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晏景一路过来,见到一个认识的就发一张挑战符,几乎所有在武英榜上列名的厉星纶从属都被他教训了一遍。不过像常宏那样凄惨的是少数。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曾当众把陆不承的脸踩进泥里,逼他学狗叫。

很快,勾出来的名字里还没被挑战的便只剩下一个。

——武英榜第一,厉星纶心腹之一,杨天禄。

据传对方目前是元婴中期修士,早已有了进入内门的资格,但却自愿留在外门,替厉星纶网罗,并管理外门的追随着们。

凭借碾压外门弟子的实力,杨天禄多年来高居武英榜第一,不可撼动。

晏景站在一座院子门口,又抬眼确认了一次匾额。

没错,是路人说的名字。

认准了地方,晏景抬脚就要往内走,却被守在门口的弟子拦住:“这里是合兴会的地盘,闲杂人等无事不得入内。”

“合兴会的地盘?是新成立的衙门吗?”

在蕴华宗,只有经长老会商议通过成立的衙署,才会被划拨领地。

合兴会?没在文书见过啊。

两位弟子听出他在找茬儿,但也不敢否认宗门法典,只能纠正了说法:“这座院子现今由弟子集社合兴会使用,做活动、商议之所。”

听到他俩的话,晏景咧嘴一笑:“找的就是你们兴和会的人。”

说完越过他们,径直朝内走去。

蕴华宗在四洲近千大小宗门里稳坐第一之位,除了实力强劲,也因其一直将除祟当做本职,是正道大旗的掌旗者。

因此,很多地方在发现祟物,而属地宗门又无法应对时都会求助到蕴华宗。

不过其中九成,都是分神以下的零散祟物。

这种委托犯不着让长老、峰主们出手,都是交由弟子们解决,以宗门贡献作为报酬。

模式运行久了,弟子也在私下组建起了行动小队,以便互相照应,猎取更强大的祟物。

还有些人则从中看到了更大的操控空间。

他们将多支小队招募到一起,形成势力,又通过势力招募新人,将新人组成小队,如此循环,便形成了一个个像“兴合会”这样的会社。

这种拉山头的行为并不符合法典要求。但这些会社往往有世家人脉。护典阁经常查到最后谁也动不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合兴会的会长是杨天禄,他背后是厉星纶。

而这样的会社厉星纶手下还有两个。

不顾弟子的阻拦,晏景一路来到合兴会的议事厅,眼神一扫,便找准了杨天禄。

“杨天禄是吗?我来请你把武英榜第一让给我坐坐。”

好嚣张的人!

杨天禄才收到消息,说陆不承在挑战他手底下的人。还未及抽空处理,罪魁祸首便找上门来了,此般情景自是不能拒战。他转身对坐在主位上,翻看名册的青年抱拳:“少主,容属下去处理一点杂事。”

厉星纶点头:“去吧。”

他今日是来巡查的,不想撞上了这样一幕。下属表示能解决,他便不过问了。

两人这么一对话,晏景也注意到了被他忽略的青年。

他没有急着跟杨天禄离开,而是走到青年面前,探身打量:“你让我觉得很脸熟。我好像……

杀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此人在晏景诛杀过的所有恶徒里也是顶坏的一个。

对了,他也姓厉。

阴寒的语气让厉星纶警惕,绷紧了全身。

杨天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晏景不敬的姿态已足以让他恼怒:“要比就赶紧滚出来!”

陆不承这样的人可没资格和他们少主说话。

晏景似笑非笑地盯着厉星纶往后退,走出好几步后才转过身去,离开了议事厅。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厉星纶才感觉扼在自己脖子上的紧张感消失不见。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刚才确实被瞧得遍体生寒,感觉像是被恶鬼盯上。

明明是个筑基期弟子,竟然能让出窍期的他感到危险。

怎么回事?

去演武场的路上,杨天禄冷冷放话:“我与你一向无冤无仇,碎你金丹也是为你所逼。

那次已饶了你一命,但你着实不识趣。回来了也不消停,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少主不敬。记住,接下来不管遭遇什么,都是你自找的。”

晏景最喜欢这种认账干脆的人:“没问题。你也是。”

*

议事厅内,厉星纶喝掉了大半杯茶也没瞧见杨天禄回来,就在疑惑之时,一名合兴会弟子跑进来:“少主,不好了!杨师兄,输了!”

