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段楸的蛇爬回来了。
从窗口爬进,整条蛇伤痕累累,拇指大小,漆黑里含着皮开肉绽的血气。
夏之蝉吃惊。
段楸平淡。
小蛇游到他身边,浑身散发黑光几息的光色熄灭,倒下,夏之蝉见段楸抬手把它杀死成齑粉。
夏之蝉抬眸瞧他。
他似乎不解,问:“干什么?”
夏之蝉憋不住气声的听着像鬼鬼祟祟,“它给你带回消息你就这样杀了它。”
段楸便忽然想笑,心口又没来由痛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几不可闻道:“它都死了,我给它风光大葬吗?”
夏之蝉:“……”
他变得有些奇异起来,整个人异族衣服高马尾,平平淡淡的坏。
夏之蝉:“……”
段楸低头从储物袋里取东西,夏之蝉以为他得到什么消息要采取措施了,哪知他从储物袋里取出笔墨纸砚。在上面写字。
夏之蝉懵然。
渐渐发现他跟自己写字聊:它从前面上菜那会就回来了,趴在我们下一家窗口散发妖气了几息,给我们上菜的小厮察知到了。小蛇跟我说所有拿金玉石的被他们一对一跟踪的魔认亡命之徒,背后无依无靠杀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一个地底下,那是一个阵,里面很可怕,有一个很大的炉鼎,他们把这些人抛进炉子里去。那里很多魔,它在地上游,差点被捉到了。
夏之蝉瞪大眼。
……忍住了情绪地拿过他笔写到:那我们被发现了吗?
她心脏砰砰跳。
段楸:试探他们的会少吗?
段楸:我在斗兽场卖身的身上取了气味附在它身上。
夏之蝉想到他们在斗兽场扑面而来的娇香软玉。
夏之蝉接着匆匆写道:你写字是什么原因?
段楸挑眉。
段楸:我们在斗兽场全程戴着面具,也没下注喝彩,你总东张西望,可能被盯上了。
夏之蝉看到这行,眼里盯着中间那几个字,眉毛飞起来,差点狠狠拍一巴掌桌!
段楸笑,少年笑的像三月春风,话像刀锋开口:“难道是我吗?”
夏之蝉回想前面:“……”
段楸:“不生气了,等我带你偷偷玩几天带你找你娘。”
他望着她春风化水。
夏之蝉神色不定,黑一阵青一阵:“你总骗我。”
段楸:“……”
“他们”要对他俩疑心不大,他俩安分两天应该没事。
他俩手牵手进客栈、路上遇初来乍到人妖魔、到底身上真无多少灵气,没确定他俩有问题时费精力找机会杀他俩蝼蚁无用。
说茶的来说故事,万宝阁廊间传闻高风亮节地聊。段楸跟夏之蝉听了一会,段楸嗓子沙哑文气说:“万宝阁是魔界边缘,我以为有传奇故事。”
一下把说茶的说对上了眼,他俩对视,说茶被说到心坎上的就跟他低声聊了些魔界可怕话本。
把一个天生恶的地方当良善,可不就是有些人妖魔傻么。
说茶的最后喝了桌上一盏茶壶离开,告诫他们游玩还是要注意,深夜少下楼游逛。去找爹娘,寻求刺激可不是这么寻的。
他俩是没下楼。
虽然聊了一些他小蛇带回的消息,想窥探和浑水摸鱼,从中得机缘的念头已经产生了……
这念头刺激得夏之蝉都有点瑟瑟发抖。
分别洗漱后段楸让她睡觉。
他假惺惺在唯一一张床边趴着看她睡。
“……”
夏之蝉内心想狂翻白眼。
忍了一会。
翻个身。
她真睡着了。
睡了一夜无事。
他们第二天还能出去逛。
段楸和她逛一上午不想逛了,万宝阁很大,宝贝分各类,各类有不同市场,你若想寻某个宝买真的就根据各路指示买。大多人妖魔喜气洋洋的,市场透明公开。昨晚他们遇到的事才叫罕见。
夏之蝉甚至后悔昨晚他们没深入……
中有一些万宝阁士兵列队持剑穿插,不缺七嘴八舌问,原来万宝阁中又出歹人了,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士兵缉拿。都是小事,很快即能抓到。
一道声音在里面响起。
“他们厉害吗?”
