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拜师

有了目标过后，两个人干起活来效率极高，在四点左右就将任务完成的七七八八了。

两人找来记分员苏燕，将工分算好之后，就准备去卫生所瞧瞧。

“诶，你俩急匆匆地是想干嘛去？”苏燕看江秀秀两人在自己算完分后就收拾东西要走，不由问道。

“秘密~”江秀秀回过头对着她笑了笑后，神神秘秘地说道，说话间脚步不停，一下子走出去了老远。

“奇怪……”苏燕自顾自地嘀咕了几句，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她哥苏安和从边上的一个草垛里窜了出来，然后以极其熟练的动作跟上了江秀秀和盛雪漫。

“诶！哥你……”

然而，苏安和给她的却是一张写满了警告的脸，再然后，他就不再管苏燕，在即将被江秀秀和盛雪漫发现之际，一个闪身又躲进了一个草垛背后。

“他在跟踪秀秀？他疯了不成？！”苏燕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安和的动作，再然后，想到刚才苏安和的警告，苏燕咬了咬嘴唇，神情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管了，苏安和是她哥她还不了解吗？他只是想进城想疯了，但胆子不大，应该不敢做什么的。

苏燕咬着唇，有些愧疚地看着远处越走越远的江秀秀背影，狼狈地低下头，然后迅速离开了原地。

江秀秀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她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先去卫生所转转。

她和盛雪漫慢慢朝卫生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人时而停住脚步窃窃私语，时而得到了鼓励一般大步向前，看得一路跟踪的苏安和摸不着头脑。

终于，江秀秀和盛雪漫来到了卫生所门口。

见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卫生所内，苏安和则陷入了沉思：她们来卫生所做什么？难道那个江秀秀又生病了？

“……”苏安和皱着眉头，脸上多了几分嫌弃，心中暗道，“这身体也太弱了吧。这么容易病倒，怕不是从前花了不少钱在看病上面。日后生的孩子估计也不健康……”

苏安和看到江秀秀进了卫生所后，一下子想了很多，刚开始还在嫌弃，但很快他就又从中联想到了自己能从中获得的利益：病秧子总得有人照顾吧？他难道不是个极好的人选吗？

据沈洁所说，江秀秀是家里的独生女，那这不就代表着江家所有的财产最后还得女婿来继承？

阴差阳错间成了别人眼中病秧子的江秀秀，此时正笑眯眯地端起了茶壶，恭恭敬敬地给孙兴昌倒了杯茶。

“您请喝！”

孙兴昌乐呵呵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嗯，不错，专门学过？”

江秀秀嘻嘻一笑，然后道：“学过，但算不上特别专业。我读书的时候有个老师爱好就是泡茶，我跟她学过一段时间。”

孙兴昌笑着点了点头，嘴里说着“不错”之类的话，但一直没问江秀秀和盛雪漫专门来卫生所的缘由。

江秀秀也没着急，又拿起两个杯子，看向孙兴昌道：“孙大夫，您不介意我和漫漫尝尝您的好茶吧？”

孙兴昌没好气地看了江秀秀一眼，“不介意，喝吧。”

江秀秀见状手上动作不停，又倒了两杯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盛雪漫，然后也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盛雪漫看看江秀秀，又看看孙大夫，看两人具是一副恬淡平和的样子喝着茶，便也没再犹豫，也学着两个人的样，不紧不慢地喝起了茶。

江秀秀知道，孙大夫恐怕对她突然造访的目的已经有所猜测了，毕竟她也没有到聪明绝顶的地步，她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会没有想过？这么好的工作，她不信其他人不心动。

不过，孙大夫既然没有言明拒绝，她应该就有机会。

一杯茶喝完，江秀秀看孙兴昌表情慈祥和蔼，于是终于决定主动出击，站起身，言辞诚恳地道：

“孙大夫，请您收我为徒！我想跟您学医，不知道您看我合不合您的眼缘？”

孙兴昌完全没想到江秀秀提出的竟是拜他为师，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说实话，自从这卫生所设立过后，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人往他这里送。只是他冷眼看着，那些想进来的娃娃的眼里只看得到他这里不用风吹雨淋这一项，没一个是真心想医人的。

但是这位江知青，这样一个看似柔弱娇纵的女娃娃，竟然提出向他学医！

自从他回到红山大队后，幸得父老乡亲们的信任，又在这卫生所重操他的老本行。一眨眼竟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同光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但他们家这么多代传下来的医术却也没能得到传承……

他原先还以为会断在他这里了，但是现在却又出现了转机。

看着眼前眼神坚定诚恳的女知青，孙兴昌的眼神变得更加和蔼，但话语确是犀利而严肃的。

“学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吃苦，吃大苦，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娃，真的能吃得了这样的苦吗？”

