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楚息川来到议事厅,坐下跪了一个中年人,俨然是王秋,他的脸上有被打的淤青,肩膀处有一道刀伤,用快白条裹了裹,勉强将血止住。

王秋看见楚息川走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息川坐在上座,令人给王秋松绑,淡淡道:“按照辈分,我还要叫你一声叔叔,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背叛泠月。”

王秋抬眸看着楚息川,冷笑一声,“我没有背叛泠月,只是你,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出不了头,义父也永远只喜欢你,你是高高在上的楚家公子,而我却是脚下尘泥,我有幸被义父选中,留在他的麾下,也曾立下无数战功,可没多久你就出现了。”

幼时,因为他的母亲林姝的原因,与舅公靖国公走得很近,楚息川在靖国公那里耳濡目染,对兵书很感兴趣,想要上战场,保家卫国,但母亲一直没有同意,所以十五岁才正式进入军营,可未曾受过一丝关照,他能得到如今的成就全是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女儿,你的父亲楚洵之是京中首富,楚家与公主的儿子自然是炙手可热,年仅十八岁就能在义父麾下,而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走到他面前却要用十年的时间,何其公平?”王秋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吗?”楚息川看着王秋,“我十五岁便进了军营,当年并不在舅公手下,而是一个校尉,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同样是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卒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或许在你看来,我们的身份不对等,可在军营之中从来无身份大小,而是凭本事说话。”

“荒谬!贵族岂能如平民一般!你可说得好听,因为你拥有旁人所得不到的一切,才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些话!”若他出身高贵,而非无名之族,岂是现在这个状态,凭着他的一身本事又怎会还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一个在毛头小子手下听指挥的副将!

“可这并不是背叛泠月的理由,无论是谁,从进入军营的那一刻就被提醒过,为臣者必当忠于陛下,忠于万民,你可知道,若是这场仗败了,幽海周边的居民会如何?”

“这场仗不会败!”王秋脱口而出。

楚息川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一声,像是极尽无奈又极尽愤慨,“原来你的目标只是我。”

“先是故意透向海寇透露粮草所在之处,再次暴露埋军之处,不过是让上头知道我指挥不当,不堪重任。”

被人猜中了心思,王秋也不再隐瞒,“没错,原本海上之战就不是你所擅长的,如果你失败了,或者死了,都怨不了任何人。”

楚息川静静地看着他癫狂,冷冷道:“凭你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如此,是谁指使你的?”

闻言,王秋瞪大了双眼,可还是嘴硬道:“无人指使,全是我看你不顺眼,如果你死了,凭我在水上作战多年的经验绝对会赢,绝对会赢得陛下的刮目相看!”

“陛下?”楚息川喃喃了两声,抓住了重点,“原来是陛下啊。”

如此就能说得通了。

楚息川对身边赵木槿道:“将他好好看关起来,他的部下全部关押,带回月都,由陛下定夺。”楚息川着重强调“陛下”二字,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楚息川!你杀了我吧,唔!”王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木槿用布条塞住了嘴巴重新绑了起来,避免他自戕。

“将军,真的是陛下吗?”一旁的江怀流忍不住问出了声。

楚家世代经商,从不插手朝堂之事,但楚息川父亲楚洵之,自尚公主之后,地位水涨船高,又在新任丞相上位之后,重视起商人的地位,楚家成了京中首富,有着无人撼动的地位,哪怕是失去了与华清互市的机会也丝毫没有动摇。

而楚息川幼时就幻想成为大将军,十五岁就进了军营,在军中摸爬滚打十余年,拼下如今的战功赫赫,更是令楚家在京中如日中天,所以哪怕靖国公府随着靖国公的去世已经落败,但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眼热与忌惮。

更有甚者向陛下进献谗言,说楚息川身上有公主血脉,乃林氏皇氏血脉,长此以往下去会动摇林氏根基与皇帝的位置,惹来了皇帝的猜疑,所以在明知有更适合此次幽海之战的人选的情况下,皇帝还是选择派楚息川前往,就是存了让他有命去无命回的想法。

