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过后没多久, 郑皎皎就叛变了。duanzixiaohua
起因是早上迟到，被身为班长的霍景言堵在了门口，结果还被兼任物理课代表的他发现自己没写物理作业。
霍景言环胸,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虽然霍景言并不想当这个班长，但工作十分认真严格。听说之前有个女生迟到，差点被他训哭。
郑皎皎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阎王爷。
郑皎皎揪着书包带，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班长, 咱们不是朋友吗？你今天放过我呗……”
霍景言轻嗤一声, 一副“谁和你是朋友”的模样。
空气一瞬间凝滞住。
郑皎皎正犹豫着要不要卖卖惨，挤几滴眼泪出来，就听霍景言沉沉开口：“班主任在里面, 早读是不能让你进去了。不过……”
霍景言顿了顿, 忽地笑了起来：“物理作业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郑皎皎：“？”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果然, 还没等她开口, 霍景言就继续提出条件：“告诉我，林林为什么不理我。”
郑皎皎眨眨眼。
军训那几天霍景言表现还算可以, 林婻私下对他态度也不错。
他以为林婻气消了。可开学以后，林婻还是那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再加上他搬回老宅, 也不能和她一起回家, 更是没有机会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还是从每天和她黏在一起的人入手比较靠谱。
“班长, 我和婻婻是朋友，答应过她不说的。这不合适。”
郑皎皎顿了两秒, 果断拒绝。
她是那种背叛朋友的人吗？不是！坚决不是！
霍景言拧着眉, 突然茶言茶语起来：“我们不是朋友吗？”
郑皎皎：“……”
不，我们是情敌。
霍景言默了默，再次开口：“一星期物理作业。”
不, 她不是那种背叛朋友的人！
“一个月。”
又是一阵沉默。
见利诱不成功，霍景言语气淡淡：“行吧，我和李老师说下你物理作业没写。”
说罢，准备转身回教室。
眼瞧着到手的一个月物理作业要飞走了，郑皎皎手疾眼快拽住霍景言：“咳，班长，我就是觉得你太惨了，才告诉你的。真不是因为那一个月物理作业啊。”
霍景言挑眉。
郑皎皎：“因为那群女生。你那么多女生追，她怕其他女生知道你俩之前认识找她麻烦。”
她把林婻告诉她的开学典礼那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复述给了霍景言。
霍景言微怔，并不知道原来那天发生了这些事。
他抿住唇，略微思索。
那群女生太过“热情”，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更不要说她们再去找林婻麻烦了。
他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居然连在这点小事上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我知道了。”
郑皎皎被他波澜不惊的语气一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思来想去，还是物理作业更重要些：“那物理作业……”
霍景言无语地乜她一眼：“练习册拿出来。”
郑皎皎眉开眼笑地掏出物理习题册。
她发誓，以后只要拿到答案，一定分享给林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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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皎皎把习题册递给霍景言。
霍景言环着胸，难以置信地挑眉：“还想让我帮你写？！”
郑皎皎委屈巴巴地翻开习题册：“呃，作业在哪页？”
霍景言：“……”
“5和6。”
郑皎皎找到那页，把物理习题册垫在墙上：“呃，忘拿笔了。”
霍景言：“……”
林婻和谁玩不好，为什么要和个傻子一起玩？
两人对视半天，霍景言冷脸：“你是想让我帮你拿吗？”
“哪、哪敢啊。”
郑皎皎讪笑，把练习册扔到地上，半跪着从书包里找出笔袋，挑了一只粉色卡通签字笔。
她再次将习题册压到墙上：“好了，你说吧。”
霍景言把答案念给她。
等郑皎皎写完，把习题册交给他。霍景言忽然道：“对了，还有件事。”
郑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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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林婻收拾好书包等郑皎皎一起走。
郑皎皎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婻婻，今天要不要去尝尝校门口的奶茶？”
“哎？你不是要减肥吗？”
林婻眨眨眼，有些疑惑郑皎皎为什么突然想喝奶茶了。
郑皎皎在喝奶茶这件事上非常坚决，并且经常规劝她不要喝。
林婻每次经过校门口那家奶茶店，都忍痛装作没看见。
郑皎皎默了默：“偶尔喝一次，没关系吧……”
