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鸟飞往崇吾山。
“……”这次没回得来。
万宝阁派人去查看,蓬莱山蓬莱云游四海的老道出手了,身边站着一个姑娘,正是那个偷窃他们万宝阁妖丹的孩子。
……邪鸟已死,这孩子有蓬莱罩着,他们不好明面出手,上头说罢了,老道站在山口站给他们看的。
他们想到昨日那个废物,打开地下兽场牢门,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有灵识的士兵摔倒几个。
兽场内血流成海,尸堆成山,站着昨日逮回来的废物,身上鲜血如瀑地持着剑等着他们……
按平时他们会惊诧兽王诞生了。
可这是他们昨日抓回来的东西。
他们瞳孔剧烈震颤,这废物境界已破金丹?!脱胎换骨,士兵惊恐间,他五官扭曲变化,杀红了眼的连他们都敢杀。
地下兽场瞬间厮杀起来。
这废物不知道如何变化成金丹期,功力大涨,搅的地下兽场短暂动荡!他身体撑不住力量反噬,身上出现皮开肉绽的伤痕,血流成河,流的全是他自己身上的血。估摸原来是他吃了他们的上古妖丹……
在隐隐约约猜他为什么在被他们抓到时瞒过了他们,他们很快将他制服,死士的刀柄就围着他要杀死他时!上头紧急传来晚一口气这废物就没了的命令:大领管让他们别杀了他。
没其他隐晦原因,地下万兽场里出了百年再一个的兽王,那些妖兽魔兽不好管制,以后都让兽王管了。
吃了他们上古妖丹,岂能让他随随便便死了。
有灵识的士兵总头踹了他一脚,示意死士们都停下。
兽王伤痕累累,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好的事轮到他头上。
士兵总头离开前阴毒地又踹了他一脚!
唾一口!
—
……
夏之蝉在崇吾要老道跟她回去救段楸。
老道说这事不好办,拖拖延延地说他老道已经借着他人情的脸救了她一命,还有一个,他怎么好开口。
夏之蝉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她想自己回去,可她迈不开那脚步,她自知她一个人回去无疑是死路一条的。
这世上无意义事很多,可无意义丢了自己命的事很少,夏之蝉在这世上不是没其他东西之人,她还有很多事要干。
……她眨眼垂眸间,于是痛苦又来了。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变得难熬——
她还是扯下脸来求助老道,老道跟她再次分析这个是有命数的。
他占卜得知他吃了上古妖丹,你又喂给他堕仙仙丹,他本身是妖,不像凡体承受不了。他体质特殊,如能盛得下这两丹,他比我们命都好,万一死了就是天意。
万一就承受不住死掉了呢?
夏之蝉很少哭。
她不懂自己为何又红了眼圈。
她从储物袋里换上了新衣,劲袖衣袖裹得她手腕紧,渐渐心脏也紧起来,她攥着老道的衣袖。
这老道从那一年比武大会遇到她就说明倒霉起始!
带她回去了。
从万宝阁以游客身份进去。
看看她小友死没死……
—
万宝阁预备将他变成供他们驱策的没有灵魂的死士,在他受伤的皮开肉绽时把他做成躯壳最好。
放血、吊着他一口气的“杀”了他。
没想他体内各种药气作祟,萦绕在他身体七觉八识里,他先前掉的大半的血已经相当于给他排浊污秽,给他吊着一口气的救命药就这样给他新的生命和妖丹正在融合。他身上不止一个奇遇。
让他躺在砧板上,拿着刀挑妖魔筋脉,分布内脏的医师无法下手了。颤巍巍布施了几次,这个医师拿着鲜血淋漓的刀出去找领头,气愤难膺,嚷嚷这事根本无法下手,他满脸通红要不就杀了他!!
上头发话,不杀。
百年才造出又一个兽王,打他骂他都要他驱策万兽耗尽生命,让他这样死了算白死。
—
“……”
天下大陆,沧海一栗的夏之蝉在无地自容,在易容或不易容,戴面具或不戴面具间,选择低头重新进入此地后,龟壳妖问她想待几天。
旁边老道说他只陪五天。
他把五天的牌子选好了,一滴血液挂在半空融合。
夏之蝉在这样情况下,还是死脑筋选了十天。
老道差点点她额头把她点死!
两人如爷孙般进了万宝阁,夏之蝉硬气起来的梗着颈子说:“你最好想个法子多待五天或者送我个什么东西,我死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我有什么后悔的?”他跳脚!
夏之蝉以觉自己拿捏他,“我会给你养老送终,我还会给你买糖葫芦!”
“什么糖葫芦??”老道听的害羞,跳的更厉害了,就差捂着她嘴不让她说!