江秀秀乍然间听到孙兴昌的话，一股不服气的劲儿立刻就涌了上来。

虽说她不是多么勤恳坚毅的人——这点她不得不承认，但是听到孙大夫这样质疑自己，江秀秀就算本身性格再如何的娇气吃不了苦，也当即拍着胸脯道：

“我能吃！谁说我不能的？”今天不吃学习的苦，明天就得吃生活的苦，这话自她读书起江承基就时常挂在嘴边。

而她读了这么多年书，虽然很遗憾没能去上大学，但是她敢打包票，自己这么多年来绝对没有在学习上偷过懒。

因此，江秀秀也有这个自信向孙大夫保证道：“孙大夫您尽管收我为徒，但凡您发现我有懈怠之意，就拿这竹鞭抽我，我保证不躲！”

江秀秀看到角落里不知用作何意的细竹鞭，当即指着那东西对孙大夫道，眼神之坚定，让一直旁观不语的盛雪漫都为之动容。

“秀秀竟然这么坚定……我本以为她今天只是来探探孙大夫的口风，若能成功自然好，不能成功也没什么，但没想到她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盛雪漫默默心想，同时心有余悸地将目光从那竹鞭处收回，身体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仿佛那竹鞭已经打在她身上了一般。

她和江秀秀同为H省人，自然对那竹鞭的威力十分了解。试问哪个H省长大的孩子没在父母手下感受过这根细竹条的威力呢？

看似轻飘飘的没什么可怕，实则打起人来能让人哇哇乱叫却又不伤及根本，实在是每个孩子的噩梦……

盛雪漫都如此想，更不用说本就意动的孙兴昌了。

他极为动容地看着江秀秀，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天就由这位盛知青做个见证，你日后就是我老孙的徒弟了！”

孙兴昌到了这个年纪，行事早就潇洒自如，全凭自己心意了，因此，在有了决定过后，他毫不犹豫地拍板说道。

江秀秀也有些讶异，但随后就是被惊喜包围，当即站了起来，又恭恭敬敬地重新为孙兴昌倒了杯茶，递上前道：“师傅，您请喝茶。”

江秀秀虽然一直被江承基和华雅保护得很好，但是拜师敬茶这些礼仪她也是明白的。

敬了这杯茶，日后孙兴昌就是她的师傅了。

孙兴昌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接过了江秀秀的这杯茶，温声道：“好！这杯茶我喝了，以后你就是我孙兴昌的徒弟了。”

说着，孙兴昌大笑几声，十分爽快地将那茶一饮而尽，随后就站起身，往后一站，指着书架上的那堆书道：“来，秀秀。从明天起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书全都背下，只有把地基打结实了，后面才能轻松啊。”

……

卫生所外，苏安和仍然在躲在角落等着江秀秀出来。只是时间一久，他的耐心也在逐步下降。

孙大夫的医术苏安和还是十分清楚的，除非是什么大病或者是什么需要在卫生所观察的，否则不可能在这里面待这么长时间。而刚才江秀秀进去的时候，也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因此，苏安和实在想不通那个女人有什么在卫生所里多呆的理由。

漫长的等待让苏安和失去了耐心，眉宇间满是烦躁之色，只是因为某些缘由忍耐下来了罢了。

就在苏安和耐心告罄的时候，江秀秀和盛雪漫笑盈盈地从卫生所出来了。

“……？从这种地方出来也能这么高兴？”苏安和暗自嘀咕道，然后打起精神又如同刚才一般，悄悄地跟在了两个女知青身后。

江秀秀和盛雪漫离开了卫生所好一段路，两人依旧有种飘忽的不真实感，尤其是盛雪漫，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事竟然如此简单轻松地解决了。

“至少也该花费一个礼拜才正常吧？”盛雪漫也有些迷糊了，暗忖道。

与她一样沉浸在不真实感中的江秀秀也捏紧了衣角，然后像是确认一般地向盛雪漫道：“漫漫，这就成了？”

“是啊，这就成了……”

得到好友飘忽的回答，江秀秀脸上忽然绽放出极其灿烂的笑容，上扬的嘴角以及脸颊上浮现出的可爱小梨涡，这一切都让迎面走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的任同光心底发软。

“嗨，同光哥好巧呀！我们竟然在这里碰上了。”江秀秀语气轻快地跟任同光打招呼道。

一旁的盛雪漫也对他微微颔首，也算是打了招呼。

任同光微笑地看着江秀秀以及盛雪漫，同时语气也带上了好奇之色：“是好巧。不过，这个时候在这条道上碰到你们……是不是又生病了？”

绯红之色立刻占据了江秀秀的脸颊，只听她微微低下头去，然后再次看向任同光的眼中也多了些无奈和羞恼：“我的身体真的没有那么差，之前真的是意外！”

任同光听到江秀秀格外强调“意外”两字，也忍俊不禁地道：“不是就好，是我太一惊一乍了。”

江秀秀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看到身边盛雪漫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任同光，忽然又想起了漫漫对她说的那事，刚刚从她脸上退去的红晕又漫漫浮现出来，随后又朝着她的耳边蔓延。

江秀秀察觉到耳边的热意，有些慌乱地拉上盛雪漫的手，然后语气急促道：“那个，我和漫漫还没吃饭呢，就先走了哦。”

说着，不等任同光回答，她就脚步慌乱地拉着盛雪漫飞速离开了。

任同光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唇边溢出一声轻笑。随后，他状若不经意间，眼神淡淡地扫过暗处的某个身影，脚步一转，改了主意朝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