正好看到收拾好书包的霍景言，郑皎皎朝他招招手：“班长，要不要一起去喝奶茶？”
林婻：“？”
看到林婻满脸疑惑，郑皎皎双手合十，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今天他没算我迟到，我得还个人情。”
霍景言无视掉林婻“我并不想和你一起走”的表情，接受了郑皎皎的邀请：“好。”
三人一起走出校门。
三个人的组合太过诡异。林婻走在最中间，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其他两人也无话可说。
郑皎皎觉得气氛过于尴尬，试图缓解气氛，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林婻没有回她，霍景言出于礼貌，回应着她的问题。
最后变成了两个人中间夹了个林婻，看在外人眼里，好像是郑皎皎和霍景言认识似的。
好在奶茶店离学校不远。推开店门，郑皎皎仿若重生一般重重地叹了口气。
霍景言自然不会让女生请客。问了郑皎皎要什么，便去点单了。
郑皎皎和林婻找了地方坐下，郑皎皎悄声和林婻道：“怎么了吗？”
“你是不是故意的？”
郑皎皎第一次见林婻面无表情地和自己说话。
她有些害怕林婻真生气，瞬间委屈巴巴：“真的没有。”
林婻最见不得她这副委屈的模样，心里一软，叹口气：“好吧。”
见她并没有生气，郑皎皎嘿嘿一笑，朝她眨眨眼：“既来之则安之，有人请客喝奶茶不是挺好的吗？”
郑皎皎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双面间-谍，又刺激又心虚。
呜呜呜，请让容易发胖的奶茶制裁她吧！
不一会儿，霍景言拿了两杯奶茶过来。
一杯是刚刚郑皎皎点的，另一杯是林婻的。
大杯四季春奶盖加红豆布丁珍珠，少糖少冰。
林婻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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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霍景言答应郑皎皎借她抄一个月物理作业并经常请两人喝奶茶后，三个人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霍景言总是能有意无意地凑到两人中间一起放学，一起去图书馆。
林婻对他也没之前那么冷漠了，在学校，私下里也会和他开玩笑。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高二。
……
高二上半学期的某个中午。
霍景言和朋友一起吃饭，几个男生天南海北地侃大山，最后聊到班里八卦。
霍景言一般很少参与这种话题，只低头吃饭，听他们说。
忽地，其中一个男生被点名：“张骏你是不是喜欢林婻啊？”
听到林婻的名字，霍景言本能抬头，便看到对面有个男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哎，霍哥不是和林婻的朋友关系很好嘛，让他帮忙问问呗。”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霍景言的名字。
“真的？”张骏眼睛放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霍景言，“霍哥能不能帮我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不熟。”霍景言口吻冷淡，继续吃饭。
“张骏，你还真打算表白啊？”其他人调侃。
“当然啊，那么好看的姑娘，不早点表白和别人跑了怎么办？”张骏笑嘻嘻答道。
“她说高中不谈恋爱。”
突然，霍景言沉声打断几人。
张骏一愣，有些遗憾地挠挠头：“这样啊。”
旁边人笑他：“骏爷原来喜欢这样的姑娘？”
他粗俗地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引得阵阵笑声：“话说回来，她不谈恋爱是因为被包-养了吧？我听班里女生说，有人看到她放学坐豪车，听说是被有钱的老男人包-养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霍景言将手里的筷子扔到桌子上，冷声质问那个人。
那人被霍景言莫名的压迫气场震慑，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我也是听说的……随便说说……”
“听说的就敢随便说了？”
男生被他一噎，一时间不占理：“我……”
“你又不喜欢她，至于这样吗？人家张骏还没说什么呢。”
“这和你污蔑女生有关系么？”霍景言冷着嗓子问。
“……”
气氛一时间陷入胶着。
男生不满地冷哼一声，小声嗫嚅：“就她长那样，难道不是么？”
不过开个玩笑，至于生气么？
“刺啦”一声，霍景言站起身，一把拽住那个男生的衣领：“你再敢说一个试试。”
男生力量不及他，愣是被他硬生生从椅子上揪了起来。
“哎——你他妈——”
旁边的几个男生赶忙起来，试图分开两人：“别打架，别打架。”
周围渐渐围上吃瓜群众。
其中一个男生扯开两人，凑到霍景言身边劝架：“行了，就开个玩笑，别闹大。”
霍景言这才冷静了些，忍着怒火，松开那男生的领子。
那男生不屑地啐了一口，被另一个人劝住：“你也是，没根据的事不要乱传，不然跟班里那些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那是其他人第一次见他生气。
