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你的家人免受病毒感染吗?想要得到神的认可收获幸福吗?那就请先成为天使教徒吧!」
落日余晖洒落在教堂尖顶的花纹上,写有天使教宣传标语的旧报纸粘贴在雪白的石柱体上,被风吹起,微微颤动。
下一秒,这张摇摇欲坠的报纸便被人干脆利落地撕下,转眼新的报纸就被贴上。
褚泽换完报纸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上面新报纸的内容。
依旧是关于天使教的宣传语。
与之不同的是,这次的报纸排版多了些花样,天使图案被花纹包围起,下端是一只大手,驱散了带有恶魔翅膀的病毒。
褚泽手指摩挲到报纸上的“病毒”二字。
从上个月的某天起,萨斯小镇上突然浮现出某种不知名病毒。
人类一旦感染上这种病毒,便会丧失理智,且爆发出极强的攻击性,无理由地攻击别人。
因病毒来势汹汹,许多人毫无防备就感染,恐慌一片,有教会趁势开始宣传,拉拢民意,且大言不惭道:“天使教没有一个活人是染上病毒的”。
可惜的是,镇民们只是害怕病毒,并没有因此丢了脑子。
所以教堂除了刚开始宣传的几天内有点热劲,接下去的几个月内便维持不温不火的状态。
直到最近,随着病毒感染性的进一步增强,天使教也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少游客簇拥着上前。
至于褚泽,他完全只是因公司卷钱跑路,在家躺了三天的他吃完了最后一块面包,被妹妹催促着才接受了这份的教堂清洁工作。
“褚泽!你不去吃饭吗?”杰西卡的声音打断了发呆的褚泽,他朝褚泽热情地挥了挥手,并快步走来。
杰西卡,一位拥有小麦色皮肤的年轻教堂清洁工,褐色头发,为人和善,算是褚泽在这里第一个说过五句话以上的人。
“我今天值夜班。”褚泽目光移过报纸。
“夜班?”杰林斯喃喃道。
夜班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
天使教教堂规格不小,但好在人员足够,每个人每日分配下来的任务也不算多。
通常情况就是,清洁者们早上开始工作,中午吃完午饭且休息完后,下午再继续,一直到在教堂吃完晚饭,随后各回各家。
杰林斯看向褚泽,面前的年轻人还在专心致志地擦着玻璃,看上去青涩而单纯。
年轻,还是初来乍到,对于教堂那些尽会抱团欺人的老员工而言,他确实容易受哄骗欺负。
“好吧。”杰林斯在心里默默同情过他,接着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教堂发的点心,组长叫我帮你领过来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褚泽回应他一个标志性的笑容:“谢谢。”
“那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杰林斯挥了挥手,心想现在年轻人真是励志,太不容易了。
褚泽微笑,闻声后点头,将手上的废报纸揉成一团。
等到天边最后一抹余黄被黑暗吞噬,有飞鸟掠过,落回乌黑的枝丫,他才完成工作,准备回家。
教堂边的小道上散落着不规则的小石子,褚泽垂眸,踢走一块。
今天似乎是诸事不宜,因为他走到一半,才突然惊觉,自己钥匙落在工位桌子上了。
夜晚的教堂空空荡荡,建筑与饰品都隐匿在黑暗之中,柱体上惟妙惟俏的天使维持着张开双翼,手心向上的姿态,生出一种别样的美感,但久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好在钥匙没掉,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褚泽转着钥匙,刚想离去,却突然注意到了西边地面上的一抹亮色。
这抹亮色在漆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褚泽好似有一根神经被触动,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什么。
终于,在他久久凝视下,他想起来了。
这是他妹妹随身携带的吊坠。
为什么会在这里?褚泽一边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一边朝吊坠走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晶莹剔透的宝石制品在星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看起来脆弱,但又颇具魔力。
没有看错,就是他妹妹的吊坠,褚泽倾下身子,小心捏起。
难道今天妹妹来过?但这么随身携带的物品不应该丢才是......
一阵萧瑟的风声在空荡的教堂中骤然响起,凄凉逼人。
褚泽下意识心一提,连忙向后转过身,空无一人。
“咚——”
是一声巨响,褚泽只感觉自己眼前景象都随之震了三震,被晃成虚影般的粉末,紧接着是身体控制不住往下坠落,直到栽倒在地。
一阵风吹过,扫过皮肤,很凉,但又有温热的液体不断地,肆意地从他头上涌出。
“啧,谁啊大半夜还...是把他...还是一起......”
风中夹杂着声音一起灌进脑子。
很痛。
褚泽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缓缓闭上后是和坏掉的电视机一样的满屏雪花。
慢慢的,声音消失了,雪花消失了,仿佛步入了虚无。
直到一声清脆的“滴”响起。
褚泽下意识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只看到黑色的虚无之中显现出的一行白字。
「Game over」
紧接着字体闪过。
「正在为您跳跃至最近存档点,请稍后......」
什么意思?
