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瑾清暂时在傅荣所给安居之所住下。
自从入东宫之后,商瑾清身上的伤将些时日,稍有好转之后,便按照宫令姜韵的安排,每日在长信殿侍奉傅荣。
说是近身侍奉,傅荣每日都忙于简牍,她只需要在傅荣的眼皮底下完成端茶倒水的分内之事即可。
傅荣似乎并没有意愿给他安排更重的活,但是自从那一日宴会之后,她不曾再和傅荣说上什么话。
宫中内务有姜韵管着,一切井然有序,倒也没有出什么差池。
宽广的殿宇之中,时间流逝,傅荣每日的辛苦,商瑾清看在眼里。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傅荣忙完公务之后,命令内监传来命令,他似乎有意召见商瑾清。
内监道:“阿苡姑娘善于奏乐,世子殿下吩咐,今日夜间留下给世子殿下弹琴解闷。”
傅荣这是,想起她了?也对,想来从袁莫缙的手中要了人,总要投其所好,给袁莫缙做做样子的,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得手。
商瑾清乖顺答复道:“是。”
傅荣屏退了所有人,商瑾清抱着琴和傅荣在殿宇之中独处,这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傅荣下朝换了常服,夜空之中悄然爬上了一轮圆月,傅荣正在殿中的主位上斜着半倚。
在他座位前方的空地之上,有仆婢摆好了一张琴桌,琴桌之上有一把琴,瑾清就在他的面前坐下。
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把琴上,竟然是绿绮。
看到琴之后,商瑾清略微有些诧异这张琴竟然落到了他的手里,夸赞道:“这把琴甚是好看。”
商瑾清一边说一边观察傅荣的反应,傅荣的脸上只有无奈之色,说道:“这把琴原是有主的……当年原本不过是一张未曾完工的料子,只是主人不要了,我便顺势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能顺势而为,得到如此珍宝,还真是一件幸运之事。”瑾清佯装彻悟状,也不敢继续问原主人为何不要了,其中的原因她心知肚明,若是开口询问恐怕惹得傅荣反感。
至于傅荣收藏昔日仇敌的珍宝,她不想去探究,觉得没什么可深思的,左不过是傅荣觉得有点意思,可以时刻回忆起当年战胜瑾清的喜悦之情,仅此而已。
“是啊。”傅荣不过无奈的付之一笑。
这把琴留在身边除了添堵也没起到什么作用,直到今日才取出来示于人前,想着若是阿苡她弹奏这把琴,声音不知会有多好听,就如同当年的瑾清亲手弹奏那样,他多想再一次看到瑾清弹琴啊。
不过聊解哀愁睹物思人罢了。
“也算不得什么多好的事情。”傅荣自嘲般说道。
这珍宝算的了什么他想要的从来得不到,也只能得到傅琮剩下来的一些残羹冷炙而已。
当年傅琮花费重金寻了一张极好的桐木料子,要替商瑾清斫一张琴,多次登门拜访,才请动了大师斫琴。
商瑾清曾经在琴室之中看到过那个料子,是世间稀罕之物。
那年洛氏逼宫,傅琮被囚禁,这张未完成的琴就留在了琴室,并没有继续动工也并没有取回。
这张未完成的琴,最终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中。
琴已经斫了一半,大师已经耗费了无数心血,若是停止下来不斫,未能看到名琴现世,无疑甚是可惜。
当年便很遗憾和这张琴错失交臂,没有缘分。
那个时候,商瑾清将傅琮的所作所为视作理所当然,也并未太记挂在心上,乍然看见这张料子已经完工的琴,不禁觉得惊诧。
“这琴是大师呕心沥血之作,世间甚少能够寻觅得这样一块料子,却是被我寻到了,是珍贵的物件,今夜你用这把琴替我弹奏乐曲吧。”傅荣忽然说道。
傅荣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把琴当初是谁预定下来的吧,也不会不知道这把琴是为谁作的。
就这样无所顾忌的将琴留在了身边,他不厌恶傅琮和她么,反而将琴珍藏在身边,视作珍宝。
商瑾清不解傅荣的意思是什么,他应该向来就讨厌这样奢靡耗费的事情,今日怎么会想到要听这把琴的声音。
面前傅荣斜倚靠的模样和傅琮有三分相似,只是傅荣更为凌厉,傅琮面容柔和,姿态清雅闲适。
商瑾清忽然之间通过面前傅荣的面目联想到,她和傅琮当日初见时候的景象,和今日几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也是她在下首琴桌旁,傅琮在首位这样倚靠着说话。
只是现在换了一个人,当年听琴的人已经失去音讯,当真有物是人非之感,那么多年的岁月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当年她初入绛都,投靠无门,只能在绛都的女闾之中弹奏乐曲,取悦权贵以赚取钱帛。
