜，因为这个病院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就眼前的夏津，给戚灯的印象是一个正常的伙伴，而且还是一个好人。

发现自己没有按辈分职位随意喊别人姓名，于是又傻乎乎地补充了一句：“夏护士长。”

夏津走过去，夏津本来就长得文弱，五官清丽。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标致旖、旎的美人。

深色的发，弱绿色的眼，好似夏日雨后的清淡孤冷的白色百合。

伸手摸了一下眼睛哭得有些红的戚灯的头发：“怎么了，眼红红的。刚刚没见你领病人去洗澡房？”

这下，夏津温柔的话，就给了戚灯莫大的像是家人朋友的关心。

惹得戚灯想再一次投入夏津的怀抱。

可是，又想到野豌骗他说，这里随处都是监控。

于是就不敢对夏津举止这么无礼，只好还蹭了一下夏津体温不温不冷的手掌。就像是一只粘人的猫一样。

“我，”不敢说是被病人洗澡了一通，只好说，“我，我迷路了，不知道走到哪间病房，还被门锁了一下，”

戚灯的撒谎痕迹有些重，所以夏津很容易地皱了一下眉毛。

而且，夏津的视线落在戚灯身上换上的新的、只有病人才穿的灰白竖条纹的病服。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换上病人的衣服了？”

啊啊？

戚灯低头一看，还忘了自己原本的衣服氵显了，自己接过富汀的干衣服换上这一回事。

这下，他小脸因为撒谎不得不圆谎而紧张泛红：“我，我衣服被弄脏了，所以，我看见房间有衣服，就换上，我，我一会儿把衣服还回去。”

紧张得，都有些让夏津饶有与上一次不同观感地审视着戚灯纯情的美貌。

“没关系的，他们病房都有备用衣服的。只是……”

“只是什么？”戚灯抬起头。

“你的护士衣服，我得找多一套给你。”夏津真的是人如其名，如夏日炎热中一味止渴消暑的凉津。

夏津因为给人的感觉，是淡淡疏离的。

可是，他好像只有在和戚灯说话时候，是带有一种前辈带新人，尤其带戚灯这种笨蛋新人的宠溺和纵容。

好像，对待弱小的人们时，性格很温柔的模样。

戚灯就容易沉沦在这种性格的人中。

【夏津，永远的老婆。】戚灯骄傲地说。

弹幕笑死：

【能不能不要自以为1了老婆。】

【夏津：老婆这么笨，吃、掉的话，人会不会也变笨？】

【夏狗收获老婆好感 1。满分是10000000000000。】

【哈哈哈前面的，满分是你制定的吧。】

“夏津，你真好。”戚灯总是忍不住直接喊夏津的名字，恍然过来后，连忙说，“谢谢，夏护士长。”

可能是他把夏津当做老婆，总是喊人家夏津，而不是夏护士长。

夏护士长倒是没有什么在意。

只是，在戚灯没有留意到的，暗弱的绿眸中，有一丝灰澹的光泽。

为什么穿上了病人的衣服？

嗯？

夏津强压下了心头的不满，修建得整齐干净的指甲掐在了自己的掌心。

握空拳的手指蜷曲的手势，指甲磨在了肉上。

是不是把你的衣服博了，再换上我的衣服，你才会乖乖的？

是不是？

好想对眼前这个笨蛋说这些话。可是，时机还没有到。才第一天，会不会把这个笨蛋吓坏了？

原来这才第一天啊。

夏津垂了一下眼皮，遮挡住自己波光暗涌的眼眸。

怎么觉得，才一天不到时间。

眼前这个人，就令他又生气又在乎的？

终于，洗澡房的病人洗完澡了。

好像没有不能自己洗、澡的病人，所以病人们都是自己洗完澡，在打开通道的重重铁门后，按照原来的路线，被分批引回去各自的病房里。

“给病院的病人们安排洗、澡原来是这么繁琐的，”戚灯手忙脚乱地做着病人回到病房的纪录。

在监控室问着夏津。

夏津身形淡薄，在监控台上教戚灯怎么看着监控录像填写纪录表格时。

垂下的眼，望见了戚灯衣领下方光线暗的地方。

虽然被衣、物遮挡的光线差，可依稀看见那儿的皮肤依旧很白。很娇、嫩的感觉。

夏津又抬起了淡然的眼，视线落在了戚灯握笔的白、皙的指尖和虎口上。

于是，绕着戚灯的手臂，夏津抓住了戚灯的握笔右手，“是这儿画勾，写上日期，病人的洗、澡时长。”

