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内,云晚汀已经十次发现顾休与走神。
余霞向晚,他坐在顾家老宅的台阶上,一手握着奶瓶,另一手把狗狗的玩具飞盘抛出去。
大金毛犬达利“嗷汪汪汪”地叫着冲去,灵敏起跳接住,又离弦之箭一般朝他扑过来。
云晚汀抱住在自己颈间乱拱的狗头,不吝赞美道:“达利真棒。”
达利顿时更欢实了,邀宠一样伸出热烘烘的舌头舔他颈脖儿。
云晚汀一耸肩膀,左支右绌地躲避热情的狗子,断断续续道:“不可以这样,达利!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能舔我脖子……很痒……”
然而大型犬好似泰山压顶,云晚汀压根推不动。
正痒得双颊绯红,身上桎梏却骤然一松,视野也随之一暗。
云晚汀猜测道:“顾叔叔?”
须臾没有回应,云晚汀加了点音量,又问:“是顾叔叔吗?”
身前人好似才回神似的“是”了声。
快和成年人差不多沉的大金毛,顾休与一只手就轻松抬起来搁一边。
一面俯身给云晚汀拍拍身上沾的狗毛,一面道:“知道它见你就疯,还总抱它。”
云晚汀摇摇头,他头顶常年总翘着撮呆毛,唯有疲累困倦时才会蔫蔫地趴回头顶。
现下呆毛也随之一晃一晃,他道:“慢慢教就好啦。”
顾休与给他拍干净,视线一上移便瞧见他颈侧残余的一点水光。
那蠢狗把云晚汀脖子舔舐得湿乎乎亮晶晶的,小巧的喉结红出个尖儿来。
云晚汀:“……”
顾休与怎么又不说话了?
第十一次走神?
他不解道:“顾叔叔,最近工作很累吗?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顾休与揉揉眉心,长舒口气道:“不是工作,是为别的事。”
顾休与人高马大的,将日暮时金黄的日头完全遮住了。
云晚汀还没晒够太阳,遂拍拍另一侧位置道:“坐下。”
他自己坐着小羊毛垫子,可没给顾休与带一个。
男人直接坐在石阶上,云晚汀熟练地挽住他手臂道:“不要烦恼,顾叔叔烦恼,我也会烦恼。”
他虹膜乍看是纯粹的墨色,细看又透出微微的蓝,犹如海妖似的柔媚。
只是不够清亮,蒙了一层早春雾气一般。
又像暴雨时的视野,润润的,总是要哭的可怜小猫似的。
这么眼神纯净地望过来,倒是十成十的真挚。
云晚汀的情感仿佛天生丰沛似的,从不吝惜表达,次次都真心实意。
“奶奶不要难过,奶奶难过,汀汀也会难过。”
“哥哥怎么啦,不开心吗?那汀汀也不开心。”
“姐姐……”
“顾叔叔……”
还真是,天生的情圣。
顾休与扣住他后脑勺,将少年的脸闷在自己胸前,遮住了那双湿润的眼。
他憋出口粗气道:“你是治愈系小猫?普度众生来了?”
云晚汀:“……唔唔。”
云晚汀有点透不过气。
顾休与把胸肌练得太发达了,结实又紧绷。
穿着衣服时或许在视觉上还没这么夸张,但他这么埋在顾休与胸前,就只觉鼓胀的胸肌压着他鼻尖,饱满又闷热。
顾休与将他放开的时候,云晚汀憋得双颊红扑扑的,抗议道:“顾叔叔,你压太紧,我都没办法呼吸了。”
顾休与给他整理头发,道:“不是幼儿园说像弹簧床的时候了。”
云晚汀:“……”
顾休与还没完:“你还踩奶。”
云晚汀:“……”
他揪顾休与袖口道:“顾叔叔!”
云晚汀两只手臂抱着他的胳膊,稍稍仰起头。
然而小瞎子仰头的角度从没对过,这次反而定在顾休与嘴唇的位置。
他身体又格外柔软,小奶猫一样娇娇黏黏的。
一截细瘦的腰弯出一道孟春柳枝似的弧度,轻薄的衬衫掩蔽不住,驯顺地陷入那柔弧里。
早就不是仅有顾休与一半高的幼儿园崽崽了。
就是脾气没怎么变过,拽拽袖子意思就是不准说了,跟个小皇帝似的。
云晚汀拍拍他西装口袋的位置,问道:“你没有擦掉吧?”
