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xiashucom
小区门口亮着灯, 宽广的路面宛如白昼。
十二月的冷风里,女孩抬眼,桃花眼明媚闪烁。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渺低头, 想掩饰自己的伤口,可露出红通通的耳根。
这里的灯这样亮, 他现在一定丑极了。
他犹不知觉地低声说:“嗯,谢谢,你的药。”
挺拔高大的少年微微垂头, 活像一只犯了错的小奶狗, 露出个毛绒绒的发顶, 可爱极了。
程楚竭力压下自己微弯的嘴角, 小声说:“没事儿, 下次不要再打架了,自己伤到不说, 还会被学校处分的。”
“嗯。”少年垂着乌澄澄的双眼,语气中透着不舍:“那,我走了?”
程楚点了点头。
小区门口寒风凌冽,顾渺的背影被四散的灯光拉长, 消失在海市的寂寂长夜里。
这一夜程楚没有睡好。
纷乱的梦里,全都是少年被处分的样子。
他平日里青松般的脊背微微弯着,嘴角挂着青紫的伤,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一字一句地念着悔过书。
十二月的海市又冷又干, 寒风呼啸而过。
台下的人望着他,鄙夷又嫌弃。
生活好像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顾渺不再说话,总是阴沉地坐在班级的角落,不再说一句话。
包括对她也一样。
月色照进窗子,躺在床上的女孩猛地睁开眼睛。
明明是寒冷的十二月,程楚却出了一头汗,湿润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莹白的脸上,她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心脏疯了般的跳动,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渐渐冰凉。
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不能让顾渺受处分。
寒风拂进屋子,窗台的风铃微微晃动。
黑暗中,程楚靠着枕头,睡意渐消。
她必须找到办法,让王彦承认做了那些事,也让宋新雨发出代价。
*
周六一早,电话铃将程楚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按开了接听键。
“楚楚,醒了没,醒了的话我让司机过去接你回来?”程越问。
阳光顺着窗缝照进来,米白的被子上划过一道金黄。
程楚翻了个身,含糊地说:“我还在床上呢,要不你让王叔一个小时之后再来吧。”
“行,我和王叔说一声。”
挂了电话,程楚设了个四十五分钟后的闹钟,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
一小时后,程楚随意套了件大衣,背上书包就出了门。
小区门口听着辆低调的宾利,司机王叔站在车门旁,见她来了,连忙殷勤地为她开门。
程楚微微弯身,才发现妈妈竟然也在车里。
“怎么不好好打扮打扮啊?”付蓉皱了皱眉:“不是说好陪我去逛街的吗?”
程楚顿了顿,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答应了周六要陪妈妈去逛街。
她钻进车子,讨好的笑了笑:“陪啊,当然陪了,我这不是没有新衣服吗,正好去买几件。”
付蓉揽着她的肩,又摸摸她的脸蛋,怜爱地说:“看看,最近学习都学瘦了,今天一定得好好补补。”
一夜噩梦连连,程楚根本没睡好,在车上枕着妈妈的肩,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半小时后,付蓉拉着程楚走进商场。
高级商场散着股好闻的淡香,还开着暖气,程楚迷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程家产业繁多,这家商场也是其中之一。
每个季度,品牌都会将新品送到程家,但付蓉还是喜欢来商场扫货的感觉。
两人刚走进店里,导购就殷勤的迎上了,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程太太,我们这季的新品昨天刚到,您有没有兴趣看看?”
付蓉回头,说:“楚楚啊,你有什么喜欢的就叫他们包起来啊,我先去看看包。”
程楚点了点头,她喝了口导购倒的茶,又翻了几页杂志,觉得兴致缺缺。
店里没什么人,她抬眸环顾,看到了不远处摆架上放着的眼镜。
莹润的灯光下,金丝眼睛的边缘折射出莹润的光芒,衬得眼镜愈发精致。
旁边的导购乖觉的走近:“程小姐想看看镜框吗,都是店里的新品呢,最近买的很火。”
“嗯。”程楚站起来,接过导购递过来的眼镜框,微微低眸。
女孩随意披着件大衣,乌发微微披散在肩上,显得恬静温婉。
导购认出那是Max Mara今年新款大衣,一件就是大几万,女孩穿着竟比模特还要好看。
程楚扶着镜腿,打量着手里的眼镜。
她不由得想象着顾渺带上这幅眼镜的样子。
少年挺直的鼻梁上架着斯文的金丝边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衣,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他眉目中透着冷峻,微微抿着薄唇,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
禁欲又勾人。
前世的顾渺是从不戴眼镜的,程楚甚至不知道他是个近视眼。
可少年顾渺鼻间总是架着副沉闷的黑框眼镜,生生将眉宇间的清俊都压下了几分。
高跟鞋敲击着瓷砖地的声音缓缓传来,付蓉走过来,看着程楚手上的眼镜框,转头对导购挥了挥手:“把她手里的镜框也一起包起来,等等一起结账。”
“不用了,我就是看看。”程楚笑了笑,将镜框递给导购:“谢谢。”
“喜欢就买,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女孩现在流行戴个平光镜,装饰装饰也挺好的。”付蓉和蔼地笑笑:“还有什么喜欢的,一起买了吧?”