传闻之中,公子琮极其喜好器乐,和其兄公子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傅荣喜好文章,为人古板不易亲近,总是以天下为己任,不苟言笑,不屑于取乐之道。
而公子琮以己身的雅趣为先,注重才艺待人随和并不严苛,甚得人心。
商瑾清知悉傅琮喜好声乐,便投其所好苦练琴艺,当年琴艺一道便有造诣,经过苦心孤诣的练习之后,致臻化境。
后来因为琴艺闻名于绛都,商瑾清便开始精心谋划设计和傅琮的初次见面。
商瑾清想尽办法花费重金贿赂了洛氏家臣,由洛氏家臣将自己引荐给了傅琮。
洛氏家臣在傅琮的面前美言,说寻得了一位名琴师,琴艺高超,一时富家争相宣请入府奏乐,琴师在城中受到追捧。
公子琮是风雅之人,爱琴如命,对奇人异士十分推崇,就算是对身份低贱之人也仍然如此,丝毫不曾在意。
傅琮果然上钩,授意接见商瑾清,在洛氏家臣的安排之下,商瑾清得到了接近公子琮的机会。
犹记得那一日,她由洛氏家臣引着,去馆阁拜见傅琮,目的是见傅琮以取得其信任,意图成为其亲信。
那是一个繁花灿烂的春日,依照约定的日期,商瑾清抱琴跟随洛氏家臣从正门进入。
园林花木幽雅,绕过几盏屏风经过几曲回廊,来到重重叠叠曲径通幽之地。
厅堂宽广,窗外春花明媚。
洛氏家臣终于停住脚步,在门外通禀求见,屋内有清秀小厮将门启开,说道:“你们进来吧。”
启开门之后,商瑾清迈着安静的步伐即将进门,首先闻到的是一旁袅娜燃着的熏香,那香十分幽雅,让人昏昏欲睡,沾染至衣袖之间,经久不散。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窗扉都虚掩着,屋内仍然有炭火在燃着。
商瑾清疑惑,明明已经是三月春日里,傅琮就这么怕冷,竟然还要烧炭取暖。
陈设以暗色调为主,透露出一股压抑之气,唯一的一抹亮色正来自于屋内正中帘幕之后的榻上。
商瑾清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帘幕之后的傅琮的身上。
商瑾清从门外抱着琴踱步而出,将琴放在一方矮桌之上。
傅琮正斜靠在坐塌之上浅眠,面露疲倦之色,他身着浅色直裾,戴玉冠,双鬓垂散在两颐,形容清贵。
旁边有一清秀小厮侍奉,除此之外更无他人。
没注意到她在不加掩饰的看他。
商瑾清自进来到立在堂上,傅琮始终未曾睁开眼睛。
商瑾清于是下拜,许久不闻御座之上的傅琮开口让她起身。
商瑾清腹诽,公子琮身体不好么,精力如此不济,大白日的为何靠着浅眠,始终低垂着头颅也并不抬头去看。
如此怠慢,商瑾清并没有波澜,小厮见到公子琮久不回应,直接命令商瑾清献乐。
商瑾清起身,旋即来到琴桌畔端坐下来。
目的是成为傅琮的门客,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取得傅琮的赏识,继而留在他的身边。
如此想罢,商瑾清缓缓拨动琴弦,开始弹奏乐曲。
所弹奏的是《庄周梦蝶》,曲调十分应景。
琴弦在商瑾清指尖跳脱出第一个音节,继而如涓涓细流一般汇聚而出。
一曲毕,满室寂寥无声,商瑾清抬眼,见傅琮仍然维持斜靠在塌的姿势。
仔细看去,他正以手支颐,一双眼眸寂寂然打量着她。
他虽然年轻,双眸微微下垂,面靥之上有不符合年纪的倦怠,肌肤白皙的透明,气度温容,眸光也柔和。
傅琮抬眼去看,面前的女郎容颜深深的烙印在心底,她的琴音入耳,令人愉悦。
令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时引以为知己,只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她梳着双寰,着粉白色襦裙,约莫豆蔻年华。
乍然看去是明艳,可明艳之中更多的是一种怆然素白,就仿如杏花。
是一张有故事值得仔细品味的脸,傅琮如此想到。
傅琮始终沉静,忽然首肯了一般说道,“你的琴弹的极好,你于此道是极有天赋的,索仓所言果然不虚。”
“只是好名好利之心如此急迫,当真是浪费了这如许琴音。”傅琮顿了一顿,出声颇遗憾一般指责道。
商瑾清微愣,思虑了良久才答复道:“奴年少时起便学琴,曾经在神前祈求过,有朝一日能够因琴艺名满京华,到如今想来当真如南柯一梦、荒唐一场,现如今在意的唯独便只剩下这琴音了,琴音能够愉悦人心,便足以。”
傅琮似乎笑了一笑,“那你又为何,如此执着于献艺,还花费如此之多的心思与手段,让洛氏家臣引荐给我,实在是想不通,除了名利,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商瑾清定定然看着傅琮,“若说是公子,公子信么?”