那处有只蜡笔画的简笔画小猫头,是早上出门前云晚汀给他画上去的。
“没。”顾休与瞥了眼那只小猫头。
柠檬黄色,想不明显都难,只是顾氏上下也没人敢问,更没人敢笑。
即便有人察觉大BOSS出办公室的频率高了不少,倒像带着小猫头招摇过市似的,也只敢自己悄悄犯嘀咕。
云晚汀摸索着,将奶瓶塞进顾休与手中道:“喝不下了。”
里头还剩一小半。
长大了,但还用奶瓶喝水喝奶。
奶瓶用着方便,不易倾洒,嘬着的感觉也疗愈。
顾休与自然地旋开带奶嘴的盖子,对着大敞口饮了口剩下的,可两道剑眉旋即拧起。
他垂眸望着怀中人道:“又加糖了?”
云晚汀小声申辩道:“没有!它本来就是甜的。”
顾休与闻言又端详旁边搁着的空包装,的确有“淡甜”字样。
估摸着是二老架不住小崽崽撒娇,要买甜的就给买了甜的。
顾休与夹着眉头一仰脖子,将余下的一口饮尽,忍着甜味道:“明天换回来,牙疼才好了几天?”
云晚汀失望地小声“啊”了一下,恹恹地趴在顾休与臂弯里不做声。
正当顾休与马上要妥协,一句“可以喝,但必须减量”即将脱口而出时,老太太在厅里喊道:“幺幺,天要黑了,院里冷,别玩了快进来。”
云晚汀忙应道:“好。”
他点着盲杖,起身往屋里走,达利往前窜了几步想跟上。
顾休与回头望了它一眼。
达利有一瞬间被威慑住,缩了缩脑袋,旋即不服气地低低“嗷汪”一声,梗着脖子和顾休与对峙。
云晚汀回身招招手道:“达利,进去啦。”
大金毛立刻耀武扬威一样从顾休与身侧招摇过去,贴着云晚汀的腿一同进门。
顾休与这才注意到它后脑勺有撮毛扎了起来,簪着一小簇桂花。
花色和它的毛色很是相近,此刻正和这条蠢狗一样嘚瑟地摇晃。
云晚汀鬓边也簪了小桂花,仅一朵,不仔细瞧都发现不了。
顾休与俯视着达利,忽而低下手,将它脑袋上那簇桂花抽了出来。
达利:“……?”
云晚汀将另一只手朝后伸,道:“顾叔叔。”
顾休与将自己的袖子递到他手中,意有所指道:“过两天开学回临天榭,达利留在老宅陪他们。”
云晚汀捏住他袖口,顾休与快走两步到他前头去带着他走。
少年正无意识地拿指尖将他的链条式袖扣拨来拨去,闻言微微疑惑道:“是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为了上学方便,两人只有节假日才回市郊老宅,平时都在学校旁边“临天榭”住宅区的公寓内。
达利并非导盲犬,而是顾家二老养的狗,云晚汀当然不会带走。
顾休与“嗯”了一声。
视觉有损的人,通常拥有比旁人发达许多的听觉。
而云晚汀却是这些人中更敏锐的那部分,耳朵灵得跟小海豚似的。
顾休与那个“嗯”很实在,仿佛要强调什么似的。
前头有个小皮凳,顾休与大掌反握住云晚汀手腕,将他往自己身边一带,道:“别绊着。”
两秒钟后,顾休与干脆单手一抄他膝弯将人抱起来。
正狂摇尾巴和小主人贴贴、一瞬间分开八丈远的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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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一家子围一桌。
顾休与拿副公筷搛了筷子紫苏蒸排骨,将上头粘的紫苏叶碎末一点一点挑干净了撇进自己碗里,才将不带骨头的肉转到云晚汀跟前的碗里。
为了身体,有些不让挑食,得吃。
但除此之外,他不会让小瞎子在碗里夹到不喜欢的,然后等到入口上舌了才尝出来。
老太太给云晚汀夹了筷子糖醋葡萄鱼,不舍道:“幺幺多吃点,马上开学可不能再生病了。”
“就是,”老爷子刚一进门就听见这话,立刻附和道,“去年说抢救就抢救,吓死我和你奶奶了。”
“可不能再这么瘦,你看你叔叔这体型一个顶你俩,就跟个铁人一样,从来不生病。”
云晚汀:“……”
老太太见他回来,遂问道:“尘光上飞机了?”
