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x:我身上实在没钱,要不这样,你保密,别告诉别人,我这个月先给你1.6w,剩下的每个月慢慢的这样给你,行吗?】
王发‘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才回复。
【8.4王叔:你先转我这个月的】
【yx:ok。】
接着,严叙把这个月的1.6w转给了王发,并在聊天记录里声明,还剩下23.4万。
【8.4王叔:好】
严叙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严叙不会知道,王发收到转账后,便把聊天记录合并转给了南森,附赠文字:任务第一步已完成。
【Nansen:收到!三天后开始第二步】
.
翌日,严叙去俱乐部,没有见到南森,倒是见到一个比较眼熟的陌陌生人,听工作人员说是祝曜的朋友,叫谢柯山。
谢柯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正在播放赛车的比赛,看的饶有趣味。
严叙不想打扰他,反应过来后,轻轻的准备带上门。
不曾想,谢柯山似乎注意到了他,说:“进来陪我一起看吧。”
“......哦。”严叙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犹豫了下,谢柯山是祝曜的朋友,也就是老板的朋友,最终推门而入。
严叙在沙发的边缘位置上坐下,视线缓缓投向屏幕,一个一个的赛车选手挨个在屏幕上出现,几乎全部都是外国选手,名字长且晦涩,很难记住。
屏幕里,现场的气氛是激动的,与之对比,除了偶尔看到赛车手的高光时刻,谢柯山会比较激动外休息室里显得很安静,谢柯山不说话,严叙也不说话,二人就这样看着。
“咔嚓。”直到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严叙回过头看了一眼。
“怎么都在看这个?”
是祝曜。
“曜哥。”严叙叫了一声。
祝曜微微颔首,自然而然的在靠近严叙的位置坐下。
“刚好有比赛,就看了。”谢柯山侧过脑袋看祝曜,眼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祝曜和严叙之间的距离。
“你该不会生气吧?”谢柯山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
“不至于。”祝曜答得轻描淡写。
他二人一说一和,严叙心里却是疑惑,为什么谢柯山看这个,祝曜会生气?
休息室再度安静起来,压下心里的疑惑,严叙再次和二人看起了比赛,他对此兴趣实在不大,看得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赛事进程终于到了车手夺冠,无论是看台的人还是工作人员,都十分的激动,发出强烈的喝彩声、庆祝声。
严叙稍微清醒了几分,但仍然困倦,直到谢柯山突然开口:“严叙,你觉得这个车手怎么样?”
谢柯山直呼严叙的名字,意味深长的盯着严叙,这样问道。
严叙看出了他的不怀好意,激灵一下就清醒了,默默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怎么样?刚刚得了第一,当然是非常优秀的,但这么说了,不就是如了谢柯山的愿。
沉默片刻,严叙看向祝曜,果不其然,见他的脸色差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严叙觉得祝曜应该是很讨厌这个车手的。
斟酌了半响,严叙道:“一般。”
不曾想,谢柯山直接笑了,说:“小严,人家刚得了第一,你觉得他一般?为什么?”
又是一道送命题。
严叙硬着头皮:“第六感。”
谢柯山哈哈大笑,说:“你不愧是祝曜的助理。”
严叙尴尬一笑。
祝曜则是你不是因为你自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怂不怂?”
严叙:“......”
严叙全程不明所以,直到比赛完毕,他从休息室退出来,给南森发消息询问。
【yx:在?】
【yx:怎么今天没看见你?】
南森很快就回了。
【Nansen:出差】
【Nansen: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哭唧唧.jpg]】
严叙不禁想,南森和祝宁出差都是去做什么,怎么会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不是拍戏。
不过这样问,有悖他的初衷,严叙没有追问,而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南森,问怎么回事,有什么隐情。
【Nansen:!!!】
【Nansen:那个夺冠的赛车手的位置,就是以前曜哥在的位置,但是后来他被两位董事长带了回来,就一直困在这里,没有回去了。曜哥在的时候车队从来没有得过第一,他一走车队就得第一了,他能开心才怪,你要是说了欣赏那个车手,不就触雷了】
严叙:“......”