“哦?”傅琮好奇道。
“听闻公子是风雅之人,一定不会不理解奴的琴音吧。”商瑾清朝傅琮粲然一笑。
傅琮凝视商瑾清,忽然有一刹那的失神,内心起了一阵波澜,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此女,所贪图的目的,看起来并不是那般简单,甚至可以说的上危险,若只说好名利,那就简单了,要满足也简单,现在看来他只怕是给不起。
“虽说我向来爱才,萌生出让你留在身边,方便随时献艺之心,但料想你的心志,恐怕不甘愿被困囿于这一方一隅吧……因此也就并不强求。”傅琮看着商瑾清,似乎在等她回答。
傅琮竟然能通过这琴音听出她的心声么,商瑾清觉得有些可怕,他能够通过琴音,听懂她的内心所思所想,了解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奴婢愿意留在公子的身边献艺。”商瑾清不假思索答复道。
“知己难觅,我虽然有十分爱才之心,但也恐怕你的技艺在我这里有所磨损,只要时常能够前来陪伴一二便可。”傅琮再一次说道,仿佛在和商瑾清确认什么。
同样的,她想要的代价,他也会试着去给。
他到底还是有些看不透,为了何种目的要留在他的身边,像那样的鲜艳明媚之人,会甘愿受到这般热衷于争名夺利之人才有的束缚?
冲他来的不是那种对名利的那种汲汲营营,又是何物,倒是值得探究。
商瑾清向来便听说,傅琮虽然身在帝王之家却并无争权夺利的野心,如今看他的形容,倒是真的像个寻常人家的富贵闲散公子。
只可惜是延国的公子……商瑾清忽然有些喟叹,就算他有避世之心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傅琮仅凭这一曲便能感觉到她想要什么,她的那些最久远而真实的心志,能够互通琴心,这不是知己是什么呢。
只可惜他们之间终究要归于利用,不然她倒还真愿意将他视为知己。
商瑾清求之不得,跪在傅琮的面前说道:“能够留在公子的身边,瑾清荣幸之至,但凭公子差遣。”
傅琮打量着商瑾清浅笑开来,眸光温热,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架子。
商瑾清退却之后,傅琮注视她的背影,思虑了一会儿,面前之人虽然弹庄周梦蝶,看似十分安静,其实内里的机心和波澜,他何尝察觉不到。
-
当日在馆阁给傅琮献曲之后,商瑾清原本以为事情会按照她预想的那般发展,被傅琮召为入幕之宾,能够得到傅琮的青眼,留在傅琮的身边时时献曲。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般发展,傅琮好像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自从馆阁献曲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从傅琮和洛氏的家臣那里得到任何消息。
商瑾清觉得这一次的计划是失败了,于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之色涌现,看来没有找到傅琮真正感兴趣之物。
可是她并没有气馁,仔细想想就能释怀,虽然她自负有才,但是傅琮身边并不缺奇人异士,也许傅琮并未曾与她在琴艺上有共鸣。
王室之内的生活向来波诡云谲,傅琮对她有戒备之心,并不相信她,猜不透她投靠的真正目的。
也许那一日她所说的为了傅琮而来的那一番论调并没有被傅琮轻易相信,也许归根结底傅琮是看出她没有几分真情实意吧。
只是傅琮竟然连那琴音也并不在乎么?商瑾清难免懊恼,也许曾经以为傅琮是一个爱琴懂琴之人,结果愿望落空了。
她的琴声向来受到师父紫原夸赞,认为能够通灵入微,傅琮不是恋琴如痴,为何在她这里便失效了。
既然投靠傅琮失败,那就只能转投别的权贵了,偌大绛都莫非只有傅琮一个人能够依靠么。
商瑾清将目标锁定在了洛氏的父子身上,虽然被当今世人称之为奸佞,但是距离权力的中枢十分之近,能够有很多机会接触到朝堂政务。
洛连庆父子贪婪奢侈,商瑾清觉得他们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弱点,尤其是,以主上对洛氏的恩宠,若是洛连庆肯将她献给延王,那么她可以入宫成为妃妾,可以一步登天,更方便在暗中谋划复仇之事。
因为颇负盛名,商瑾清在权贵宴席之上奏乐,被绛都中人追捧。
商瑾清接了洛氏投来的邀请之帖,洛氏不久之后设下了一场权贵之间奢侈的宴会。
商瑾清如约盛装出席,登了洛氏的门庭。
当满身锦绣抱琴翩然而来的商瑾清出现在洛氏门前之时,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落在她的身上,商瑾清听见身旁的窃窃私语,视若无睹一般进入了庭院。