“嗯,”老爷子一面解外衣排扣,一面冷笑道,“好容易押上去,臭小子跟疯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爷爷要把他卖了。”
老太太闻言忍俊不禁,道:“送走也好,整天缠着幺幺,别把我们家宝贝拐跑了。”
云晚汀茫然道:“奶奶,你们说尘光哥哥去哪里了?”
老太太道:“没事乖宝,你盛家爷爷要送他去历练历练,等他自己和你说。”
云晚汀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老太太又给他夹油焖茭白,笑眯眯道:“幺幺,你究竟喜不喜欢盛尘光那臭小子?”
顾休与眉头紧锁,沉声道:“妈。”
云晚汀却正襟危坐,跟论文答辩似的条分缕析:“我喜欢尘光哥哥,但是我知道爸爸妈妈之间有另一种喜欢,这两种不一样。”
他一认真起来,双瞳便会不自觉地圆成小猫眼,两侧雪色的腮肉微微绷紧,跟冷冻后收缩的糯米糍似的。
老太太被他可爱晕了,连声道:“好好好。”
她不由感慨道:“小崽崽眼看着长大了,当年我去公司找你顾爷爷,你顾叔叔才刚进公司学着做事,手上拿着文件,怀里还得搂着你。”
她越想越来劲,陶醉道:“哎呀哎呀,你还穿小裙子呢,奶黄色的,画着小猫,又扎着小辫子戴着蝴蝶结,漂亮的哟……乖乖的也不闹,就抱着奶瓶嘬嘬嘬。”
云晚汀有些脸红道:“您记得那么清楚?”
老太太倒是服老,含笑道:“哪有那么好的记性,是我刚刚翻了遍相册来着。”
“结果还发现你顾叔叔毛手毛脚,蝴蝶结都给你戴反了,卡子都翻在外头,还好是黑的不是银的。”
顾休与:“……”
老太太想捏捏云晚汀的脸,可甫一抬手,顾休与便倏地托着云晚汀下巴转了个方向,将一只剥好的醉虾喂进少年嘴里。
老太太:“……”
她啼笑皆非道:“这是你一个人的崽是吧?小时候不给人抱,长大连碰都不让。”
“我没那个意思。”顾休与粗声道。
“嘴硬吧你就。”老爷子将外衣给佣人,正欲朝里走,身后门却蓦地开了。
他一瞪眼,拦住风风火火往里冲的少年问道:“臭小子!火燎你屁股了,连人都不会喊?”
顾回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刹闸,迅速道:“爷爷,奶奶,二叔。”
轮到云晚汀的时候,少年嗓音骤然低下去:“幺幺。”
解释一下:受用奶瓶是因为看不见,普通水杯会洒。
是成人款奶瓶,普通成年人也能用哦,网上到处有卖[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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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夫证道】
沈沉蕖,联邦司法厅首席司法官,旁人谈起他时,无非四个话题。
政绩斐然。
冷心冷情。
体弱多病。
还有,联邦第一美人。
自他以前,司法官不过是执政官的附随。
自他以后,司法官执中裁决、不偏不倚,政法界新风蔚然。
然而某一日,沈沉蕖却骤然宣布,自己将与首席执政官秦作舟成婚。
秦作舟年逾四十,而沈沉蕖不过二十五岁。
人人都惋惜,沈厅一朵容色无双的高岭花,何以插在半截棺材板上。
—
成婚第二年,秦作舟受多项罪名指控。
沈沉蕖并未回避,亲自判处秦作舟死刑。
舆论哗然。
沈沉蕖仍不避风头,反而在执行时亲自前往刑场。
阴风怒号,沈沉蕖神情冷淡,扣动扳机。
子弹正中眉心,他亲手处决了自己的丈夫。
—
秦作舟膝下共三位养子。
养恩如山似海,三子皆对沈沉蕖恨之入骨。
长子承袭父业,入主执政厅。
为报杀父之仇,他日日接送沈沉蕖上下班,不许任何追求者接近沈沉蕖;
他时时督促沈沉蕖规律三餐、服药休养;
遇险时他一秒不曾迟疑,挡在沈沉蕖身前。
——他必须让沈沉蕖活得好好的,用安稳无虞、灿然光明的余生忏悔罪过。
次子商界新贵,脾性温和有礼。
夜阑人静时,他抚摸着亲自打造的金丝笼,向沈沉蕖发出通讯邀请。
——“母亲,父亲有重要遗物,临行前嘱托只能由你亲自打开,你可以回家一趟吗?”
