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星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没看到陈仄的人影,倒是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干净整洁,墨水氤透纸背。
[我出去一趟,暖壶有热水,你可以兑着洗澡 ——陈仄]
在末世来的第二天,B市的电力系统就彻底陷入瘫痪的状态中,无法继续供电。
水还有。
白清星也不知道到现在都没断水,是因为b大有单独的储水系统,还是其他,他只知道拧开水龙头,会淅淅沥沥的喷水。
只不过没人敢喝。
谁知道丧尸病毒是怎么感染传播的。
万一水里也有呢?
白清星拎起暖水壶,往卫生间走,b大宿舍是卫浴一体,卫生间和浴室只用一层薄薄的帘子草率隔开。
白清星挑开帘子。
浴室的花洒被随意一卷收了起来,卫生间地板上放着两个洗澡用的盆,旁边还有一大桶特惠装的农不夫山泉。
农不夫山泉“有点咸”的红色广告塑封上,粗粗的描着一行字。
[用这个,别用花洒]
白清星试了试温度。
暖壶里的水滚烫,像是刚灌不久。
陈仄去哪弄的热水?
他挑了挑眉,兑到合适的温度,沾着水简单的擦拭身体。
白清星的身体上有不少擦伤,青紫交错,看着有些吓人,他皱眉,忍着疼一声不吭的擦过伤口,很快冲完身子,洗了洗头。
他往外走了两步,顿住,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没拿换洗衣服。
也没拿浴巾。
很好。
白清星嘴角微微抽动几下,他慢吞吞的站起身,将卫生间的门拉开一条细缝,不情不愿的探出头,喊了一声:“陈仄哥。”
“恩。”
门外很快传来应答:“怎么了?”
“我、我没有拿浴巾和衣服,”
“稍等。”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递过来两条干净,没拆封过的浴巾:“先用这个。”
白清星小声道了句谢。
他用毛巾擦拭身体的时候,并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陈仄正在衣柜里疯狂翻找。
宿舍的衣柜和家里不同,一人高的柜子,被切割成四个方方正正的小格子,陈泽的衣服堆叠整齐,摆在里面。
那是刚才的画面。
现在,陈仄快把整个衣柜都翻过来了。
衣柜里乱糟糟的一片,他勉强找出一套干净,没拆封过的衣服,将翻出来的衣服随便一推,堆回衣柜里锁上。
他咳了一声,稳了稳脸上的表情,满脸沉稳的递过去衣服。
白清星低低的道了一声谢。
片刻后,他拉着衣角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陈仄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少年穿着宽大的白半袖,衣摆遮住半截大腿,他上衣太长,下身又太短,短的近乎看不到,隐没在衣摆中,露出露出修长笔直的白润双腿。
陈仄唯一没穿过的裤子,是前年买的,社团组织活动泡温泉,他买了泳装短裤,疫情爆发没去成,就一直在衣柜里扔着了。
白清星尴尬的又往下扯了扯衣角,总感觉跟什么都没穿一样。
陈仄:“咳咳。”
男人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无力解释:“我只有这件裤子没穿过,这是前两年买的,准备跟舍友一起泡温泉,结果没去成。”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嗯。”
白清星勉强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没信,局促的坐到床边,他抬头,想跟陈仄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又咽了回去。
白清星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
他注意到陈仄袖口沾了血。
其实方才男人在帮他解围的时候,衣服上就满是鲜血,只不过颜色暗沉,已经干涸很久了,可现在他袖口的血鲜红,离近了能隐约嗅到散发的尸臭。
白清星歪头,敷衍又真挚的担心道:“陈仄哥,你是受伤了吗?有没有事?疼不疼?”
男人顺着白清星的关心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臂,微微摇头:“没有,不是我的,是丧尸血。”
白清星眨眼:“你出去了?”
“嗯。”
陈仄点了点头,从兜里拽出一条药用软膏:“我刚刚去了一趟校医室,想起你好像受伤了,就顺手拿了这个。”
说完,他又欲盖弥彰的重复了一句:“顺便。”
“谢谢。”
白清星满脸感激,小声的道了句谢。
他微微垂眸,长睫扫过手腕上的手表,遮拦住眼底的情绪。
陈仄他……在撒谎。
时间来不及。
b大有钱,占地面积也大,圈了整整一个山头,建筑林立,娱乐设置一应俱全。
从他们宿舍楼到医务室,走过去的话,要走足足半个小时,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白清星洗澡洗的很快,没到一个小时就洗好了。
这个时间,开车来回的话,才来得及,但太勉强。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是别人的**,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白清星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一边,他眨着眼睛,看向陈仄。
陈仄也看着他。
两个人看了好一会,都没有动作。
白清星:“?”
不是说找了药膏吗,怎么还不给他。
陈仄缓:“?”
不是说帮他上药吗,怎么还不躺下。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陈仄忍不住,他率先开口:“你躺下吧,我帮你上药。
想得美。
白清星果断拒绝:“我自己就行。”
“你不行的。”
陈仄认认真真道:“你涂不到后背。”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居然说一个男孩子不行,太过分啦!
白清星气的咬牙,他假笑:“那就算了吧,这会不会太麻烦陈仄哥了,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这怎么能叫麻烦。”
陈仄正色,他立刻拧紧眉头:“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他说完,不容置疑的坐到白清星旁边,柔软的床下陷出一个弧度,男人拧开药膏撕下薄膜,满脸正直的拍了拍床铺,示意他躺下。
白清星:“……”
行吧。
陈仄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他确实摸不到后背。
况且,陈仄现在的人设是正直善良的钢铁直男,而他,只是一朵不知道男人真面目的小白花,没理由继续拒绝。
擦个药而已。
白清星只得撩起衣尾,用牙齿轻轻咬住衣角,趴在床上,嘴里塞了东西,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陈哥,能不能帮我往上推一下后背的衣服呀。”
“我够不到。”
“……好。”
陈仄嗓音暗哑,伸手。
少年皮肤很白,却并非病态的苍白,而是健康如同牛奶一般的润白,他皮肤光滑细腻,正因如此,身上轻微碰撞的伤口便无限放大。
红色的磕痕和淤青溅落在皮肤上,像是雪地里纷扬的红梅。
陈仄手掌沾了药膏,轻柔的落下。
冰凉的掌心骤然和滚烫的皮肤接触,少年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他背后的肩胛骨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细小的抖动着。
药膏随着手掌的动作缓慢化开,同时传来的还有又肿又胀,酸酸麻麻的感触。
“唔……”
白清星几乎抑制不住嘴里含糊的呜咽。
陈仄慢慢涂抹完后背,轻轻拍了拍,示意少年转过身去。
白清星低低喘.息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起身。
他面色潮.红,眼里氤氲着淡淡的水气,眼尾带着如同被蹂躏过的艳色,嘴里依旧乖巧的咬着半袖,舌头将布料从口腔里顶了出去,委屈道:“疼。”
疼死他了。
跟摔的时候差不多疼。
这个狗男人,故意折磨他是吧!
白清星眼含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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