但没等褚泽反应,字体又再次消失,回归了虚无。
随后面前黑暗犹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他所身处的空间由虚无再次变成了刚才熟悉的教堂。
此刻,就算褚泽再怎么坚持唯物主义,但也不得不必须承认。
他复活了。
他回溯到了几分钟前。
再往前几步,便是躺在地面上闪烁着光芒的吊坠。
一切都还未发生。
除次之外,视野左上角还多了两道长条,一道蓝色的为生命值,一道紫色的为精神值。
褚泽只觉得自己刚才的遭遇就如一场梦境一般,但他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做出与先前不同的决定。
他回到员工工位,在自己的位置上搜寻了一番。
他平时带的东西都是能少则少,攻击力大的钝器和锐器他自然是没有的,经过一番搜寻只在附近的器材室找到了两把一大一小的园艺花剪。
还有一个小巧便携的打火机,必要时可以用来点火照明。
虽说没有刀器趁手,但也总比两手空空的好。
褚泽左一只右一只拎着武器,总算有了些安全感,接着便准备以最快速度最小声势回家。
毕竟刚才听声音看起来不止是一人,且对方武力和武器都不详。
报仇雪恨这种事情还是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去做比较好。
奈何天不遂人意。
他小心谨慎地贴着墙走,很不幸地发现教堂出口方向似乎还是有人。
两人的对话音量不大,散在风中,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让褚泽听清。
“今天准备献祭进去多少人啊强哥?”
“最近来教堂的人比平日少,所以只有三人,该死的,组长肯定又要迁怒我们,倒时候他肯定又会说——噢!才三个人,你们这群废物。”
“哎,要是人再多也点就好了......话说刘洋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另一人没有再回答,他们间的对话似乎就这么结束了,继续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无尽的寂静。
仅有一墙之隔的情况下,现在出去似乎会过于冒险。
褚泽尽量放小呼吸,但可悲的事实是墙壁旁依旧突然蹦现出一个漆黑的人影。
还是被发现了。
他抓住剪刀的手猛一收力,细长的剪刀晃动两下,似想要反击,但很快又被砸落在地,整个人身子往下落的同时,背后男人高壮的身影缓缓露出。
生命值跳楼式下滑的同时脑海中的震动感如约而至。
不过褚泽情绪却丝毫没有波动,倒下的时候甚至是面无表情的。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可能是在此命中有劫。
再次陷入昏迷后,没有了游戏结束的标识。
大概他又被敲回正常了吧。
褚泽自认为自己终于和死亡和解,但他的身体似乎不那么认为,生命值-1-1-1的文字还在一点点跳动,提示音也震耳欲聋,仿佛一条蹦哒到陆地的鱼儿最后的挣扎。
但褚泽实在是太困了,以至于在这繁杂的大脑嗡嗡声和提示音交叠中就睡了过去。
准确来说是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掀开沉重的眼皮。
这次没有回溯,但面前依旧是黑不溜秋一片,当然,除了可怜的跌到红色预警仅剩15的血条。
由于生命值过低,他的视野仿佛镀上了一层淡红色的滤镜。
但褚泽没有太在意。
他摸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可喜可贺,他还是以完整的形式存活。
紧接着他摸了摸脑袋,还好没掉。
只是黏黏的,流血了,不过幸运的是没有流到满脸都是,额头和下巴处沾到了一点,脸颊处火辣辣的痛,应该是擦伤了。
到这里他其实已经满意了。
就是这里光线太暗了,应该不是地狱,褚泽试着伸出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弧形的固体,他手指顺着固体摸过一遍,确认了固体是木质,圆形。
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装进了一个规格较大的木桶里。
木桶封得很严实,盖子上开了几个小孔,足够透气,看得出并不是想让他死掉,小孔外不是全黑,至少能判断出不是被埋在了土里,只是太小了,看不到什么。
褚泽开始思考这样做的用意,不是想杀死他,那是要做什么?献祭?献给谁?献祭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迷信吗?
疑点太多,一时间无法解决。
周围很安静,但仅凭这一点确认不了是否有人,褚泽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还好小剪刀没被搜走。
赌一把。
褚泽小心地用剪刀试图撬开木桶盖,在他锲而不舍下,盖子边缘终于出现了一小条裂缝。
看了赌对了。
褚泽尝试调整角度,最终盖子松动,可以转动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微微掀开一道缝,他们还是身处在教堂之中,不过是在他不怎么熟悉的后花园,周边堆了和刚才规格一样的,至少五个以上的木桶。
从他的视角看,没有人,只是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在高处监视。
管他的。
褚泽快速地从桶中钻出。
周围依旧是寂静的,后花园近几年都没有修整过,杂草丛生,褚泽擦去脸上的血,剪刀锋利的刀剑在月色下映出寒光。
卒然,他感觉脖颈处一凉,他迅速将剪刀向后刺去,脖子上被划拉出的血珠坠落在地,破碎成一个鲜红圆点。
但另一人身着暗色长袍,也是不甘示弱,用力掰着褚泽的肩膀朝地面砸去,褚泽手中的剪刀在空中被甩飞,整个人被摁在地面,脖子被刀抵着。
褚泽急促地呼吸着,等待时机,猛然朝暗色长袍踹去。
那人像是没有意料到还有这一出,一下子被踹翻在地,褚泽趁势抢过刀,两人站位一时颠倒。
暗色长袍的人像是发觉到了事情不简单,晕倒之前,手指抽动两下。
褚泽掀起他的长袍,绣着金色勋章的长袍下,是一个不断发出嘟嘟声的对讲机。
他心道不好,拔起刀刚想跑,却见小教堂口突然窜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那人看着他,猛然愣住,下意识道:“哥?”
女孩说完这句话后,便直直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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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泽:上班第一天,亲妹倒眼前。
两眼一黑看不见未来。
*第一章剧情可能会有点拖沓无聊但相信我后面就快起来了TvT!!
*顺带叠甲,本文“天使教”无隐射无内涵其他宗教,内容纯粹都是我瞎编的,部分教堂建筑内容可能会有参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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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镇.病毒.天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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