“说谁?”卖千年乌龟壳的老板问。
人妖魔里互相张望,有人妖魔补充:“说的应该是咱万宝阁士兵吧。”
老板:“那必须厉害啊,万宝阁里以前有过那种光偷窃不买账的小贼,我们万宝阁现在大多都是放到外界就震惊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
“真的假的?”他们惊诧。
老板自豪,眸里闪出精光:“不然怎对得起在我们万宝阁行窃的贼?”
他们研究刑罚:“把他们逮到如何杀了?”
老板跟他们窃窃私语。大多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旁人听的一清二楚:“先生生把他们折磨一阵,再把他们杀了。”
段楸跟夏之蝉回去,到了房间,段楸继半月后动二层妖力在四周设了结界。摘下面具,让夏之蝉看看他脸上蛇鳞。
他脸上蛇鳞消下去极多,干干净净的人相。
夏之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他气色和妖力好像比以前更高了。
夏之蝉这么一想,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在她要开口时,段楸问:“你想说什么?”
夏之蝉:“……为什么当时一定要杀了那个蛇妖?”
段楸垂睑:“我本只想杀她妹妹,她自己上门了。”
夏之蝉:“妹妹?”
段楸想叹息,“妹妹把妖丹刨出来给她姐姐吃了,两个妖,不是好妖。妹妹孱弱。”
段楸道:“我也算替天行道。那个姐姐不但杀妖还食人,原应是修仙道的。她妹瞎眼。她应是救她妹妹毁了仙途,疯狂残杀同类,天道反噬,我乍见到她时她双眼赤红,浑身煞气冲天,离身死道消的厉鬼还差几步。我杀她妹妹不成,她反过来杀我。金丹初期。我要早知如此会撤。”
段楸哂一声道:“陈武给我的一个死士死了。”
夏之蝉:“……”
金丹互碰,不这结局才怪。
他现在就剩一个死士了,相当于在刚踏出去修行一步就掉了一条命。
段楸也曾后悔,觉得他把他出山的路想的太简单。
原想他手握秘法吞噬**,能吞噬万物,有两个金丹期死士,天下金丹期不是过江之鲫,他不是闯入妖魔总督,一路碰到的大概率都是金丹往下的。后期到碰到金丹,他实力也增强了,大概能吞下去。吞不下去也有死士帮忙或抵命,哪知他毁了一个死士才救了自己一命。
夏之蝉:……
夏之蝉问:“食同类的感觉如何?”
“……”段楸一瞬不瞬瞧着她,从她眼里脸上看出了她狡黠跋扈,嘴上不饶人的习性。段楸不把她当师姐了,她把自己当师弟。
于是段楸忽然想笑,他缓缓靠近夏之蝉,在叫夏之蝉要发怒时问:“我们妖族分这些吗?所以我同类都吃,你惹我有什么好处?”
夏之蝉整个人都要爆炸起来的目眦,混身气息不对了。
她又猝不及防自己按下。夏之蝉努力平复了自己几次呼吸道:“你现在就能杀了我。”
……
他为什么到现在不杀自己?
