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颜姝的名头有没有大到人尽皆知,就是今日上午,也没见翁家三公子出现过,可能不爱凑热闹,早与一群文人学士去林中踏青作诗去了。
涉及到翁荣的哥哥,颜姝没随意揣测,但她也很好奇,因此和翁荣商量:“能问问他是何缘由吗?”
翁荣说过,方才身边来了人不方便盘问,所以她先紧着过来告诉颜姝这件事,看她什么猜测,有无旧故。既然颜姝没有,那只能找三哥要缘由了。她点头道:“我待会儿问他。只是,我这三哥向来醉心学问,沉默寡言惯了,他竟问我‘你那豫州来的朋友,最近和秦家姑娘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更奇怪了。
颜姝犹疑猜测:“翁三公子与秦家姑娘……”
翁荣断然否定:“不应当,我三哥最不喜跋扈泼辣的女子。”
越分析越是觉得离奇,翁荣回头望了望,轻拍颜姝的手腕:“你等着,待我问清楚了再来告诉你。”颜姝点头应,“应当是有缘由的,或许是帮别人问的。”
她倒不着急,就算翁三公子因为秦相宜来盘问,有翁荣在中间,翁家人不会为难她。
翁荣回了雅间,颜姝站在原地,望向翁家人所在之处沉思。她方才去向翁夫人问好时,也与翁家人草草见了一面,但因为不能失礼所以并未细看。她不记得翁霁面貌,只模糊留了个印象。
他身形颀长,气质清雅如琼枝玉树,人淡淡的。颜姝笼统见过翁家众人时,他也并未开口。
越是分析,颜姝越觉得,翁霁不应该是出于自身的原因问的。最大可能,是旁人见翁荣与她走得近,所以托了翁霁来问。从前听翁荣提起她这个文采斐然出类拔萃的哥哥,颜姝都下意识觉得自己与这种文曲星下凡的清贵郎君没什么关系。
正巧,她思考完毕,颜淙也来唤她回房去。颜姝便把这事先放下了,只等翁荣问出答案来告诉她就好。
京中这些远近闻名的大酒楼,各有各的特色。说楽锦楼是雅致珍稀,太丰楼便是大气奢靡。送上的这些菜,盛放在特制的餐盘上,占位宽阔,菜肴如画。将熊掌做成山水,鳜鱼做成腾蛟。
让人下筷都有种亵渎感。
饭到末尾,酒饱饭足时,窗外依稀传来乐声。围坐饭桌的人只需回头,便可透过矮窗看到从远处走来的花神游行队列。
据郑云淑介绍,为了确保全城都能观赏到游行,有六家乐坊被授予了扮花神的资格,六支花神游行队同一时间从不同方位出发。因此只要在皇城主道上,时间到了都能看到游行。
颜姝站起来离座,来到窗边看得仔细。
十二花神各有各的美,从头饰到服侍都特别制作,与对应的花相关,这是平时见不到的特殊妆扮。寻常人若扮成这样是会怪异的,因此只有花朝节能看到。
花朝节这天,颜姝从小就最期盼看花神游街,欣赏自然、风俗与文艺融洽结合。
郑云淑来到她身边,也静静欣赏。她侧头看向颜姝时,看到她的专注,以及沉浸的眼神流露的陶醉与着迷,感受到了颜姝对于“美”的热爱。
再联想她要嫁入高门的志向,郑云淑越来越能懂,颜姝所求,并非寻常人以为的荣华富贵,她是在追求能够极尽所能享受世间美好事务的权力。
这世上精工巧艺尽奢尽美之物,除了送进宫里的御供,余下的,按照权贵阶梯,一级一级,皆为上层垄获。颜家如此富贵,已是凤毛麟角,但仅有钱两也不足。
底蕴深厚的世家勋贵所积攒的御赐尊品,或是前朝传下的历史悠远的瑰宝,远非钱能买到的。若能观赏、能触摸,对于颜姝这样衷爱世间之美的人来说,在人间活一遭,也不虚此行。
待游行车队驶到太丰楼前,翁荣带着丫鬟来了颜姝她们这间厢房一起看。
此时,太丰楼下街道两边已经挤满了人。从下面向上望,也能看到酒楼外层的露台上空无一隙,里外里两三层人。只有雅间的窗边是宽松的。贵人们安静看着下方,间或耳语两句。
多亏了翁荣,颜姝她们一家子才能在视野大好处欣赏游行。见翁荣过来,颜夫人和郑氏都对她格外客气。
翁荣来找颜姝,是来和她一起看游行说话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先前两人说的那事。
三位姑娘站在一起,颜姝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两位夫人看到三个小辈亲密相处的背影,都是一脸欣慰。并未注意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翁荣和颜郑两家人娴静地打完招呼,待转过身面朝大街,神情霎时变得丰富,她压低声音,口吻急促:“臻臻,是奚世子!是奚世子让我三哥问的。”
奚元钧?
第一时间,颜姝并未像翁荣这样情绪高涨,她甚至觉得其中有猫腻。找旁人来打听她,怎么想也不像那位的行事。尽管她并不认识奚元钧,甚至也没注意到他的外貌如何,但她听那群姑娘们的描述,奚元钧不像是背后差人来打听她的人。
“真是他吗?”颜姝不由发问。
翁荣点头:“三哥说,有人找他,说是因为你和陆知燕闹不快,听闻你是外地人士,所以奚世子想知道你来京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跟谁有过节。”
颜姝敏锐捕捉到“有人找他”四个字,在这句话里并没有用“奚世子找他”的说法,证明找到翁三公子的人并非奚元钧本人。
不过颜姝并未追问翁荣细节。一则,翁荣并没发现这其中的蹊跷,所以如果问她,她还得再去问她哥哥。二则,是谁问的好像也不重要。总归是认识奚元钧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是奚元钧派别人打听也有可能。
这件事,颜姝她们三个意外一会儿也就没下文了。
然而事实真相是如何呢?