厉星纶一惊,起身快步来到比试场地。

他到时,战斗的另一方已经离去,而杨天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腹部元婴的位置被他自己的刀贯穿。看这伤势,哪怕元婴没废,也要花许多时间与力气治疗。

杨天禄依旧处在不可置信的痛苦之中,见厉星纶来又生出了浓厚的惭愧和无地自容:“少……少主,属下无,无能——”

除了羞愧,他还有紧张。

陆不承明显是冲着报仇来的,现在,当初害他碎丹,把他发配去伏魇谷的人都被解决了。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少主?

若是之前杨天禄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按陆不承方才表现的实力,他很难不担心。

他离出窍期只有一步之遥,却依旧连陆不承的出招都没看清就败了。

他甚至没能让对方拔出兵器。

“别说话了。”厉星纶打断他,来的路上弟子已经把比试经过告诉了他,此事确实不同寻常。

他扭头吩咐身边人:“把他带去恒峦峰,让医修好生治疗,不要留下隐疾。”

修为没了可以再修,厉家不缺那点资源。但下属在自己面前被人重伤,于情于理,他都要拿出一个说法。

他叫来了见证比试全过程的合兴会弟子:“那个人有留下什么话吗?”

弟子摇头:“什么都没有。”

陆不承只用了两招就废掉了杨师兄,赢了战斗后,他脸上却露出了无趣的倦怠神情,一言不发地扭头走了。利落到旁观的弟子们都没反应过来要把人留下。

厉星纶更坐实了心头的怀疑。

——那个人绝对不是陆不承!

冒名顶替?

这件事背后似乎还有奚启小师祖的影子。

看来采取动作前,他得先找长老问一问。

*

赢了比试之后,晏景便去刑律堂填了一份“自荐书”,申请了职务。然而等了两天也没收到上工通知,便又来到刑律堂,抓住苏相宜询问原因。

苏相宜不料他真能赢下比试:“我跟你说过榜单下个月中旬才更新啊。”

而且更新后也不是立马就让新人上任,还要进行各种录用前的工作准备,一来一去起码半个月。

晏景面露迷茫,说过吗?

没听见啊。

等到下下个月初才能入职?

太久了。

“你……”晏景第一次露出了算是为难的神态,“这里的后门怎么走?”

“朝里右转——”

苏相宜说到一半意识到他说的不是现实意义的后门,立刻拿出了自己最为大公无私的姿态,严肃拒绝:“刑律堂不搞那套,这里没有后门给你走!”

*

不过,哪怕苏相宜故意不提,奚启也在刑律堂新收到的自荐书里发现了晏景那份。

去挑战英武榜了?

是说这两天怎么见不到了人了呢。

弄明白了自己被“冷落”的原因。奚启详细翻看起晏景填写的内容。

姓名、身份、修为全是陆不承的资料,在“期望职务”一栏却写着:堂主贴身护卫。

可是没有这个职务啊。

苏相宜一看奚启的表情就知道逃不过了,那家伙肯定要成他同僚了,却不料这个未来来得更快。

只听奚启开口命令:“今年也快到了进行年度考核的日子。苏相宜!你去帮副堂主进行考核吧,务必在月底前完成。”

一般而言,刑律堂是等到各大榜单公开更新后,才会跟着更换内部数据。只有年度考核时除外,因为关系着职位更替,俸禄发放,会直接去各堂部抄录最新的数据,其中包括英武阁的武英榜名单。

名单更新了,新入榜的人自然也能入职了。

流程完全合乎规章,但动机却是明摆着为某个人开后门。

才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晏景的苏相宜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小师祖,您别太爱了!

现在就开始“大公有私”了,以后怎么样他简直不敢想。

*

得益于刑律堂弟子为了自己年终福利爆发的百分之二百的工作效率,晏景在月底前成功收到了的上工通知。

正式分配工作前,是简单的训话和培训。

晏景确信副堂主叶婵玥在看到他时眉毛有抽了一下。

——好像刚上任就被上司不待见了呢。

讲完规矩,叶婵玥先给几个做文书和杂役工作的新人安排了去处,最后才是晏景这唯一一个申请进入行动小队的。

“苏相宜!你来带这个新人。”

苏相宜傻了:“我?为什么啊?我不要!”

晏景一看就是个刺头,他不觉得自己制得住他。

“你不是说缺人吗?可想好了,这次拒绝,下次给你派人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叶婵玥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

苏相宜:刁难!这绝对是刁难!

