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那个人是谁?”苗绒与教主并排骑马奔驰于密林间,她身上的银饰在相互碰撞间发出悦耳声。
“不认识,我听见他在昏迷中还喊着‘赎生教’,便将他从松山里捡了出来。”
苗绒很是好奇,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一时间二人又骑过数里,苗绒惊讶一声,仿佛才想起件事,“教主,我记得你与我们汇合之前才杀掉了越星宿。”
“你是通过那些虫子知道的?怎么了?”
教主杀掉越星宿的行动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苗绒能知道靠得是血脉和秘术控制了鸟兽鱼虫,这种术法在南诏被成为蛊术。
只是几年前她的蛊术还有一定的范围和条件限制,而现在杀死越星宿的祜州,距离松山有好几百里远,看来苗绒的蛊术又有精进了。
“哦,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听说他的夫人万宝淳功夫不怎么样,却是个十足的火暴脾气,养了一大堆面首,但还是很宠爱这个正牌丈夫。我在想,她要是知道越星宿死了,会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苗绒摇晃着缰绳上的银铃,发出娇羞声,“例如利用万家现在的权力,誓死追杀凶手。要是这样的话,留下来断后的鱼护法可就惨了。”
教主颔首,坚定地说出,“放心,疆迟肉厚,死不了。”
这边,肉厚的鱼疆迟刚刚放松一会儿,又察觉到屋外的异常,警惕起来,“怎么又来了一波?小少爷拿好武器,往我身后站。”
在喝了一大壶茶后,景初逐渐缓了过来。他擦擦嘴角,握紧手中的钢刀,轻声谢过鱼疆迟,躲在了他的身后。
万峰不是一个善罢甘休之人,连续半个月都没有放弃斩草除根,从清州一路追到了白云城,怕是下了死命令,不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便一直追杀下去。
果不其然,仅一个喘息间,大波的杀手冲进屋内,鱼疆迟三下两下解决掉了他们,拉着景初就往门口跑。
这间客栈的房间在二楼,鱼疆迟抱住景初的腰,腿一蹬栏杆,便从客栈飞到了邻楼的屋顶。
景初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身边的场景一换又一换。
“小少爷,小时候玩过弹弓吗?”鱼疆迟一蹦一跳间还能问话。
“很小的时候玩过,长大后学了弓箭便鲜少玩弹弓了。”
“那挺好,我的腰带里有几个飞镖,你拿出来射向离我们最近的人。”景初伸出手摸索着他的腰带,找出飞镖后转身面朝后方。
只稍微看了一眼杀手的位置,手中的飞镖便已飞出插入了他的脖子。
一个接一个的杀手皆被景初射出的飞镖一招毙命。
鱼疆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忍不住夸赞,“可以啊小少爷,你再拿几个继续扔。”
景初乖乖摸出飞镖,向杀手掷去,只要距离他们俩近一点,就会被安排上飞镖。
黑夜,白云城内。
在斜月照耀的光影之下,鱼疆迟斜抱着景初,飞跃过一个又一个屋顶,杀手们的长靴在砖石瓦缝中发出摩擦声,惊扰了城内居民。
随着白云城内百家灯火渐淡,空中飞过的银镖便更显突出,被射中的杀手脖间喷射出的血花,如同一条条鲜红的丝绸,在月光的照射下红如地狱之花。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白云城闹事。”一声软糯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劲内力袭来。
鱼疆迟率先将景初护紧,随之而来的压力竟如云雾般挥手即散。
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
皎洁的月光下,淡粉衣裙的少女面带愠色缓缓从空中降落在屋顶,她的身后是鱼疆迟,身前是那一群杀手。
杀手的领队看见了少女的出现,连忙拦下了企图攻击之人,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其他杀手之间。
“云城主,我等并非故意滋事。我乃武林盟万家侍卫总领李瞬,奉盟主之令,追杀戕害越星宿的凶手。经调查,发现凶手便是城主您身后这位黑衣人。”
杀手虽是这般说辞,半句不提景初,但景初还是发现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
云沫摆摆手,缓步朝着杀手们的方向走去,“你们在别的地方,砍砍杀杀的也就罢了,但我白云城从来不参与任何势力的争斗,这也意味着任何势力都别想扰乱白云城的安稳!”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杀手那方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逼迫着他们下跪,李瞬不禁尖叫,“云城主,我们可是万峰盟主的属下,你可要想清楚与我们动手的代价。”
“你是想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吗?那本城主今日便告诉你一个道理,我白云城素来欺硬不欺软。”云沫翩翩粉裙宛若一只粉蝶般娇俏、可爱,但眼神和话语却冰冷至极。
“云城主好生不讲道理,为何城主偏偏只说我们,不说那二人,要不是他们一直跑我们能惊扰到城主吗?”李瞬猛然将矛盾抛向云沫身后的俩人。
云沫歪头,似是不解,“不是你们追着人家,他们才跑的,而你们又一个个身手笨拙,踩着屋顶的瓦片吱吱乱响,严重扰乱了白云城的安定,现在难道还想反咬一口,说别人为什么不乖乖站着等你杀吗?”
