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阳光越发地刺眼。
教室里也渐渐热闹起来。
说话声和嬉笑声不断传入耳中。
路衡星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桌子被敲了两下。
迷蒙地睁开眼,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杯柠檬水。看杯子上的商标就知道是从绿绿店里买的。
她伸手点点谢昱珩的肩膀,“你买的?”
谢昱珩向旁边抬抬下巴,“张子龙他们去买的。”
路衡星转眼看过去,就看见张子龙对她挤眼,嘴型夸张地说。
“是谢哥让我去买的。”
路衡星:“…你割他声带了?他怎么光张嘴不出声?”
谢昱珩似笑非笑,“没,也就是打了两个结。”
路衡星对他竖了竖大拇指,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柠檬水。
“好像没加冰?”
谢昱珩:“大早上你想喝冰的,不怕胃不舒服?”
路衡星抬手打了个呵欠,又喝一口水。
谢昱珩看她,“今天脑袋还痛吗?”
路衡星摸摸脑袋,“没什么感觉,今天早晨出门照了照镜子,也没红肿也没青。要不是你早上站在我家门口,我都觉得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谢昱珩挑挑唇。
旁边那个声带打结的凑过来,“什么梦啊?”
路衡星:“关你什么事?你胆子又肥了?”
张子龙:“我好奇啊,昨天咱们几个一起把你送医院的,结果你跟谢哥跑了。今天你俩还一起来的学校。你俩才认识一天关系就这么突飞猛进了,我跟他认识十几年都没跟他一起上过学。”
路衡星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我跟他跑了,你才跟着他跑了。还有,你想知道,怎么不问他?”
张子龙:“他让我滚。”
路衡星点点头,“那你滚吧。”
张子龙:“妹妹,你也这么无情吗?”
他颤抖着手指着路衡星两人,“你俩关系肯定不简单,不然为什么都让我滚。我这么多年对他掏心掏肺,终究是错付了。”
谢昱珩嫌弃地推开他。
路衡星刚睡饱,又喝够了水,心情还不错。于是她眼珠一转,朝张子龙勾勾手。
“你真想知道我和你谢哥什么关系?”
张子龙瞟了一眼噙着笑的谢昱珩,凑近路衡星。
“想。”
路衡星撑起身子靠着墙,“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我,和你谢哥,是昨天刚结拜的好姐妹。”
张子龙张大了嘴。
旁边支着耳朵偷听的芭比粉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咳了个惊天动地。
这还没完。
路衡星眼风扫过谢昱珩,笑着说:“是吧,小谢妹妹。”
小谢妹妹挑了下眉,十分淡定地接了一句。
“是啊,小、路、哥、哥。”
周围霎时一静,咳嗽的人更多了。
路衡星一噎。
失策了,谢昱珩原来是这么个促狭性子?
周围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看着这边。
原因无它,两人外形出众,每个进来的人都要往这方角落看一眼。
而且来这俩人关系看起也不错,一个挺照顾另一个的,那更要多看两眼。
这就是人类八卦的天性在作祟。
如果不是坐在前面的男生看起来比较高冷,看的人会更多。
谢昱珩手臂支在路衡星课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路衡星看着他假笑道,“转过去坐好。”
有些人表面带笑,实际已经在脚趾扣地了。口嗨是口嗨,但也只会口嗨。
谢昱珩看了看她透红的耳垂,非常贴心的没有再开口,从善如流地转了过去。
芭比粉缓了两口气,把张子龙掉下的下巴合了起来。
路衡星环顾一周,发现了坐在张子龙前面的江淮然。
她也正看着这边,眼神震惊。下一秒对上路衡星的视线,呆了呆,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路衡星回了一个笑。
这时班主任进了教室,喧闹声渐渐静下来。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姓林,教语文。长得很亲和,说话不疾不徐,人也没什么架子。
有大胆的学生叫她林姐,她笑笑,应了。
开学无非就那几件事。入学手续没办完的赶紧办完,申请宿舍的尽快申请,还有最重要的军训。
路衡星懒散地靠墙听着。
说完这些事以后,林姐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
“大家今天都是第一天入学,彼此都陌生,那么为了让大家对彼此有一个初步了解,就都上讲台来做个自我介绍吧。从靠门这一列的最后一个同学开始。”
靠门的一列,就是路衡星所在的这一列。
而这一列最后一个同学,就是路衡星。
路衡星:…
人在教室坐,锅从讲台来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上台做自我介绍的人。
这可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张子龙已经率先鼓起了掌。
众所周知,只要有一个人开始鼓掌,就会有人跟着鼓掌。
很快,教室里就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路衡星在这样的掌声里走上讲台,恍惚觉得自己不是要去做自我介绍,而是要去拿奖牌。
站定在讲台上,她深吸一口气,先对林姐笑着叫了一声老师好,再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
“各位同学们好,我叫路衡星。路是路途的路,衡星是玉衡星的衡星。”
她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流畅,走势干净利落。
也就没有注意到台下谢昱珩表情古怪,唇角似挑非挑。
写完以后她转过来继续说,“今年十六岁,星座双子座,爱好是画画。希望未来三年可以和大家友好相处,共同进步,谢谢。”
张子龙在下面叫了一声好,鼓掌鼓得更起劲了。
林姐笑着赞了一句她的字。
路衡星维持着微笑,淡定地走下台。
林姐站在讲台侧面,“有请下一位同学。”
谢昱珩站了起来,几步走上讲台。
他也是先对林姐说了一声老师好,接着拿起粉笔,在路衡星的名字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画走势颇有些锋芒。
他的自我介绍非常简短,除了‘谢昱珩’以外没有多说一个字,放下粉笔就走下了讲台。