老幺刚满十八岁,军部最年轻的少校。
他将仇人照片放在自己枕边,又设为通讯器壁纸、通讯器聊天背景。
同时,沈沉蕖的庭审发言是他的闹钟铃声、通讯邀请铃声……
只为提醒自己时刻不忘杀父之仇。
一夜,又一夜……
他都紧紧盯着枕边沈沉蕖的照片。
——照片里仇人小睡刚醒,眼尾绯红。
神色罕见地迷蒙,且温柔。
【圣女】
帝国王权、祭司、圣女互相制衡。
其中,圣女是纯粹神职,理应不参政事,不沾情丨欲。
国王有令:任何贵族平民,谁与圣女沈沉蕖有染,谁便是帝国的罪人、王室的死敌。
然而王自己却曾多次深夜私闯圣殿。
也时常不避外人、为圣女浣衣濯足,与奴仆无异。
某夜,王突遭不测,英年早逝。
葬礼结束当夜,大祭司从圣殿匆匆离开。
唇舌水痕未退,沾染了属于圣女的冷香。
明月映亮他脸庞,两枚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大祭司离开后,圣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继任的新王掀开墨绿色天鹅绒帘幕,缓缓走出。
他跪地俯身,撩起圣女洁净如雪的袍角,如奴仆般虔诚亲吻其足踝。
然后被圣女赤足往脸上踢了一脚。
新王紧攥住圣女足踝,咬牙道:“母亲还在想父王吗?”
圣女终于垂首,张开浅栗色的瞳仁与他对视。
新王面露诡异的兴奋之色,正要开口。
却见圣女抚了抚腰腹部。
而后张唇,嗓音如珠溅玉,语气平静:“你要有弟弟了。”*
*怀的不是人,无实体,但生出来会变成人(不是小孩,年轻男人模样的人外(。)
(因为作者不能接受胚胎/胎儿,但又想吃点孕期和母子情深饭饭(。)
【恋综皆前任】
沈沉蕖本是天才音乐人,演唱会一票难求,红透半边天。
却在某日忽然宣布退圈,已售演唱会门票三倍退还。
数日后,沈沉蕖嫁入豪门的消息传遍全网。
成婚仅一年,其夫溘然长逝。
沈沉蕖宣布复出,参加一档恋综。
嘉宾共五位,其余四位均是各自行业内的大佬。
更重要的是,这四人要么与沈沉蕖恋爱过,要么与他传过可信度极高的绯闻。
节目阵容一出,全网分作两派。
积极一些的表示:
【没关系老婆,只要你回来,我只会更爱你,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TOT】
【老粉全程见证四段恋情,这四个人完全是老婆脑的具象化,他们超爱】
【迫不及待要看修罗场了啊啊啊快进到四个前夫哥线下快打】
【寡妇好啊寡妇好啊,重逢以后每句话都要和死人比较一番,是谁我不说】
另一方则不以为然:
【凭什么他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把娱乐圈当菜市场吗,我这辈子都不听他的歌了】
【这四个人和沈沉蕖BE得一个比一个惨烈,现在听见有人提沈沉蕖,那脸拉得比驴还长。修罗场?别搞笑了】
【现在谁还舔沈沉蕖,谁就一辈子给沈沉蕖当狗】
在两方大战中,综艺终于开播。
起初,情境如后者所预料,四个前任脸色难看、话语带刺,仿佛对沈沉蕖恨得牙痒痒。
后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其他世界待添加)
——文案粗糙随时修改,总之受每个世界都是寡妇,每个世界死去的老公都不同——
◎攻不切片,父子都洁,所有人单箭头受
◎特殊情况下,受会冒出猫耳朵狐狸尾巴(就叫他猫猫狸吧!)
◎爱情线上,受冷脸冷情,但其余时间受是心软的神(指涉及家国大义/苍生存续/照顾弱者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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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治愈系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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