眼见自己刚进刑律堂就要落得无人收留的境地,晏景打算争取争取。

“怎么办呢?我现在身无分文。入不了职,就没有俸禄;没有俸禄,就还不了债主的钱。”

苏相宜迅速改换口风:“不过转念一想,麻烦的人确实还是留在眼前,时刻盯着比较保险。师姐的安排很有道理。”说完,转头嘱咐晏景,“你以后跟着我了,先去领东西。”

可一背过身就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这下惨了。还没入职呢,就被拿捏了。

晏景领到了自己那份物资:两套有防御效果的制服,一些基础丹药、符箓,以及一个腰牌。

除此之外,刑律堂成员可随意使用堂内收藏的秘籍、心法等公共资源,若被分配了任务,还能另外申领经费、法器、符箓,以及丹药等等。待遇颇为丰厚。

第二天,晏景换好制服,戴好腰牌,正式上工。

找到第二小队的门厅,里面除了他只有苏相宜一人,等到点卯时间结束也不见其他人来。

“我们队里就我俩?”

苏相宜将最新的宗门邸报翻了一页:“以前有四个。叶师姐升副堂主了,古师弟被收进内门,专心侍奉师父去了,铁大叔年纪到了,想养老,便走了。

你来之前就我一人。”

要说过去,他们第二小队的人虽最少,但实力可是一等一,谁曾想人都凑到一起走了,骤然只剩下他,许多任务也出不了了,只能由着别的队风光。

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但以他的性子,想想也就算了。

晏景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顾及苏相宜心情,便没多说话。

“平时在这里当差需要干什么?”

苏相宜随手一指墙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呢。”

“刑律堂第二小队四月日程”。

已经过去的日期晏景略过没看,直接看向本月剩下的几日——

【二十七:

巡查弟子集市,

处理委托报告,

散衙。】

【二十八:

处理委托报告,

和户财阁商议经费报销问题(我看他们叫护财阁算了,每次都抠得要死,让他们拨钱和要他们去死一样),

散衙。】

剩下两天的形成也大差不差,要么巡逻,要么处理报告,要么和不同的部门会商。

行动小队不是光打架的?

作为文书与沟通方面的苦手,晏景打起退堂鼓:“我想请病假。”打探奚启动向这种事两三天来一次就行了。

但苏相宜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舒坦:“入堂前三月,在岗时间不足三分之二,直接辞退。”

为了制衡晏景,他可是连夜把刑律堂规章背熟了。

晏景:“我可以在寝舍工作。”

苏相宜:“没这规矩。”

“那把我安排去堂主那儿值守吧。”

反正也要上工,不如近距离盯着奚启,说不定还能找机会摸摸笙笙。

但苏相宜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别想公费谈情说爱!就算是和小师祖谈也没门儿!”

晏景嘴一抽:“我什么时候和他谈情说爱了?”

苏相宜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不谈,直接做的嘛。

但这种话他都不敢直接说,说出来都羞人!

晏景感觉他误会了什么,但专门去澄清,又显得小题大做。他郁闷地拿上自己的腰牌:“领队。我们去巡逻吧。”

*

傍晚,两人终于走完了所有巡逻区域。晏景长长吐出一口气,就地下工:“我饿了。去吃饭了。”

“吃什么?”苏相宜虽辟了谷,但逛了大半天也感觉自己能来点吃的。

晏景吐出两个字:“公厨。”

苏相宜顿时没了兴趣。蕴华宗的公厨只达到了“好吃”的一半:报吃。

就在此时,他手腕上的讯器亮起光芒。“对哦,今天集议来着。”苏相宜关掉讯器的提示,扭头发现晏景已走出老远,“走错了。这边!”

晏景指着首峰顶上的日晷虚影:“散衙了。”

苏相宜说的集议属于刑律堂不同小队领队的定期交流,谈不到紧要的事,不参加也没关系。

苏相宜却不这样认为:“今天推迟散衙。和我去参加集议。你新来,正好让你和各领队相互认识认识。”

晏景试图挣扎:“你先去吧。公厨戌时后就不供餐了,我先去吃个饭。”

吃完饭还见得到他人就有鬼了。苏相宜抓住他,拖着就往刑律堂走:“没关系,咱今天不吃公厨。参加完集议,我请你吃好的。”

借口一一被堵死,晏景心如死灰。

他是稀罕那顿饭吗?他是不想加班啊。

文末那段不太合人设,修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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