教室里忽然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有数道视线或明或暗地投向这边角落。
路衡星:…
有些人表面还在微笑,实际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直到张子龙叫了一声好,大声鼓起了掌。
教室里的空气才流动起来。
众人一起鼓掌。
谢昱珩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走动移动。
路衡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垂下眼睫不与他视线接触,也装作没有感受到别人的视线,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尴尬场面不可怕,可怕的是尴尬场面是自己造成的。
真的会尴尬到抠出一个魔仙堡。
好在谢昱珩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走到座位上就坐下了,半点眼神也没有投给她。
林姐笑着看了这边一眼,敲敲讲台。
“有请下一位同学。”
之后上去的同学也都是先对林姐说老师好再自我介绍。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都没有再往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
所以路衡星一抬眼就能看到黑板上并排挂着的两个名字。
反复几次之后她选择微微闭上双眼,装作看不见。
前面传来一声轻笑她也当自己聋了听不见。
直到江淮然上台。
她先对林姐鞠了个小小的躬,然后拿着粉笔在路衡星名字的另一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是三个名字并排挂在黑板上了。
路衡星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好哇!
好哇!!
好哇!!!
好一个修罗场啊!
但为什么处在修罗场中心的那个是她。她明明只是被迫成为“男二”的无辜路人啊。
路衡星觉得这个人间真的对她没有一点怜惜。
江淮然的后面是张子龙。
只见他上去就先在谢昱珩名字下边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对林姐笑笑开始做自我介绍。
在他后面的芭比粉也是一样,上去就先在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
之后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同学写了自己的名字。
路衡星看着黑板上逐渐增多的名字,紧张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魔仙堡竣工了,暂时也不需要抠别的城堡了。
也是今天才知道芭比粉叫万少阳。
荧光黄和芭比粉,俩人一个子龙一个少阳,还挺配。
路衡星弯了弯唇,面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谢昱珩往后靠了靠,轻声问她,“不尴尬了?”
路衡星看了看讲台上,清清嗓子悄声说:“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昱珩:“我知道。”
刚好讲台上最后一个同学自我介绍完毕。
林姐重新站回讲台中间。
“相信根据刚才同学们的自我介绍,大家都对彼此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那么从明天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就是帮助大家进一步加深了解。”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在教室集合,开始军训。”
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一部分人也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张子龙贱兮兮地凑过来看着路衡星。
“玉衡星,好一个玉衡星啊。”
那神态,那语气,让人想给他头都拧下来。
万少阳走过来听到这句话,又退后两步。
路衡星咬着牙,攥紧了拳头举到张子龙面前。
“来吧,打一场。”
张子龙瞟向谢昱珩,“谢哥,你不管管?”
谢昱珩站起身,“我没一起揍你,你就该庆幸了。”
张子龙哼哼两声,“有异性没人性。”
路衡星其实也并不是真想揍他,毕竟这人刚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放下拳头,对人道了声谢。
张子龙摆摆手,“嗐,多大点事。走啊,一起吃饭去。”
路衡星刚要答应,忽的想起来什么,往斜前方看了一眼。
江淮然还坐在那没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衡星问他们:“要不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谢昱珩自无不可,张子龙和万少阳也没有异议。
她走过去问江淮然,“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人你都见过的。”
江淮然抬起头笑了笑,“不用啦,今天姥姥出院,我得去接她。有机会我再请你吧。”
“好吧。”
路衡星退回来,跟着谢昱珩他们出了教室。
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总有点不安。
这种不安在两分钟以后得到了验证。
江淮然被人堵了。
笑死,取名字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种巧合。
好一个玉衡星。
好一个子龙与少阳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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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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