夏之蝉蓦地意识到自己早已打不过他了。
她以前在山上谨小慎微过三四年,就怕她残虐不堪有弟子没日没夜想杀她。
她在山十多年,本质这应还没变,因她废柴。
夏之蝉想从袖口拔鞭子。
而段楸反而比她愣,表面无害清风的脸上怔忪一瞬,就这么被夏之蝉捕捉到。
像捉住软肋。
他随即弯弯腰,声音凉凉道:“你想死我现在也能送你下去。”
宛如从寒冰三丈里传出来的。
夏之蝉又想他会杀自己。
夏之蝉认怂的张着杏眼,努力镇定道:“你要知道我想杀你我也能早杀你,在你被这妖丹反噬的时候。”
她又要搬那套师姐这样是为你好——
“……”
段楸有些失神地勾嘴角。
他想说他们妖不讲究知恩图报。
“我下午不打算出去了,万宝阁图形大概就这样,一路看四面八方回来的没听说什么新奇。我体内妖丹消化了,给我带来一些身体变化。我们过今天,明天晚上出去逛逛。”
他话风转开,把结界收回。
夏之蝉没话说了。
段楸问她午饭想吃什么?
夏之蝉脑里浆糊乱搅一阵,放弃思考到回他,声音轻轻:“昨晚鲑鱼不错。”
在客栈没事躺着,段楸好像直是这个妖丹吃大了,嗜睡,能睡好的时候他都好好睡着,昨晚他没睡。夏之蝉给他看着,他睡床榻。让小厮提前换了被。
夏之蝉坐桌上一夜,玩着烛火想了很多东西,实际第二天又忘。
然比昨天镇定沉稳多了。在客栈实在无聊,他们下去逛逛,一个千亩万宝阁,消息四通八达,难以全接受得了。
他们逛着逛着看到有一个摊卖隐身药,在街边大喊隐身药。
周围很少人妖魔光顾,他四周摊前全是顾客。
瘦小伶仃一人族,拿着药往旁的摊前介绍,而老板和顾客都懒得理他。
夏之蝉听到隐身二字忍不住停下了,扭头看看,他两撇胡须挂唇上,精神抖擞忙问来不来看?
夏之蝉想到叶紫衫她们的隐形斗篷,她一直惦记,问:“怎么隐身?”
他摸摸胡子,“无需动念引气,吃下就隐。”
“怎么复原?”夏之蝉好奇。
“半半柱香就复原。”
“半半柱香什么意思??”
“半半柱香的意思,隐了后金丹期的都找不到您闻不到您气味啊。”
他急起来,夏之蝉:“……”
夏之蝉问多少灵石?
“十个。”他腼腆笑起来,一副买吧的胜券在握。
没这么多灵石,夏之蝉拉段楸便离开。
他拉住夏之蝉,“无声无味,吃下去了能隐半半柱香,别的都嗅不到您踪迹这价格还贵吗?!”
夏之蝉戴着面具看不到神情。
夏之蝉和他僵持,他再说一些效用,见夏之蝉还不买账,说:“五个,五个!”
夏之蝉真想掏腰包了,对他们这种心怀不轨又法力不济的,她觉这很管用。
段楸拉着她,夏之蝉:“万一不管用呢?”
她警惕起来,他附近都没什么顾客,莫不是骗她的。
他又震惊起来,“这怎么不管用呢,包包管的。”
看起来没什么底气。
夏之蝉眯起眼狐疑:“能试试吗?”
他抓着夏之蝉企图看到她面具后的眼睛。
“这也可,但隐形药制作成本高,您得付我三个灵石,不然你用了借口这样那样或在我眼皮子底下逃了我怎么办呢??”他胡子猛颤。
附近人妖魔忍不住笑。
夏之蝉脸又青一阵白一阵,但她真觉得她需要,不废话掏十个灵石买。
买前她抬头看了看只抓着她胳膊,但没其他暗示的段楸。
带面具瞧不见。
周身气息是平和的。
夏之蝉看老板道:“你猜我为什么要买?”
夏之蝉摘下面具,她实觉自己这面具除了隐藏她忐忑,戴着无用,天下之大,根本无多少人妖魔认识她。第二,她发现自己原来在这泱泱大陆里的确年纪很小。
她振振有词道:“我爹娘打我我就隐身。”
周围哄堂大笑。
“包隐的。”只有他迫不及待给她装隐形药,说他叫黄药师,自己辛苦研制而出,不隐回头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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