果然和他想的不错,能跟祝曜做朋友的,会是什么很良善的人?
.
严叙原以为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微信中久违的一个用户给他发了消息。
【赵庆春:在吗?】
严叙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严叙记得这个人,之前妈妈生病,他到处找人借钱,这个人是村子里第一个借他钱的人。
实际上并非村里人凉薄,而是实在严叙他们家名声太烂。
严叙的爸爸因为沉迷赌博,用投资的名义借取了村里一大批人的钱,并且在离婚后逃离了村子,久久没有偿还。
严叙的妈妈虽然在努力的还债,但是她能力有限,能偿还的债务有限,只还掉了高利贷的钱。
本以为这就算了,没有想到,严叙的妈妈一朝生病,严叙又开始向其他人借钱。村里人对他们家实在是仁至义尽,不借给严叙钱是正常的,没有人会苛责他们。
但这个人还是借了,而且还不少,所以后来严叙稍微有点钱后,也第一时间偿还了欠他的钱。
严叙硬着头皮回复。
【yx:嗯】
【yx:怎么?】
对方的语音直接打了过来,严叙接过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中年男人慌乱、急切的求助声,夹杂着哽咽:“严叙,你从小到大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次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严叙鼻头一酸,第一时间安慰道:“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是这样的......”赵庆春开始解释来龙去脉。原来是他的妈妈得了癌症,目前正在化疗,但家里没有钱,希望严叙能帮一帮他,借点钱给他。
严叙一时间有些头疼,实在不是他不想帮啊,而是他也没有钱。
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以己度人,当时的处境,只有他愿意帮助自己,而现在他身处困难了,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严叙刚开始是这么觉得的,直到后面几天,接连几次接到要钱借钱的电话,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王叔泄密了,他把严叙还他钱的事情告诉了别人。
严叙:“......”
严叙原本是想去质问王叔的,但是事已至此,又觉得毫无意义,索性算了,至于那些电话,他再也没有接了。
然而这件事情带来的最大后果并非这个,而是纪聪。
【纪聪:你不是说换工作没有涨工资吗?你骗我?】
严叙脊背一凉。
【yx:聪哥你是听谁说的,没有啊】
严叙硬着头皮,不曾想,纪聪完全不吃这一招。
【纪聪:王发喝醉了,全部都说出来了,从此之后钱加三倍,我就不计较了】
三倍......也就是说四倍。
严叙指尖颤抖,他根本还不起。
除非他去借钱,但是,又能向谁借呢?其次,这次借钱,下个月还,下个月的钱怎么还,难不成就这样一直借下去?走爸爸的老路?
严叙心中愤怒,但神情还是格外的冷静,他打字输入,然后发给对方。
【yx:聪哥,四倍比我的工资还高,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根本还不起,能不能少一点?】
【纪聪:谁叫你从一开始要自作聪明?拿不出来去借,这个月月底之前给我,拿不出来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是你先开始不守信用的】
严叙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凉透了。
严叙和纪聪认识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妈妈生病,用干净了家里全部的存款,没有办法,严叙只能挨个一家一户的去找人借钱。
但是他家名气本来就差,根本还不起钱,又怎么会有人会借?何况他还是一个小孩,人家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加不会借了。
再者,所有人都在说他妈妈得的是绝症,叫他放弃,不要治了。
可严叙不甘心,于是绝望之下,严叙找到了纪聪。
纪聪的爸爸是放高利贷的,他自己也是。严叙曾经以自己的爸爸为戒,发誓永远不会碰高利贷。
可当时天真的他不知道,人和人本质上是不同的,对于他这种社会底层的人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只有被动接受的机会。
纪聪借给了他十万,他的爸爸觉得严叙还不起,不该借这么多。可纪聪觉得严叙拥有一个很强的资本,也就是他那张脸,所以借给了严叙这样一大笔钱。
严叙当然还不起钱,只有挨打的份,于是,纪聪又以一个霸道条款,让严叙签约了经纪公司还债。他以为会等到严叙的飞黄腾达,没想到严叙机缘巧合之下确实红了,但没红多久,就又糊了,不仅如此,还欠下了更大的一笔债务。
还不起钱,要怎么办呢?面临的就只有挨打了。
.
