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咔嗒”一声关上，震耳的音乐和那些黏糊糊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隔在了外面。

车里空间顿时显得窄了不少。

“装什么清高？”俞承砚嗤笑一声，“穿成这样在台上扭来扭去，不就是盼着哪个Alpha把你带走吗？”

云至夜被他抱在腿上，那姿势说不出的暧昧。他没挣扎，反倒转过头来。

“俞少爷，”他慢悠悠地说，“就这么确定，不是你被我勾住了？”

车子发动了。

到了俞承砚的别墅，管家开门瞧见他怀里抱着人，低低喊了声“少爷”，就退出去带上门，识趣得很，半句多话都没说。

俞承砚没把人放下，几步走到沙发前，胳膊一松，直接把云至夜扔了进去。

他俯身，双手撑在云至夜身侧，盯着那双在灯光下更显勾人的眼睛：“最后问一次，开个价。”

云至夜就那么躺着，挑了挑眉：“俞少，我说过了，不卖身。不过啊……”他眉眼弯起来，带着点狡黠，“你要是想正经追求我，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

“追求？”俞承砚那点耐心彻底耗光了。

他揪住云至夜衬衫前襟，往外一扯。布料“嘶啦”一声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还有一片白皙紧实的胸膛。

云至夜连象征性的推拒都没有，就那么放松地躺着，任由衣襟敞着。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忽然变了，没了之前的清亮魅惑，沉了下来。

俞承砚动作一顿。

云至夜直视着他，周身的红酒巧克力味散开来：“Alpha的信息素，对我没用。”

话音刚落，他就动了。

腰身一使劲，手腕反扣住俞承砚的手，借着巧劲一掀，两人位置瞬间倒了过来。云至夜膝盖抵在俞承砚腿间，把他死死压在沙发里。

那双漂亮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Alpha，更让俞承砚心头剧震的是，他引以为傲的力气，此刻竟像泥牛入海，半点都使不上。

“你……！”俞承砚咬着牙，“你到底是谁？”

云至夜俯下身，嘴唇贴在他耳垂上，说出的话却冰冰冷冷：“一个你惹不起的人，俞少爷。”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着“父亲”两个字。

云至夜瞥了眼屏幕，轻笑一声，翻身离开沙发，站到几步外，把被扯坏的衬衫拢了拢。

“接电话吧，”他说，“你父亲怕是等不及要把公司交你手上了。”

俞承砚坐起身，抓过手机却没接。他看着云至夜敞开的领口下，那片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细细的颜色很浅的疤。

“那道疤，”俞承砚问，“怎么来的？”

云至夜拉衬衫的手顿了一瞬：“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Alpha留下的。”他转过身，“浴室在哪？我想把身上这股舞台味冲掉。”

俞承砚抬手指了指二楼楼梯的方向。

云至夜光着脚走向楼梯，腰肢随着步子轻轻摆动，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家散步。

手机还在震。俞承砚按下接听键。

“爸。”

“承砚，”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明天董事会的表决你必须到。林家那个技术公司的收购案，拖太久了，得尽快拿下。”

“知道了。”俞承砚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挂了电话，他走到吧台倒了杯烈酒，一口灌下去。

不怕Alpha信息素，还知道俞家内部权力交接的急切……今晚，非得把这个Omega的底细扒清楚不可。

二楼走廊亮着灯，尽头主卧套房的门没关严，门缝里飘出温热的水汽，还有那股更纯粹更浓烈的红酒巧克力味。

俞承砚推开门，浴室门也虚掩着，磨砂玻璃后，是个模糊又好看的剪影。

“俞少爷还有看人洗澡的爱好？”云至夜隔着玻璃门开口。

俞承砚走进去，径直走到淋浴间前，关掉了花洒。水流声戛然而止。

水雾弥漫中，他抓住云至夜的肩膀，用力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温热的水珠顺着云至夜的发丝滑下，过饱满的额头，沿着挺直的鼻梁、好看的下颌线，一路滴落在胸膛上。

“现在，”俞承砚盯着他清亮的眼睛，“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云至夜眨了眨眼：“云至夜，25岁，Omega，身高179，体重……”

“够了！”俞承砚把他按在瓷砖墙上，“别耍花样！没有Omega能无视Alpha的信息素压迫，更别说反抗！”

云至夜后背贴着墙，脸上却没半点痛色或紧张。他看着怒气冲冲的俞承砚，反倒笑了，那笑容一点点扩大。

他不但没退，反而往前倾了倾，身体贴上俞承砚的衬衫。

“谁说……”云至夜抬起手，手指慢悠悠划过他的喉结，在他胸膛轻轻点着，“我是在‘抵抗’？”