“听闻她便是红极一时的琴师瑾清,只不过混迹于女闾之中,暗地里也不知有什么腌臜勾当。”
“洛氏竟然邀请她来,她也能登大雅之堂么。”
“也许听琴不过是幌子,洛氏不过是看中她的这副皮囊而已。”
不断有污言秽语从身后飘忽而至,商瑾清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目不斜视步履坚定,走进了洛氏的门庭。
在那一场宴席之上见到了洛氏父子,在场的还有许多宾客。
商瑾清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奏乐,赢得了满堂喝彩,曲声如珠玉倾泻,满室生辉。
“此曲甚好,人也甚美。”洛连庆夸赞道。
洛连庆的目光频频流连在商瑾清的身上,商瑾清亦向他们投以谄媚的目光。
在洛连庆的示意之下,商瑾清举着酒杯朝洛氏父子走去,以向洛氏父子献酒,而洛连庆的意思似乎是要商瑾清坐在他的身侧。
商瑾清面含笑意,丝毫不露怯意欣然应允。
一时奢靡宴会的气氛渲染铺陈到了极致。
冷不丁看见暗处有一双冰冷的眸子在盯着她看,商瑾清惊了一身冷汗。
公子琮身着灰蓝色直裾,背靠着门庭,背离繁华热闹,处于所有人的阴暗面,他的面色冷淡至极。
满室喧哗戛然而止,没有人预料到公子琮会到场,还是以这种方式,一时举杯面面相觑。
洛氏父子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惊,洛氏少主羿伟连忙起身朝傅琮说道:“公子向来对于这种场合不感兴趣,早知道就命人延请公子了,还请公子饶恕臣的罪过,请公子上座。”
傅琮脸上好似凝成冰珠,席上所有人都在打量傅琮的一举一动,并不敢擅动。
傅琮忽然如沐春风般的笑了,众人紧绷的弦一时送下来,在洛羿伟的逢迎之下,傅琮在首座之上坐下来,场上商瑾清仍然维持着举杯献酒的姿势。
“此酒甚好。”傅琮用幽暗的目光盯着商瑾清说道。
洛连庆一时领会傅琮的意思,微笑了一下,看向商瑾清。
商瑾清感觉到傅琮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在洛连庆的示意之下,转而将酒献给了傅琮。
“奴婢将此酒献给公子。”商瑾清跪在傅琮的身前,用柔媚的声音说道,旁人几乎不可能从这声音当中听到任何异样情绪。
傅琮居高临下的看着瑾请,而后那酒杯与酒落到了傅琮的手中,酒杯交错之际分明感觉到傅琮冰凉的手指划过。
傅琮将酒慢慢饮下,期间目光并未离开过商瑾清,商瑾清觉得周身一阵几不可察战栗,傅琮的目光好像在看猎物一般。
烈酒滑过喉咙,留下一阵炽热。
傅琮在宴席之上与洛连庆举杯小酌,洛连庆十分尊重公子琮,对公子琮忠心耿耿,甘愿成为公子琮的陪衬。
洛氏因为洛姬受宠得到了王的信任,洛氏和公子琮之间有亲情,洛连庆父子虽然昏庸,但是对于傅琮倒是真情实意。
商瑾清奏乐之后,仍然留在歌台中央,遭到了傅琮的反感,于是被洛氏请了下去,于歌台之下落座。
席上傅琮心绪甚是不佳,洛连庆问道:“公子怎么了,是否是臣哪里做错了,惹得您不高兴了。”
洛连庆见到公子琮心情不好一时还有点奇怪,毕竟傅琮平时都是十分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今日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
“若是如此,臣向您赔罪了。”洛连庆道。
“无妨。”傅琮安慰道。
联想到刚才傅琮接那歌女的酒,洛连庆一时陷入思索,向傅琮说道:“此女甚好,是否要安排她到公子身边侍奉?”
听闻洛连庆所言,傅琮一时皱眉,洛连庆如此夸赞于她,傅琮没来由的反感起来。
“不必。”傅琮挥了挥衣袖说道。
“既然如此,此女甚好,臣想,洛姬在宫中孤立无援,若是让她入宫为侍妾洛姬一定会高兴的。”
洛连庆想要将瑾清献给延王入宫为妃嫔,有洛姬从中斡旋,这次入宫之举一定能够成功。
傅琮听罢之后,一时怒气上涌,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案几之上,汁液一时四溢开来。
无法再安然留在宴席之上,傅琮径直离开了宴席,却一直隐忍不发一言,只留下洛氏父子面面相觑。
“公子今日怎么了,怎么像是与那歌女相关,可是阿父刚刚想做人情给公子他也不愿意收下像是在生气一般。”洛羿伟问道。
洛连庆摇头,“公子的脾气向来极好甚少有如今日一般发怒的时候,你我且再看看究竟是何缘故。”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