楚息川出了船舱,看着天边的月色。

月儿洁白无瑕,月光轻柔如水,可笼罩在人身上却有丝丝凉意。

楚息川对月,不由得叹了一声气,“可惜啊,如今的楚家,早就惹来了陛下的猜忌与忌惮。”

先帝在位之时,当今陛下哪怕身为嫡子长子都不得圣心,因此对权利极为渴望,不容许有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威,更有甚者,他的身边还有一群善于挑拨的佞臣,若非楚家在月都扎根已久,且一直给朝廷上供,恐怕早就覆灭了。

不过才一年,新帝继位才堪堪一年,向来强盛的泠月竟会变成这般。

楚息川回到自己卧房,刚推门进去就发现了兰辞的身影以及一个琉璃箱,顿时皱起了眉头,道:“江怀流,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江怀流从暗中走出来,一脸不解的样子,“啊?属下以为将军很喜欢来着,而且那屋的血腥味儿太重了,一时半活儿散不掉,将军又让换水,恐怕是这鲛人受不了血气,所以就把他挪过来了。”

他从小就跟在将军身边,从来没有会错将军的意,这次应当也不会错,但看着将军微微蹙起眉头的样子,又不得不有些怀疑起来。

“将军不喜欢吗?”江怀流试探问道:“要不属下把他搬走吧。”

透过透明的琉璃箱,鲛人正抱着自己的大尾巴悠悠然地趴在箱底睡着,颈侧两边浅蓝色的鳃有规律地一张一合着,嘴巴微微张着,无意识地吐出几个泡泡,熟睡的样子令人不忍打扰。

“算了,天色不早了,不用来回折腾了,你早些休息,明天y还要赶路。”楚息川最终道。

“是。”说完,江怀流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其实兰辞已经醒了,在开门的一瞬间,只是没有动作罢了,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即便耳力极佳,但听不懂也是白搭,眼睛就睁开了一个小缝儿,偷偷地瞄着,看看来的人是谁,然后瞄到了楚息川。

那个好看、打架又厉害的男人。

经过一场生死与共之后,兰辞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楚息川了,对于自己的帮手,兰辞已经渐渐地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没有亮爪子也没有炸背鳍棘,而是好奇地睁开眼睛打量着楚息川。

见他醒了,楚息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移开眼神,关上门,径直走到床边,信手拿起了一本书。

今日他心里有些乱,睡不着,便找来一些游记看,其中就有一本专门讲幽海的。

除了游历的有感而发以外,还有记载在渔民口中各种各样有关鲛人的事情,大多数都不是很好的印象,常常将他们与灾难相挂钩,说他们会用美艳的外表与动听的歌声来吸引过往船只的注意,从而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可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鲛人。

不过,在百年之前,姜兮庄氏还未被泠月灭国,听闻姜兮太子游历幽海,遇上海浪,整条船都沉没,船上之人无一幸免,姜兮军队在幽海打捞了整整两年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在人们以为太子也凶多吉少的时候,忽然活着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有人猜测,姜兮太子是遇上了神秘的鲛人,得以生还,可神话中的鲛人是魅惑的、残忍的,若是遇上了一定会被蚕食殆尽,未有活下来的可能,世人都想知道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太子却并未留下只言片语,还未等人继续探究的时候,姜兮就国破了,太子也**与殿中。

而这本游记中所记载的鲛人也不过是与神话一般,神秘、魅惑、残忍,是每个出海渔民的噩梦,然而在眼前这条鲛人的身上看来,真正的鲛人似乎并非如此,甚至是有些天真与傻气。

兰辞看着楚息川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看了许久,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够着修长的脖子,头昂得高高的,可是怎么都看不着。

于是双手撑在琉璃箱的边缘,整个上半身都探出了水面,然而琉璃箱距离床边还有不少距离,兰辞还是完全看不清那个四四方方的是个啥东西。

由于够得太使劲儿,只有尾巴尖尖支撑着,尾巴尖尖打人虽然厉害,但用来做支撑就逊色很多了,坚持不了多久,还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呢,就一时不察,“啪叽”一下摔了下去。

没有来得及反应,还是脸着地的那一种。

兰宝:家人们谁懂啊,又摔了个狗吃屎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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