霍景言整了整略显凌乱的校服，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一字一顿，说得极缓慢：“我再和你说一遍。再听到你污蔑女生，别想活着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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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林婻都会和霍景言一起回家。
虽然两人不同路，但林婻会让霍景言载她一段到公交车站，自己再坐公交回家。
有时霍景言放学以后要参加篮球队训练，林婻就会先去车上等他。
不是因为这样回家方便，而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喜欢。
不是朋友间的喜欢，不是亲人间的喜欢，而是那种情窦初开的悸动。
她小心翼翼地藏好这份令她难以启齿的感情，只想和他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即使这段时间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么长。
林婻在车上把数学作业做完，抬眼看了看手表，差不多是他结束训练的时候。
正这样想着，霍景言开门进来。
“等久了？”
霍景言坐上车，把收中的奶茶递给林婻。
林婻微一怔愣，接过他手中的奶茶杯：“怎么突然给我买奶茶？”
“看到就买了。”霍景言语气很淡，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哦。”林婻专心致志地将吸管插到塑料杯上，并没有注意到霍景言脸上的变化。
车子启动，缓缓汇入车流。
霍景言突然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你还记得隔壁班的张骏么？他好像喜欢你。”
“咳咳。”林婻差点被珍珠呛到，咳嗽了两声。
霍景言眼疾手快，递给她一张纸巾，又帮她顺了顺背。
而后发现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脸上的温度又灼热几分。
林婻能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清爽的洗衣粉的味道，兀自红了脸颊。
“……我帮你拒绝了。”
“哦。”林婻低头咬着珍珠，轻轻应了一声。
反正她也不记得是谁。
“你不生气？”霍景言对林婻冷淡的反应有些讶然。
“我又不记得是谁，生什么气。”林婻哭笑不得。
霍景言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暗自握紧拳头。
虽然张骏她不认识，可以后不定会不会有李骏王骏出现。
想到她以后会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心里有一块地方便空唠唠得疼。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能默默保护她就好。
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也是贪婪的，想要拥有的更多。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林婻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会突然聊到这个话题。
她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烫。
有啊，就坐在她旁边啊。
可是他又不喜欢自己……
林婻斟酌片刻，和他撒了谎：“没有。”
霍景言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她并没有喜欢上别人，难过她原来不喜欢自己。
心里的某个地方又疼了几分。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林婻尽量将语气放轻松，笑着问。
大概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霍景言胳膊支在车门上，撑着下巴，回答得很干脆：“有。”
林婻心脏一窒，故作轻松地问道：“谁啊？”
霍景言敛眸，神情中似乎有些失落：“她好像不喜欢我。”
“呃，不会吧。你这么优秀。”
“真的。”
霍景言语气笃定。
明明是她刚刚说没有喜欢的男生。
就在那一瞬间，他居然有点失恋的感觉。
“你不跟人家说，怎么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你啊。”林婻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给他出谋划策，“是谁啊？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怎么想的？”
霍景言摇摇头。他转头看林婻，认真请教：“你们女生，如果被不喜欢的男生表白，会讨厌他吗？”
“不会吧，被喜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应该感到感激，而不是讨厌。”林婻想了想，认真回道，“如果她不喜欢你，又没有喜欢别人的话，或许可以先相处看看，没准慢慢就喜欢上你了。”
“那我……还有希望？”霍景言眼睛亮了亮。
见他满是期待的神情，林婻心里像是被无数根细线绞着一般痛。
她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而她居然还要给他出谋划策。这是什么悲惨的失恋经历。