“也许……”他声音压得更低，踮起脚尖，湿热的唇离俞承砚的下巴只剩一点点距离，“只是俞少爷的信息素……不够强呢？”

这句话彻底撕碎了俞承砚的克制。被压制，被挑衅，身为顶级Alpha的骄傲被碾在脚下。强烈的征服欲和怒火吞噬了理智，他低头，狠狠吻上那水润诱人的唇。

云至夜低哼一声，没反抗，反倒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手指插进他后脑的发丝里，迎合着加深这个粗暴的吻。

舌尖缠绕，红酒巧克力的甘醇撞上威士忌的辛辣。俞承砚的手滑下去，抚过他的腰侧，再往下探……

**的火星眼看就要燎原，云至夜却一推。俞承砚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浴室门上，灼热的吻戛然而止。

云至夜已经退开，扯过旁边的浴巾围在腰间，遮住了风光。脸上的迷离和迎合全没了，只剩一片清明。

“够了，俞少爷。”他说，“游戏到此为止。”

俞承砚看着突然疏离的他，咬着牙问：“你耍我？”

“我只是想证明，”云至夜拨开额前湿发，“不是所有Omega，都会跪着求Alpha标记。”他越过俞承砚，赤着脚走出浴室。

十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再次响起，接着是长时间的安静。冷水浇过身体，似乎也带走了些无处发泄的火气。

俞承砚换了身干爽的家居服，下楼时，闻到客厅里飘着淡淡的烟草味。

云至夜站在落地窗前，穿着他那件宽大的白衬衫，袖子松松挽着，露出一截细手腕。衬衫下摆刚够遮住腿根，露出点白皙的皮肤。他指间还夹着支烟。

“你抽烟？”俞承砚皱眉，Omega很少碰这个。

云至夜转回头，吐出个烟圈，看着它在灯光下散开：“惊讶？俞少爷对Omega的认知，还真是又单一又乏味。”

俞承砚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烟，直接按灭在旁边的大理石窗台上。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家抽烟。”他强调道。

“那你喜欢什么？”云至夜转过身，突然抬手，细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指腹擦过他的下唇，“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喜欢看Omega在你面前低眉顺眼？”

他收回手，声音轻而冷：“可惜，我不是那种Omega。”

俞承砚抓住他正要收回的手腕：“那你为什么跟我回来？”

云至夜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多了点厌恶：“我想看看，俞家的继承人，是不是和他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一样……令人作呕。”

俞承砚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认识我父亲？”他追问。

云至夜没回答，用力挣脱他的手，转身走向玄关。

“今晚……挺有趣的，俞少爷。”他说，“不过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

“站住！”俞承砚拦住通往门口的路，“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云至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张在夜色和灯光下美得过分的脸，此刻只剩嘲讽。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白皙光滑的后颈，那是Omega腺体的位置。

“怎么？”他挑眉，“俞少爷想试试，强行标记一个打算反抗到底的Omega，是什么滋味？”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主动凑近俞承砚：“试试标记一个……会把你踩在脚下的Omega？”

空气中，顶级Alpha的信息素威压爆发，像怒涛般朝云至夜压过去。

然而，全是徒劳。

云至夜半点不适都没有，那浓郁的红酒巧克力味甚至变得更沉稳了。Alpha的本能在疯狂咆哮，叫嚣着要扑上去撕碎这个挑衅者，彻底征服，彻底占有，彻底标记。

云至夜绝不是偶然出现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俞承砚声音压得极低。

云至夜已经握住了门把手，闻言侧过半个身子：“我想要的……俞少爷现在……给不起。”

“咔哒。”

门开了又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空气中，那红酒巧克力的味道一丝丝钻进鼻腔。明明是极致的甜，却带着点苦涩，一直蔓延到舌根。

就像那个谜一样的Omega……外表甜得诱人，内里却危险又致命。

俞承砚在原地站了会儿，走回茶几旁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声音：“砚少？这么晚了……”

“老金，”俞承砚打断他，“我今晚带走的那个Omega，云至夜，我要他所有的资料，所有。”

“出生背景、来历、接触过什么人……一点都不能漏，越详细越好，现在就去查。”

挂了电话，俞承砚走到落地窗前，云至夜刚才站过的地方。

窗外是城市不灭的灯火，像一片铺展开的虚假星辰。他透过玻璃往下看，别墅院外冷白色的路灯下，一个穿着不合身衬衫的身影大步走着。

最后一次见面？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