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晶翠此时正在河边和众人洗衣服,嘴里还念叨着老幺死后,苏凌这哥儿自小养的娇,怕在她家亏待了人家。
周围的人都说她给侄子养病照顾了半个月,做得差不多了,已经是个好伯娘了。
袁晶翠连声叹气,说给苏凌找门亲事,他又嫌弃是村里人,她上哪去给苏凌找城里的婆家啊。
她说着说着,见众人没附和她,一人朝她扭头使眼色,回头正见苏凌站在她身后。
“去哪儿了啊,害得我和你大伯担心半天。”她脸色不见丝毫尴尬,反而语气故作嗔怒道。
“哎,你看你脸色像纸糊的一样难看,耍脾气还是要吃饭啊,一大清早就冲走了,刚养好的身体又病了。”
“我可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阿爹阿娘呐。”
苏凌苍白小脸被怒火烧出不正常的红晕,一副撕破脸的架势道,“伯娘既然知道对不起我阿爹阿娘,怎么下去找我爹娘求原谅?哦,你不下去也行,刚好中元节没几天了,他们上来找你也是可以的。”
袁晶翠脸色一愣,丢下手里的棒槌,担忧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是不是烧糊涂了。”
其他人都摇头,“知道凌哥儿脾气差,没想到说话这么目无尊长,这说的是什么鬼话哦。”
他们五溪村虽然深处山窝里,但村规族规严格,敬爱长辈是基本族规。
她们祖祖辈辈可都没出一个像凌哥儿这般没规矩蛮横娇气的哥儿。
苏凌丝毫怕众人目光的谴责,提气道:
“说什么鬼话?说人话我怕袁晶翠听不懂,我的好伯娘,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何必假惺惺做一套,趁我阿父死了,想把我卖给你们袁家恶棍,你们真是好算计。”
“你们一家之前吸我阿父的血,现在我阿父走了,你们就吸他儿子的血。这就是我的好伯娘。”
“阿凌,你这是怎么了,”袁晶翠一脸吃惊,明显不想现在和苏凌撕破脸,都是村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要面子。
苏凌这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看着脾气不好,却是个心软孝顺的,一贯对她也和和气气算得上亲热,今天突然这样语气大变,一定是有人背后搞鬼。
片刻间,袁晶翠已经想到是不是那几个姑姑搞煽风点火小动作。
她大声道,“你是听哪个背后嚼舌根子的,我定要和她掰扯掰扯。”
“那可多了去了,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苏凌瞎扯完,见袁晶翠神色吃瘪咬牙忍耐的模样,转身就把身后的男人拉上前。
“你要把我十两卖给男人,我现在花二两买了个男人,你的算盘落空了。”
袁晶翠看到苏凌真的领了个男人回来,气得手不听使唤直哆嗦,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这个杀千刀的苏凌,早知道就让他病在床上,直接成亲生米煮成熟饭。
她压下悔意又套上面具道:“阿凌,你不满意婚事,你可以给我说,伯娘绝不会为难你的。”
“对啊,你有什么资格为难我,你不过就是吸我阿父的水蛭而已。”
“阿凌,你再这样说伯娘可要生气了,我们一家什么时候拿老幺的东西了,你说话要讲证据,你瞧不起伯娘乡下人,看在伯娘照顾你半个月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这样随口污蔑我。”
“还要什么证据,都是村里人,谁家靠什么营生不知道吗,你们一家就种种田,田里的草都还扯不干净庄稼一年荒到头。
大伯也不像别的人外出做小工,就这样,你们家还是村里少有的青砖瓦房,难不成你们家是遇上散财童子不成?
哦,那散财童子估计就是我阿父吧。你看看你手上的银镯子,你看看你穿的细麻布料,村里有几个穿得起。”
“我阿父逢年过节给你们的钱还少吗,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别人都看着。”
“你以为你不说,村里人就不知道吗,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议论你们一家的吗?”
苏凌这是根据早上听到的一段心声瞎扯一通。
反正吵架就是气势要足,他笃定自己有理就行。
要证据他拿不出来。
袁晶翠知道苏凌脾气不好,但完全没想到没了爹的苏凌还敢这么横,好说歹说不听劝。
周围的人都盯着她手上的镯子和她木盆里的衣服看,气得她差点就绷不住了。
“小凌,你还小,不懂事,你再瞎说,引来族长可就不好了。你随意带外男回村,还诋毁长辈,这是违反族规大不敬。”
苏凌早就料到袁晶翠这招,他从袖里拿出死契,摊开在后者面前,“死契,过了官府的,手续齐全。”
他高声道,“他是我买的奴隶。是我的人,算什么外人。”
说完就往袖口里收契约,生怕被袁晶翠撕了去似的。
袁晶翠眼睛盯着那死契二字和鲜红的官府印鉴,气得神色崩坏,强忍道:
“你随便买个男人回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你病弱一人,他高大得很,到时候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你爹就你一个独苗,你有个三长两短,他在下面都不安心!”
其他周围也一脸诧异、鄙视,目光来回扫在苏凌和奴隶身上。
哪有未出嫁的哥儿自己买男人回来的。
这简直是丢祖宗脸面,□□放荡不知羞,这哪还嫁的出去。
苏凌对周围目光一点都不在意,他看着气得眼睑抽搐的袁晶翠道,“我有钱买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族长那里,我休息好后,定是要请族长主持公道。到时候好好扯扯你的厚脸皮。”
袁晶翠见苏凌油盐不进,便甩手大哭大喊,“造的什么孽啊。好心都被狗给吃了。”
但她干嚎几声后,发现周围的人都没出声帮她。
周围还都是袁家的人,此时也都一脸看热闹的瞅着她。
她甚至扫到了围观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再说原来她家有钱,都是用的老幺的,现在老幺死了看她靠什么,等她种地后,日子过得还不如她们吧。
看到这里,袁晶翠又气又恼,不知道是想到今后的日子还是怎么的,真的留下了几滴眼泪。
“假模假样,恶心死了。”
“难怪她们都背后那样议论你呢。”
苏凌见袁晶翠挤眼泪,甩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了,留一脸僵住怨恨的袁晶翠站在原地。
“你给我站住说清楚,是谁在背后说得我!”袁晶翠彻底撕破脸了,指着苏凌吼道。
她好面子,表面一直活得风风光光的,定然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她。
此时苏凌更是在众人面前不尊重她这个伯娘,还恶语相向说她家都是靠老幺,这传出去定让她被全村笑话,几夜睡不着觉。
苏凌才不会说清楚,实际上他也是随口瞎扯,村里的人谁没被嚼过舌根子?
袁晶翠见苏凌要走,跑上前准备强行拉住苏凌,却被一旁男人伸脚绊倒在地。
扑通一声磕在石块上,听着就很疼。
苏凌耳尖似受惊般的颤了颤,见袁晶翠趴在地上,一脸扭曲又疼又急的模样,一脸欣慰地看了奴隶一眼。
要不是手头紧,他都想给奴隶发份例了。
苏凌双手背在后背,昂首挺胸扫了眼痛到嘶气的袁晶翠,满意地转身跨上石墩准备过河。
或许刚才吵架费精力,苏凌松懈下来,看着脚下湍急漩涡,胃部又翻滚带起一阵干呕。
“好啊,你个不知羞的,竟然瞎搞怀了野男人的孩子。”袁晶翠气急口无遮拦道。
苏凌:张口就来,送子观音都没你这本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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