虽然这样想，她表面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又没谈过恋爱，我不确定啊。只是说我的想法而已。”
霍景言早已没了方才失落的模样：“没关系，已经足够了。”
他敛眸望着林婻，眸中蕴着几分温柔的笑意：“谢谢，林林。”
林婻咬着吸管，兀自红了脸颊。
可惜，他的温柔以后都不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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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叫什么失恋啊。”
第二天午休，郑皎皎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无语吐槽。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林婻喜欢霍景言的人，并对林婻的缩头乌龟行为感到嗤之以鼻。
“哎，你小点声。”林婻一手支颐，满面愁容，“要不然算了吧，我默默祝福他就好了。”
郑皎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宝贝儿，看看你漂亮的脸蛋。就算三哥他和你认识了十多年，他也不得不承认，你这张脸蛋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你自信点好不好，他又没说那个人不是你啊。”
“你在想什么？他当着我的面说的，难道是在说我？”
“没准呢。”
“可我喜欢他啊。”
“你昨天怎么跟他说的？”
林婻皱着眉，思考了半天两人昨晚的对话：“呃，我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郑皎皎松开她的下巴，朝她耸耸肩。
“可你说的这种情况，概率也太低了吧……”
“在他没有明确说清楚是谁的情况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那我还有希望？”林婻眼睛亮了亮。
即使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可林婻也不愿意放弃这种希望。
“傻丫头，你去问清楚了呀！”郑皎皎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要不我帮你去问？”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林婻脸上一红。
.
最后，林婻也没有问清楚。
或者说，不用问了。
那个冬天，她不小心听到霍景言承认自己喜欢“班花”，而那个班花，是白静怡。
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可那会儿，她心气儿太高了。
她没法接受他喜欢别人，而那个人，还是她讨厌的人。
那样的感觉让她羞于启齿。她收拾好全部情绪，落荒而逃。
而霍景言，也没能有表白的机会。
他本来打算等林婻生日，就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他不介意她不喜欢自己，甚至不介意她拒绝自己。
他想着，慢慢来，或许有一天，她总会看到自己的好的。
可他还没有等到那天，林婻就莫名地切断了所有和他的联系。
没有给他问清原因的机会，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这样，断了。
而后家中变故，他被送去美国读书，和林婻联系过几次，都没有回复。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全要靠国内的朋友得知。
原来以为要陪对方过一辈子，不知什么时候，却变成了陌路人。
直到那年回国，在酒宴上碰到林朗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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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沉，给远处地平线上起伏的建筑物釉上一层暖橙色。
林婻窝在霍景言的怀里，恹恹欲睡。
“所以，高二那年，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清朗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带了几分控诉的意味。
林婻一愣，脸上旋即浮起一抹浅浅的绯红。
为什么？
因为听到他说喜欢班花，而自己心底那份喜欢和高傲，让她觉得难过又丢人。
可谁知道，他们对“班花”的定义居然不同。
林婻转过头望他，脸上缀着坏笑：“不告诉你。”
霍景言挑眉。
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多伤心？
林婻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都过去了嘛，现在不是都很好？”
嗯，幸好都过去了。
即使命运让两人绕了这么一大圈，但好在最终还是让他们拥有了彼此。
（校园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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