“真的不用了,我就是看看。”程楚认真道。
眼镜的镜腿上刻着logo,虽不明显,但仔细看看便会发现。
这个牌子的东西不便宜,少年的自尊心强,断然不会接受这么昂贵的馈赠。
对于顾渺,程楚总是小心翼翼。
她明白少年的苦,懂得他的自卑和敏感。
他为了自己打架,拼命,暗暗处理那些刁难欺凌。
他掩下苦楚与伤痛,从不愿意说一个字。
纵使少年时的顾渺青涩内向,和程楚记忆中的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顾总相差甚远。
但程楚知道,他始终是那个人。
是那个会将所有汹涌澎湃的情感藏在心底,暗恋自己好多好多年的人。
冬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付蓉回房间睡午觉。
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许是因为在车上睡了许久,程楚毫无睡意。
她晃悠地走到自家的小花园。
冬日的花园里开着梅花,点点红梅缀在枝丫间,诗情画意。
程楚躺在摇椅上,望着天空,心中怅然。
“嘿程楚,你回来了?”
程楚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来回来,她抬眸,看见林其风倚在隔壁二楼栏杆上,吊儿郎当地朝她笑。
随意地挥了挥手,程楚无精打采地回:“嗯,回来了。”
“无聊死我了,要不你过来,我们聊会天儿。”
林其风是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各个班总有几个人能和他称兄道弟,问问他也许会有办法。
果不其然,听了程楚的问题后,林其风沉吟了片刻,说:“你说王彦啊,我们一起打过球,他是学校的体育特长生,人还可以,只是听说初中混过一阵,球打得真的是不错,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个人干嘛?”
程楚没和他说在学校发生的事,只问了他认不认识王彦这个人。
“人还可以?你确定?”会来泼她墨水,还想下课来堵她的人,程楚还真不信这个人会好到哪里去。
林其风挠了挠头:“就我和他的相处来看,是这样的。”
程楚皱了皱眉,她觉得林其风没有理由对她撒谎。
可如果王彦人还不错,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呢?他又为什么会这么听宋新雨的话呢?
夕阳西下,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绯红色。
程楚从林其风家出来时,路过自家车库,看到王叔正从里面出来。
“大小姐。”他朝程楚礼貌地点了点头。
程楚微微笑了笑:“王叔好,准备回家吗?”
“是啊,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吃饭呢。”王叔和蔼地笑了笑。
两人寒暄几句,正要告别,程楚突然问:“王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小姐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王叔笑道。
程楚低着头,沉吟片刻说:“你帮我去查一个人,但是告诉我爸妈和哥哥行吗?我保证不是做什么不好的事。”
夕阳下,女孩清凌凌的桃花眼透着真挚,还隐含着几缕浅浅的祈求。
王叔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以前是当兵的,这方面的门路知道的还挺多。
程楚没想到王叔的效率这么高。
周天下午,她上完钢琴课,下楼时,王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上车后,他递给程楚一份资料。
车里放着车载香水,带着水生调的香气,闻起来沁人心脾。
程楚垂眸,看着王彦的资料。
三岁时父母双亡,自此之后,跟着唯一的奶奶相依为命。
初中时曾经误入歧途,当过几年小混混。
但初三那年,奶奶重病,他才收了心,最后以体育特招生的身份考进了海市一中。
这几年,王彦的奶奶一直缠绵病侧,他为了筹钱,课余时间全用来打工,只为了凑一些医药费。
但上一周,奶奶的病情突然加重,还进了ICU,虽然几天之后就转入了普通病房,但费用还是高得吓人。
走投无路的王彦只好借了高利贷,但那样高昂的利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脑海中缠成一团的线仿佛瞬间找到了线头,那些若隐若现的线索也一下了明晰起来。
*
周一的天气格外明朗。
升旗仪式结束,同学们排成长队陆续从操场走到教学楼。
晨光耀眼,操场上混着三个年段的人,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头。
程楚和罗茜茜慢慢地跟在班级最后。
一片喧闹中,程楚听到班长正和别人说着什么。
她隐约听到“顾渺”“处分”这些词。
程楚心中一惊,忙上前几步拽住班长:“你刚刚说什么处分?”
