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扇由青铜制成的重达几十吨的大门朝外敞开。
露出重峦叠嶂的宫殿群。而宫殿群的正中央有一座由十二座贞女石柱支撑的亭子,那亭子的穹顶绘着镀金星图,珍贵的琉璃瓦被阳光照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后又如银河般倾泻于位于亭子中央的波塞冬青铜像上。
天水国与许多沿海的国度一样,大多数国民以捕鱼或探宝为生,所以他们信仰海神。当然,目前由教皇创立的新教——光影教势头正盛,但却还远远没达到替代海神教的地步。
再说这波塞冬雕像大约有十英尺高,它手持翡翠三叉戟直直地刺向了水池正中央。有水流自戟尖不断倾泻于它身下——一个大约有二十平方英尺的圆弧形池子中。
若有海神教的信徒来看会发现这波塞冬的三叉戟指的方向十分怪异。海神教的教义是“愿风与浪一同平息”,所以三叉戟应当对着大海的方向刺,而不是对着小小的水池中央刺。
有些单纯的海神教信徒认为:可能是风吹日晒导致三叉戟的位置发生了不正确的偏移;而另一些“敏锐”的人却认为自己看出了陛下的意图:这应该代表着陛下心里更支持教皇创立的光影教,而有意打压海神教。
毕竟连前海神教的教皇都能反水建立新教,看来这海神教只能苟延残喘了。
路过这座雕像的人们都神色各异。
只有莫恩克单纯地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着。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也是海神教教徒,怪不得他看见波塞冬雕像会那么开心!
他看着碧蓝色的水在波塞冬的脸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仿若还在呼吸生长着的鳞片。
便冒着星星眼道“哇塞,老兄,我有些嫉妒你了。”
“有什么可嫉妒的?在这工作一天能把我的腿走断!”
德斯兰说着便自顾自往前走,身着银色长袍服的侍从迎上来恭敬道“大人,您回来了。殿下正在特洛伊殿等您。”
德斯兰略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而后轻轻瞟眼莫恩克示意他跟上来。
莫恩克一看狐假虎威的德斯兰不由地哑然,怪不得人们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德斯兰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真煞风景。
“等一下”莫恩克的脑子突然听见了这个命令,他立马停住了脚步。
小鲛人朝着水池伸出手,莫恩克立即斜着蹲了下
于是,小鲛人触到了池子里冰冷的水。它的腮轻轻鼓动着。
妈妈,很近。
“莫恩克,你在干什么?殿下还在等。”德斯兰自顾自地昂着头走出了好一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没人跟着,于是他又急匆匆跑了回来。
却只见莫恩克呆愣愣地抱着小鲛人在洗手,德斯兰一时怒从心来。
“走”小鲛人晃了下脑袋吩咐道。
“鲛人离水即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给可爱美丽的小家伙续命呢”莫恩克委屈屈。
德斯兰一瞬间起了无数鸡皮疙瘩。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摆摆手示意莫恩克跟上。
莫恩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这高堂广厦的宫殿里转来转去。
就在小鲛人快要因为转弯太多而晕车时,德兰斯忽然停在了一道以镶着以黑檀、象牙与珍珠母贝拼嵌出几何图案的大门前。
门轴转动时,有一股清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莫恩克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七皇子果然不受宠,生着病都只能住那么偏的宫殿。不过这因果关系谁说得准呢?
“殿下,人带来了。”德兰斯叩了叩镶着蛇纹石的墙壁。
“带进来”清冽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德斯兰恭敬地低着头,随后顺手把莫恩克的头也一起压低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小鲛人只觉得这殿里的味道好闻极了,所以好奇的睁着眼睛四处打量。
只见高高的穹顶上绘着青绿色的“珊瑚”,红“贝壳”与蓝“贝壳”将阳光过滤成了细碎的斑斓。
就像是它无数次从海底眺望天空时的呈现的样子。
这个宫殿,它很喜欢。
小鲛人赞赏地点点头。
“殿下,臣不辱使命。”德斯兰左手搭着右肩鞠了下去。
莫恩克依葫芦画瓢地跟着弯了腰。
少年带着笑意“行了德斯兰,别文绉绉的学那些东方人。”
灿金头发的少年从玉制的躺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莫恩克。
莫恩克怀里的小鲛人忙直起身子遥遥地与他对视。
“嘶嘶、嘶嘶”小鲛人急吼吼地竖起了腮旁的鳞片,试图让自己不落下风。
它的小尾巴快要甩出了残影。
那少年却丝毫没被威胁到,而是冷冷地讽道
“小畜生”
小鲛人当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它只看见那张薄薄的粉唇一张一合,像是两根粉嫩可口的海肠。
那成色一看就知道非常美味。
小鲛人舔了舔嘴,一时间忘记继续摆进攻的姿态,而是定定望着少年的唇。
莫恩克的头压的更低了,他心想,这皇子跟他无冤无仇的,怎么突然骂起他来。
他这么想当然无可厚非,因为谁也不觉得刚离开海洋三天的海洋生物会听得懂人话。
德斯兰战战兢兢地单膝跪了下来。“殿下,是属下思虑不周。”他也以为殿下在骂他。
“本殿下只是不小心念出了书里的片段,各位见谅。”少年解释道。
德斯兰赶忙站起身“那殿下,这小美人鱼怎么处理?”
“先养在我的浴室吧。”说完那少年又坐了下来,左手随意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来翻阅着。
莫恩克急速抬头瞟了一眼皇子,又急速低头看了一眼小鲛人。
只见小鲛人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才应道“是”
随后就跟随的斯兰去了浴室。
那少年在二人走后又放下了书,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是有异能的。
那时候他年仅七岁,某一天去觐见父皇时听到了不正常的水声,他记得母后跟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装作不动声色。
所以他当时神色如常地离开后,又在当天夜里偷偷地返回了父皇的寝殿。他凭借对宫殿构造的熟悉躲过父皇的所有守卫。朝着记忆中有水声的地方悄悄挪动着。
一阵空灵的歌声渺渺地传来,他当时只觉得是哪个被父皇临幸的舞女在歌唱自己的荣宠。
陡一回神,却发现自己站到了父皇王座前。
“推动它,推动它”有个柔和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神使鬼差地推了推王座,居然发现王座后面有一个能容纳二十个人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墙上嵌了一个足有三十平方英尺的玻璃钢,玻璃钢里装满了荧蓝色的水。
有一神女游曳于水中。
她有着一头天青蓝色长发,那发丝流淌出珍珠般的光晕,她的面容是由上帝用最精细的刻刀雕琢的无一不是完美。
下半身的鱼尾则是流动的银,在她游动间层层叠叠地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泽。
明明是深更半夜,但他还是被神女刺到晃眼。他定了定神,再次将目光投向神女。
神女正好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精致华丽的面容却充满了浓重的哀伤,一滴银色的泪从神女的眼中飘荡出来,又悠悠地落于池底。
他不敢再看下去,忙转动王座跑了出去。
后来,他也数次去了父皇的寝宫,却再也没听过那渺渺的歌声。他不信邪地转动王座却发现后面空无一物。
所以,一切的异常便是因那人鱼而起,她应该是靠歌声来蛊惑人心的。
林柒不想再回忆下去。
后来就是他母后被陷害通奸而被凌迟处死,而陷害母后的人正好长了与“神女”一模一样的脸。而他作为失宠的皇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切成千万片却无能为力……
林柒双目通红,头痛欲裂。
我得去看看那小畜生,既然光影教的教皇那么重视它,那不如就送给他当礼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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