月底的时候,严叙依然没有偿还那笔债务。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严叙走在回家的路上,世界格外的安静。
在某个时刻,耳边忽然传来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严叙抬起眼。
只见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群人,穿着流里流气,留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但眼神狠厉,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严叙的身体几乎僵硬了,叫了一声:“聪哥。”
他一直知道他们会来找自己算账,也一直在等待着,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实际上心里还是会很害怕。
严叙的身后并没有人,但一直以来的经验告诉严叙,他不能跑,他要是跑了,姥姥就糟糕了。
严叙和纪聪的来往差不多有十年,差不多摸得清对方的脾气,只要把情绪发泄出来,他挨点揍就过去了。但是如果他非要作死的反抗,那就不是这点事这么简单了。
于是,严叙停在了原地,看着那些人缓缓走近。
纪聪带着众人缓缓接近,看着严叙冷静的神情,一棒就打了过去。
大哥一动,小弟们顿时也动了。有的用腿,有的用手,就这样轮番上阵,往严叙身上招呼。
四面八方的攻击朝严叙攻来,四肢百骸传来各种疼痛,严叙自顾自的抱着脑袋,渐渐的从站着变成蹲着,从蹲着变成躺在地上。
眼前的光亮几乎被人头给遮掩完了,就在他以为情况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眼前的黑暗忽然被撕开了一角,透进来光亮。
一只手扯住了他,带着他疯狂的往外跑。
......是谁?
严叙神志不清,身体被迫跟着对方一起跑。
“卧槽,这小子哪来的?”
“管他哪来的,赶紧追上去,别让严叙跑了!”
“......”
跟着对方盲目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严叙感觉对方带着自己挤进去了一个逼仄的角落,然后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小小的说了一声:"闭嘴。"
严叙听出来了,是祝曜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一瞬间,严叙的脑子里升出很多疑惑。
祝曜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打你?你是怎么得罪了他们?”
一种羞耻感向严叙扑面而来,他觉得自己比刚才还要窒息。
在严叙眼里,此时此刻,祝曜出现在他眼前,和祝宁出现在他眼前,效果是大差不差的。
因为他们是同样的阶层,同样的身份,而严叙,是只能在地沟里才能生存的蟑螂。
可此时此刻,谎言毫无意义。
严叙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道:“我欠了钱,暂时还不起,就这样了。”
祝曜沉默了很久,才说:“那怎么办?有想过要怎么解决吗?”
严叙点了点头,“没事的,他们只是发泄一下情绪,之后就没事了。”
祝曜又是一阵沉默。
严叙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沉默着。
外面传来有人搜寻的声响,叮叮当当的,夹杂着脏话,非常的有压迫感。
“我可以帮你。”忽然,祝曜开口。
严叙下意识的看向他,祝曜正在盯着他,眼神里含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祝曜轻轻一笑,声音如同羽毛般,撩人心弦:“我想要......你做我的情人。”
严叙吃了一惊。
祝曜笑着继续:“你的债务,我都可以帮你解决,这些人,我也都可以帮你解决,我现在可以叫保镖过来。”
说是想要严叙当他的情人,实际上就是交易。
严叙抿了抿唇。
很多年前也有人向他提出这个交易,那个时候他拒绝了,此时的情况比当时危急很多......