“这......”
“行了,别再说些废话了,现在我数三声,三声之内你们没有离开,那就永远不要离开了。”云沫摩擦双手,看起来有些兴奋。
“三。”
李瞬流下满头汗,眼神看起来很是犹豫。
“二。”
云沫边喊边笑着露出她的八颗大牙。
“一!”
“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杀手们立刻以各种方式逃离了现场。
李瞬在远离了云沫一段距离后,才放下狠话,“云沫,你不过是个才上任的城主,就敢这样拂我们的面子,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必会禀告万盟主。”
“啧,你爹娘没教过你么,千万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云沫手一伸,一抹粉白绸带从袖口穿出,不断伸长直追目标。
李瞬想要斩断绸带,却发现看似软如棉花的绸缎,竟然连刀都无法砍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绸带缠上左臂,直到全部掩盖。
云沫猛然一使劲,他的左胳膊便硬生生被扯断。
惩罚还没结束,她的手臂继续挥舞起粉白的绸缎,径直进入李瞬的口中,扯断他的舌头后,将人捆绑住丢给了其他杀手。
“带着他回去见你们的万盟主,告诉他我白云城能在江湖上立足多年,虽从不沾染任何一方势力,但也别觉得本城主是好欺负的。滚!”
剩下的杀手听闻,背起领队立即逃走。
看着众杀手离去的背影,景初松口气,却见一抹粉白绸缎径直袭来。
鱼疆迟见状拍出一掌,绸缎变成碎片似花瓣零散落下。
“咳咳,云城主这是何意啊?”鱼疆迟的样子看起来很不自然。
云沫勾起嘴角,食指缠绕着余下的绸缎,“护法大人,这都没外人了,还跟我装什么装。”
她踮起脚尖,使用轻功迅速来到鱼疆迟面前,拉扯住他的衣袖急切问道:“教主姐姐呢?她人在哪?”
“诶诶诶,你可别碰我啊。要让苗绒知道了不得揍死我。”
“快说,教主在哪?”
鱼疆迟扶正有些歪掉的面具,不慌不忙地回复,“教主和苗绒早就走了,我只是留下来断后而已。”
“那你骗我说教主需要帮助?”
“我也是教主的人啊,我需要帮助不就等于教主需要嘛。”鱼疆迟似是找到了逗云沫的法子。
云沫一个大耳光打过去,怒骂:“好你个鱼疆迟敢耍老娘!”
“哎呦,面具都要被你扇掉了。小小年纪说什么老不老娘不娘的。嘚,下次我一定带你去见教主。”
“这还差不多。”云沫狠瞪一眼鱼疆迟,“要不是你晚上给我传递消息说教主需要帮忙,我才不会大半夜的跑到这屋顶上陪你演戏。”
“那可真是多谢你喽。”
被他们二人遗忘的景初默默站在鱼疆迟身后假装是个木头。
白云城素来是中立势力,没想到私下却和赎生教有着密切联系,并且城主似乎与教主的关系不一般。
“这木头是谁啊?”云沫这才注意到景初。
鱼疆迟随意一挥袖,丝毫看不出半点骄傲,“教主在山里捡的,让我帮他医治。”
“我......”景初正要说话,没料到云沫挥挥衣袖,一眨眼的功夫便靠近他的身侧。
少女睁着杏眼,上下打量景初,直到看清他的样貌,似是无奈,“长得还算俊朗,教主怎么就一直这么心善呢?”
“护法大人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语罢,云沫踏着月光的残影,离开了此地。
鱼疆迟蹙眉,向景初解释,“我这身边的朋友全是怪人,习惯就好。”
一双大手又将景初拉入怀中,施展轻功返回客栈。
赎生教位于南诏的尸谷中,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尸谷的外围又长期散发出独特的瘴气,除赎生教徒外无人可以抵抗,便导致赎生教一度成为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
有传闻认为,赎生教是南诏的信仰神“允骨”尚未成神之前,在一次濒死之境被救回后创下的教会。
还有传闻认为,在几百年前国家尚未统一,各方分裂,当时的中原皇帝一路南下逃到南诏,此后一直在南诏休养生息,并希望能够复国,从而创下了赎生教,所以一些相信这类传闻的人认为赎生教是前朝遗兵。
无论真相是哪种,或者都不是,都不是你这个小屁孩该打听的。
小初你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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