班长被拽的一个踉跄,他回头看是程楚,眸中的惊怒消减了几分。
“就是上周顾渺打架嘛,王彦他们班班主任上周出差,这周回来了,估计要商议着给处分呢。”
操场旁种着几颗冬青树,纵使严冬依然郁郁葱葱。
顾渺站在队伍的最后,一双冷漠的眼仿若融在寒冬中,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仿佛周围人在讨论的并不是自己。
打架先动手的那一方是要记大过的,若是没有打人的理由,王彦最多算是防卫,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宋新雨,更是早已置身事外。
晨光里,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宋新雨笑语盈盈。
程楚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刻就将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给撕破。
而她确实已经找到这个方法了。
回到教室,程楚趁着顾渺没在,回头问周然:“上周顾渺和王彦都被叫家长了吗?”
周然点了点头:“对,当时王彦的家长很快来了,看年纪应该是他妈妈吧。”
寂寂寒风钻进教室,将书页吹得微微浮动。
程楚想到周五那天,在学校门口,她并没有看到顾渺的家人。
教室里喧闹繁杂,程楚突然想到那天在医院里,病床上的少年对顾渺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心里又酸又涨,一股莫名的情绪悄悄蔓延。
这天放学后,程楚来到王彦的班级,找到了他。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可王彦身上却带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他很高,一米九的样子,壮的像一座山,站在洒满午后阳光的走廊里,身后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他身上的特大号校服脏兮兮的,下巴处一片青青的胡须渣,脸颊处青一块紫一块,落魄极了。
听了程楚的话,他想也没想地就开口拒绝:“不可能,宋新雨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什么泼墨水的事,我也不知道。”
宋新雨给的钱是他的救命稻草,有了这笔钱,他才将将把欠医院的钱给补上。
昨天宋新雨找上他,说若是不供出她,便再给他加些钱。
奶奶已经脱离了生死边缘,但是接下来的护工费,营养费接踵而来,他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课余时间打工也赚不了多少。
王彦抬眸,眼前的少女明净的桃花眼正望着他,平静的像是沉寂的湖水。
他被那眼神烫到一般,飞速地掩下眸。
对于程楚,他是愧疚的,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并没有做错什么。
至于那个打他的人,或许也没有错。
这些都是他应该受的。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程楚伸手挡了挡,说:“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是谁叫你做的,我心里也知道。”
她转了个身,将自己置身于背光处,顿了顿,说:“那天来学校的人,不是你的家长吧?你奶奶应该还不知道你在学校做了什么吧,也不知道你借了高利贷吧。”
王彦的奶奶现在还在医院病房,而据周然说,那天来学校的是个中年女人。
“你想干什么?”王彦猛地抬眸,大声喝道。
程楚望着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平静地说:“如果你能说出是谁叫你做的这些,她自然就不会知道这些事了。”
王彦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青红交加的脸上一片狰狞。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来找我。”程楚转头离去。
中午的阳光倾撒,只余下楼梯口一片阴凉。
“程楚。”男孩突然叫住她。
程楚的脚步顿了顿,听到他又沉又哑的声音透着疲惫:“我答应你。”
他不能让奶奶知道这些,奶奶生性刚强,初中时他误入歧途,做了许多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她知道后当场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
若是她知道,自己去借了高利贷,还为了钱做出那样的事......
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王彦痛苦地闭了闭眼,不敢再想。
*
这天的最后一节是班会课,程楚知道老师会在这节课宣布什么。
还未上课,教室里乱成一团,她转头看了看顾渺。
少年低着头,正低着头背英语单词,清俊的侧脸淡漠的像是寒冬清晨缥缈的雾气。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辩解。
“顾渺。”程楚开口唤他。
少年握着笔的手僵了僵,抬眸看了她一眼,睫毛颤了颤,“嗯?”
“你为什么打架呢?”
顾渺垂眼,说:“没什么。”
看吧,他还是不愿说!