他跳到夏之蝉眼前,夏之蝉缩着肩膀躲着,跟他小声道:“他是我一路同行的好友,我给他十天时间找他,你老道以后丢了,我也会花十天时间找你。”
“你个废柴不要我救你就罢,你还花十天找我?”老道随她声音越降越低。
须臾间咂摸过味来不说话了。
夏之蝉拉他在这富饶迷人眼的万宝阁逛,拉他有一瞬间像拉段楸。
夏之蝉活这十几年朋友实际很少,懂她恶劣顽固的就他一个。以后天把她弟弟找回来了,带她弟弟能过正常日子里遇到他也会不错。
夏之蝉走神的到糖葫芦摊前给老道买个糖葫芦。
老道:“我最讨厌吃这些甜食。”
夏之蝉恶劣地翘一边嘴角道:“你有的吃你就乐着吧。”
老道:“……”
老道本仙人,喝无根之水,早已不食五谷,跟夏之蝉在一起要她点好酒好菜。
他打听夏之蝉身上有多少灵石?
夏之蝉也不避讳他地把储物袋里全部东西开给他看。
……
她实拥有的不多,里面很多杂碎,如出走江湖里人要一锭金子一块银子,她储物袋里连一个一文钱都不到的一块冰糖都有。
可灵石竟有不少,在一家客栈里点东西。
老道问她平素吃什么,她说什么都有,有好的就好的吃,没好的就差的吃,差的都没有就没有吃。
夏之蝉还不到不食五谷的地步,老道忍了很久,这时告诉她她或许不是人,他当初为何在比武大会里就对她关照有加,她需要细想。
夏之蝉:“……”
夏之蝉这天问他,她是仙吗?
老道说天缘。
问她日后想干什么,他还很纯善地以为她是心无旁骛,天天真真的行走大陆之人。
他可以教她真东西了。
她更上一层楼极需要。
但他不会教太多。
他窥天道,必反噬。他非真仙人,有寿命,还要多活数年。
老道笑呵呵的扶着白髯说这天下也不止有一个小友需要他。
“……”夏之蝉趴桌上,他看出谁真需要谁。
他要想,给他养老送终记他数年功德的也不止她。
他重复说如果她这次找不到她小友了,她出去了,需要自己游历这大陆山山水水最少两年,她是在这天地间的,她多去游历,才会开阔,才知道自己是什么。
要干什么事才能更好实现。
她不要不耐烦,以后就知道。
……
……
老道窥天机,真陪她又在万宝阁待了五天。
第八天时,夏之蝉在东街上看到段楸。
短短几天没见,有种恍如隔世,物是人非感。
段楸穿着一身万宝阁独特花纹袖口的劲身长玄衣,脸如远山山画宁宁静静的,苍白的,身旁跟着几个没露脸的万宝阁士兵,因为士兵气势再加以衬托,他显得无风自动,意气风发似的。
夏之蝉按道理不该再出现在这万宝阁,她是扰乱这万宝阁之一的一个逃犯。
……他也是。
对视少顷后,夏之蝉在老道旁边,却感觉这世上就他两个。
相顾无言后。
夏之蝉开口:“你没事了?”
段楸一瞬不瞬瞧着她,摇头:“知道你在这,我特意找来了。”
“怎么回事?”夏之蝉问。
他提提手中剑,“进万宝阁当差了。”
夏之蝉脱口而出:“以后还出来吗?”
她说完,感到有无数话立马在喉咙口堵着。
段楸一直看着她,暂时没说话了。夏之蝉秒把想说的话又忘了。
段楸道:“你怎么在这?”
夏之蝉有点气了,翘嘴角审视着望他:“我特意来找你的。”
“……”
在她眼里她不知道段楸什么样,内里什么心绪,就见他面无表情绷着的脸像月光漏窗扉的那样泄了一下。段楸变回像离人间及冠还差三年,今刚刚开窍,偶尔还很孩子那样,说:“我跟你单独聊会。”
若有人问,他就会告诉他们这是喜欢。
他俩到单独的巷口里,四面八方都有人偷听着,夏之蝉慢慢恢复原样,问他怎么了?
她捏着他的胳膊,觉得他胳膊还是好胳膊,实际除了他眼底仿佛覆盖冰霜,她感觉他和以前没两样。
段楸跟她说了下他来这变兽王的事,吃了万宝阁妖丹,阁主不让他走了。
夏之蝉懵了。
夏之蝉细细地低低地说她要他帮助杀回那个地方去,她说过没,她想那地方死!
段楸比她平静多了,听了好会说他也有这个心愿。他暂时回不去了,等他两三年。
真就让她等一等。
夏之蝉眼眶渐渐湿润。
她分不清这是真泪假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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