夏津的体温是不太高，和刚洗完热水澡的戚灯相比，就显得冷淡很多。

而且夏津身上有着淡淡的冷橘香气，像是冰冻过清冽的剥烂开的薄皮夏橘的口味。

若即若离的体香中，带有一丝甜，更多的清冽和淡淡的孤冷。

戚灯悄悄地吸了一鼻子。

【啊有点好闻。】

夏津的指骨很秀长，完全包裹住戚灯稚白的手，拖着戚灯的手背，把他的笔移到了某一栏上，指骨扶住了戚灯的尾指和无名指。

拖动，写下了几个字如其人的好看的行楷字。

【哇老婆的字也好好看。】

系统：你就说吧，夏津，你要把我老婆骗到什么时候。

而且，戚灯的背贴着夏津的怀。

反倒不太热，还有一丝被包裹住的冷冷体香气味。

似乎只要戚灯一歪头，就能撞入夏津的心口上。

系统：夏津，夺我妻，此仇不要太大了。

这时候，监控室居然门敲都没有敲，闯进来了一个人。

还把放倒监控室里仪器踢倒了，发出了声音。

惊到了戚灯抬头去看，夏津看到了来人后，松开了握住戚灯的手。

“营护工，怎么这么慌张。进来门都不敲，是有什么事？”

夏津反倒是很冷淡，甚至眼神都不屑于给闯进来的、今天戚灯在食堂见过一面的雨林医院里唯一的护工——营刀。

单独教戚灯写记录被打搅到了，似乎惹烦了夏津。

所以，夏津的脸上全是原本的清离和冷淡，还有一丝眼底里本就没什么好的情绪的暗波。

营刀盯着一双灰白的眼瞳。

他看见了，在窗户外面看着，戚灯像是被蜷在夏津的怀里的姿势。

营刀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没表情了。

显得他有一种比原来更说不清的黑脸的情绪。

他走进来，把手上氵显淋淋的东西放在监控台上。

因为没有缘由，突然一下子扔上来什么东西。把戚灯吓一大跳。

“在巡检的走道上捡到了一套衣服。”

面无表情，一字一句。

“是你的吗。”

戚灯看见，这氵显溻溻一团，居然是自己刚才被水泡氵显后、换下来的粉白色护士衣服。

现在这么一滩全被浸水的样子，就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捞起来的水产品一样。

戚灯赶忙抬起头，有些失而复得的惊喜：“谢谢，”

同时，心里哀嚎道：

丢人啊。

他换衣服太匆忙，也因为太害怕富汀了，没来得及带走。

呜呜呜。居然被人捡到了。

还当着夏津面前还给自己。

夏津会不会觉得我是随便“偷”穿病人衣服的编态啊？

“衣服怎么全氵显了？”营刀白色的眼瞳，没什么情绪地映住戚灯。

本来一张大帅比的脸，在面无表情下，显得更脾气暴躁和没有什么耐心一样。

戚灯迥态毕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该说自己的遭遇吗，他是哪里弄这么氵显的？

这时候，夏津的不淡不弱的目光看向了营刀。替戚灯解释说：“是在洗、澡房协助病人淋、浴弄氵显的，有什么问题吗？”

夏津的一张清妍的脸，上面是别人质疑不了的神色。

本来就有些清高离群的夏津，依旧淡漠问：“营护工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婆气场好强。】戚灯不由在内心激动。

呜呜，老婆简直是完美。

面对自己的时候温柔可人，在别人质疑自己的时候又能替自己挡回去。

呜呜老婆赛高。

【可是，别人质疑你啥了？】系统问。

营刀灰白的眼瞳，回看了一下夏津坐在凳子上，旁边是因为失而复得衣服，所以抬起头来很拘谨的戚灯。

两个人坐得很近。

可是，比起刚才距离算是远了一点。

戚灯的身体姿势，像是很主动靠近他信任的夏津一样，稍稍地倾向于夏津坐着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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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病院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