程楚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有些恼怒于少年的固执,可另一方面,却又理解他的好意。
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愿让她知道自己曾被针对,孤立,也不愿看到她难过。
心底的角落,似乎有什么悄悄地破土而出,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情感悄悄漫上心尖。
微微酸涩的,却让她心底涌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程楚吸了吸鼻子,眼底漫上微微湿润。
前世的她也曾被家人保护,被人簇拥,生活在鲜花掌声和别人的艳羡中。
可自从失去哥哥,原本圆满的家支离破碎,爸爸妈妈沉浸在悲痛中,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她要独自撑起公司,撑起这个家。
从未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全心全意的保护她,珍视她,不愿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冬天的教室依旧寒冷,喧闹声渐渐平息,班主任林月走进教室。
“同学们。”林月曲指敲了敲讲台,“下面我要宣布一个处分决定。”
程楚忍不住侧过头。
窗外的夕阳西下,少年的脸又冷又沉,仿佛将一切隔绝在外。
宋新雨转过头,挑衅地朝他们笑了笑。
“我们班的顾渺因为无故打人,学校宣议决定——”
“老师等等。”
寂静的教室里,女孩清亮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月微微皱了皱眉,问:“有什么事应该先举手,老师在讲话你就这样打断。”
“对不起老师。”程楚微微垂眼,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学生,林月也没有苛责,“行了,先坐下吧,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程楚没有坐下,她直挺挺地立着,脊背崩得笔直,“老师,对不起,我想证明顾渺不是无故打人,他打人是因为宋新雨几番挑衅我,还扬言要找人教训我。”
周围一阵哗然,许多人只知道顾渺打人,却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内情。
“卧槽怎么回事,跟宋新雨有关?”
“好像她当时站在旁边吧,但是她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啊,我记得上周关于程楚的坏话就是林若传出来的吧,她和林若那么好,你自己想想。”
“对啊,我也觉得应该有点关系吧。”
宋新雨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平日里娇柔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刻:“你在瞎说什么,还不是因为我那时候刚好站在旁边,为了给顾渺开脱,你和周然就血口喷人。”
她盈盈的桃花眼泛起水光,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渺和程楚,带上了哭腔:“你们为什么这样欺负人呢?”
程楚没去看她,余光所及之处,她看见少年冰冷的眼神中藏着郁气,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向宋新雨。
冬日的教室透着冰冷,程楚抬眸,望着林月严厉的眼神,掷地有声地说:“宋新雨因为英语比赛的事对我心存芥蒂,之后她让隔壁班的王彦趁着心理课在我的椅子上撒红墨水。”
她顿了顿,继续说:“幸好顾渺看到及时处理了,宋新雨没有得逞又再次找了王彦,让他放下找人堵我,而顾渺和周然刚好听到了这一切,所以才打了人。”
周然站起来朗声说:“对,我可以作证。”
程楚低眸,对上了顾渺那双黑沉沉的眼。
“是,这样。”顾渺沉声,一字一句说。
“你们仗着人多就血口喷人。”宋新雨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她呜咽了一声,双眸洇出泪水。
程楚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拿出U盘,“这是证据,里面有宋新雨和王彦的聊天记录,以及转账记录。”
她转头看宋新雨,说:“如果你执意说是诬陷的话,希望你不介意在全班面前放出这些证据。”
宋新雨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她看着程楚手上的U盘,不断地摇着头,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说:“我没有,你在诬陷我。”
小小的U盘很快到了老师手里,她熟练插上U盘后,看着电脑屏幕,脸色越来越沉。
寂静的教室响起杂声,底下的同学看着林月的脸色,心里早已下了定论。
“卧槽真的是她吗?”
“看着平常娇娇弱弱的样子,怎么这么坏啊。”
“程楚和顾渺好可怜啊。”
教室的门突然被敲了敲,林其风站在门口,望着里面,忐忑地问:“我们班粉笔用完了,能来借一下吗?”
林月点了点头,“进来拿吧。”
众目睽睽之下,林其风走到讲台旁,他有些好奇于这个班里奇怪的气氛。
在讲台上取了两盒粉笔,他微微低眸,就看到了电脑屏幕的内容。
他震得拿着粉笔的手都抖了抖。
教室里浮动了冷风,宋新雨抬眸,撞上了林其风的眼。
恐惧的,冰凉的,厌恶的。
一瞬间,她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去,冬日的寒风卷进了她的身体里,将她四肢百骸都冻得冰凉无力。
她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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