但最终,严叙还是选择拒绝:“不用了。”
严叙声音嘶哑道:“曜哥,不用叫保镖过来也是可以的,我帮你引开他们,然后你趁机离开。”
听了这个回答,祝曜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严叙,看不出喜怒。
严叙别开视线,心一横,直接从这地方出去,跑了几步到了他们面前。
祝曜没有阻拦他。
纪聪的人分布的很散,严叙刚走出去没有几步,就被他们其中一个看见了,然后把其他人也全部都召集了过来。
这次他们打的更狠了,之前还没有打到脸,现在哪管三七二十一,严叙依然没有反抗,只是隐忍的挨打。
这种痛苦没持续多久,一个人影忽然闪了进来,沉着一张脸,一手抓住一个进行反击,没过多久,很多人就被打趴下了。
但寡不敌众,就算祝曜打架能力不俗,也耐不住时间戒酒,也耐不住那么多人,渐渐的败下阵来。
严叙余光中见状,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忽然冒出了一团火,然后,那团火越烧越大,点燃了他的愤怒。
给祝曜当生活助理的这些天,是严叙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祝曜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人总体还是很好的,更何况......祝曜是祝宁的亲弟弟,严叙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严叙骤然红了眼,几乎发了疯般冲进人群,虽势单力薄,却始终没有处于劣势,反倒是找到了其中节奏,越发的如鱼得水。
伴随着对方被揍趴下“卧槽”叫唤的越来越多,严叙逐渐处于优势。
从小到大,就算是和成年人,如果不是严叙自己甘愿认输,他还没有打输过。
没过多久,几乎所有人都被严叙揍趴下了。
“曜哥,你没事吧?”严叙转身看向祝曜。
祝曜有些怔愣,一时间没说话,很久才憋出一句:“你打架......这么厉害的?”
严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祝曜没再说话了,扫了那群趴下了的人一眼,道:“先走吧。”
严叙点了点头:“嗯。”
二人一起离开,祝曜道:“你打了那群人,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吧?”
“不会。”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事实上如果不是祝曜参与其中,严叙真的不会反抗,反抗只是一时的,不把钱还清他就会一直面对这件事。现在反抗,以后呢?怎么办。
可这些严叙一时不想去深思,全部的抛之脑后。
走到一半,他忽然脸色一变,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姥姥。”
见严叙的脚步停住,祝曜也回过了头:“怎么了?”
严叙的脸几乎惨白,他眼神祈求的望着祝曜,前所未有的卑微:“曜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十足十的小可怜。
祝曜的心有所动容,心里传来微微的痛感,但表面上看不出来。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严叙在等着祝曜的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曜勾唇一笑,‘好心情’答应道:“可以啊,但......”
祝曜话锋一转,道:“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一个人,你的报酬是什么?”
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严叙整个人都凉了,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冻得他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僵硬了片刻后,选择了答应:“好,我答应你的交易。”
很多年前,他用自己的前途任性了一次,他不后悔,但这一次事关姥姥,他绝对不会任性。
“我应该怎么做?”接着,严叙问。
祝曜勾唇一笑:“现在去你姥姥家。”
没等严叙回答,祝曜又道:“我和你一起。”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先处理身上的伤口。严叙住的偏僻,房间狭小,不想祝曜去他的家,但此时他的家离的最近,没有办法二人只好去严叙的家。
出乎意料的,祝曜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嫌弃的情绪,只在看见严叙家门的战损模样时,才问了一句:“谁干的?”
“他们。”严叙拿起钥匙,打开门,“曜哥,进来吧。”
祝曜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口,倒是严叙,从头到脚都是青青紫紫的。
祝曜自然而然道:“你脱掉衣服,我给你上药。”
严叙身体下意识的缩了缩,拒绝了:“不用。”
祝曜脸色顿时就沉下了脸,“你不是刚刚才和我交易吗?现在就反悔了,我告诉你,我一向只讲究心甘情愿,如果你这么排斥,我也不是非你不可,那就算了吧。”
严叙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没有办法,他只能缓缓的先脱掉上衣。
出租房里有一个全身镜,严叙背对着镜子站立,露出整个上半身的青青紫紫。祝曜正对着镜子打量他,光明正大的,视线在他白皙中透着青紫的皮肤上流连。
严叙你的身体和他的脸一样,秀色可餐。
祝曜拿过药膏,缓缓挤出在棉签上,然后轻轻的涂上严叙青紫的伤口。
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又夹杂着点疼痛感,严叙不由的哼了一声。
祝曜对于这样的声音很满意,更加小心的替严叙服务起来,一边问道:“你身上有伤口,不怕姥姥担心吗?要不晚几天回去,我可以先安排一下。”
严叙垂了垂眸,声音很轻:“没事的,我会涂上粉底,姥姥眼神不好,不会注意到的。”
祝曜愣了一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打架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