一个时辰前,来花神庙游玩的人陆陆续续下山返程。碰巧的是,秦少珩还真巧遇了翁霁那群书呆子。他还没忘记之前的好奇心,上前唤了翁三,把人带到远处。
一番交代前情后,秦少珩没忘专程给奚元钧挖坑。他嘱咐翁霁:“我帮奚元钧问的,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报他的名讳。”
翁霁不像他们,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他只是浅浅点头,一应都答应下来。
后来,翁霁在给家妹讲述情况时,也并未说清缘由。他的心思不在的地方,任何事一应与他无关。翁荣没问,他便不会特地解释。
因此,翁荣就这么被亲哥哥给蒙蔽了也不知情。转而以为颜姝引起了奚元钧的注意,还为此畅想了一番。
更加不知情的郑云淑更为激动,猜想说:“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陆知燕,不喜欢她在诗笺上回的诗,阿姝指出来过后,恰巧就获得了他的好感?”
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颜姝是唯一清醒的。她没好意思打消朋友们的积极性,心想,原来郑云淑娴静的外表下,也掩藏着浪漫又不切实际的小女儿心思。如此天真单纯,颜姝心想,往后她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被人随随便便地骗了去欺负。
这件事,讨论了一番过后就不了了之了,因为颜姝没有大做文章的意愿,就没有延伸出后续。
下午,众人在酒楼吃茶闲聊度过,到了夜里,又有热闹夜市、放花灯等活动,休息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城中百姓恢复元气,赶赴夜晚的繁华。
夜市与早市多有区别。早市卖菜卖肉、吃喝玩较多,夜市除了有各色夜宵铺子,更有勾栏表演、戏班子卖艺,唱戏、木偶、皮影、杂耍等视觉盛宴。
在放花灯的河边,还有各式纸灯、花灯铺子,灯火辉映,金澄连绵。
因此夜里比白天还要更加热闹。
颜姝她们几个又与长辈们分开,几个年轻爱动的姑娘自己玩自己的,这里看看,那里凑一凑,只恨眼睛都不够用了。
巧的是,三人因为要看皮影,从人多的大道换到小巷,抄近路穿行,穿过窄道后,来到有一大片空地的景阳门前,意外看到这里围了一片地出来,弄成了蹴鞠场。
正在场中激烈竞技的,赫然是以奚元钧为首的贵公子们。
三人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因为场地有限,这夜里蹴鞠与平时的蹴鞠微有区别,平时只能用脚踢,但是这夜鞠,既是没有球门的“白打”,也是可以用身体各部位碰鞠球的“花弄”。
观赏性比正经的蹴鞠升了好几个台阶不止。
公子哥们传球投入,周围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寻常没有练过的人玩“花弄”毫无章法,连玩杂耍的猴儿都不如。但这群日日习武骑射,身法过硬的贵公子,能玩出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的花样来。
皮影戏常常能看见,高门子弟免费的鞠球表演却千载难逢。更何况还有奚元钧在场。颜姝她们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有人离开后留下来的空隙,一点一点挪到前面,就听见有人高喊一句。
“元钧,你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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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靖安侯府世子谢崇灵,年少军功,一剑霜寒。
因为征战沙场,迟迟推至二十二岁才议亲,侯夫人相看数十名高门贵女,没有一个八字能合上。
算命的说他杀孽深重,如果不娶一名相合良妻,恐有血光之灾,英年早逝。
靖安侯府为此大乱。
不得已,侯夫人托皇后做主,大揽京中适嫁小姐的八字一一对照。
这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六品官家的小庶女,姜园宁。
算命曰:“娶此女,六畜钱粮皆丰盈,一世富贵大吉昌。”
靖安侯府奉若珍宝,当即八抬大轿万两白银,迎娶姜园宁为世子妻。
姜园宁进门第一天:侯爷酸疼半个月的腿好了。
姜园宁进门第二天:侯夫人心爱的,已经半死不活的雪霁寒兰长出花苞。
姜园宁进门第三天:西北传来捷报,世子大败突厥万人游骑,立下赫赫战功。升五品怀化将军。
谢崇灵荣归复命回家,看到家里多了个脸圆圆的小姑娘,甜甜唤他夫君。
侯夫人解释:“先生说,今年的大吉之日只有一天,就先把人迎回来了。反正你也只能娶这一个。”
谢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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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园宁生母早逝,又不受宠,在家是个饭都吃不饱的小可怜。
可有一天,官媒人敲锣打鼓上门来,为靖安侯世子求娶她。聘礼一万两白银。
姜园宁:多少?
一夜之间,她从看人脸色过活的庶女,变成被侯府高高捧在手心的宝贝。
侯爷和侯夫人对她像亲女儿一样,姜园宁很幸福。
但传言都说,世子爷谢崇灵脾气暴躁,凶神恶煞,甚至都不怎么笑。
姜园宁很害怕他不满意她这个妻子,暗暗发誓一定要讨好他。
私下里,姜园宁甜甜软软地唤:“夫君~”
谢崇灵眉头一皱:“别这么叫。”他听不习惯。
姜园宁乖乖改称呼:“哥哥~”
谢崇灵浑身一僵。
姜园宁忐忑地问:“你怎么脸红了,是生气了吗?”
《原来命中注定的妻子是个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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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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