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应戈联系了镇政府并留下了一些警员在这里维系秩序。

她把电话挂断之后,侧身盯着面前这些手上都拿着家里劳动工具的村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只觉得傅斯敏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是真的。

村民们原先以为她带来的这些警察就是过来吓一吓人要些好处就可以离开了,谈判不行直接上硬的,以往都是他们闹一闹这件事情就会不了了之,谁知道这批人竟然来这个小地方还要荷枪实弹。

除了说他们家里的媳妇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不正规之外,还把村里白手起家的干的活也都翻出来了。

现在个个面露警惕,捏紧手上的棍子将村子中的老人围在中心里瞪着面前的这群警察。

应戈捏着指关节,脑袋里却在思索着傅斯敏今天说的所有的话。

似乎是到了某个关键点上,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傅斯敏对自己反对行动的原因一直描述得云里雾里?

她难道是在掩藏些什么吗?

想着,应戈抬手撩一把搭在肩上的黑发,扭头盯着载着傅斯敏和刘晓柔的那辆依维柯开远的方向。

“现在依照程序,你们有权知道为什么我们回来到这里。”应戈抱臂举步朝着人墙一步一步走前,“不只是拐卖妇女这么简单,昨晚市局连夜调查了你们村的背景,原先只是在大山里落后闭塞的山村,世世代代靠着农耕生活,随着时代愈发日新月异,你们村的青壮年大多选择在外打工,以至于近二十年村子里都是空巢老人与留守儿童,以及刚刚被你们买回来的女孩。”

“可是转机就在六年前,怎么外出打工这么多年的男人都纷纷返乡,又不出三年你们村就成了镇上排得上名号的富裕村,家家户户都建起了三层自建房,如果单凭将村子里的农产品卖到外界靠着电商起家,我是完全不会相信的,除非说你们村有人进了世界五百强,还十分慷慨地想要带着全村致富。”

此时时间已近傍晚,天空一轮红日在徐徐沉下地平线之前还要被群山掩护,余晖透过头顶郁郁葱葱的枝叶尽数倾洒在应戈轮廓清晰的脸上。

但她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众人的心中高悬起的石头重重地砸死了希望:“能够在短时间暴利的群体性产业大概只有制毒了,不过也还是你们比较聪明选了一个当时最新且价格最高的。原先这种毒品呢只在省会南榆流通,后面流入北桐遭受过大力打击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两年,我本来还以为咱们江畔是不可能出这种事情了。”

农村制毒小作坊的特点主要就是异常返乡,明明是在信息闭塞的山村里,如此难以行走的山路上竟然还有数量惊人的车辙,看起来还都是价格感人的越野车型。在昨天走访与今天搜查的时候应戈就留意了冷水坑村一些看起来十分反常的部分,比方说沃柑园位于后山算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但那里竟然还有用铁丝网围着的蓝色铁皮房,拴着的狗一见他们过来就狂吠不止。

报纸遮着窗、屋檐下边还有摄像头,院子里堆了一堆脏兮兮的塑料制品,周遭的植物也十分得少,靠近房子的几棵沃柑树的也是枯黄的。

“你们村的作坊算是我从警十年以来见过的最走心的,竟然还把陌生人引到了你们村的工作重地上。我猜猜,是不是这两年这种毒品行情不太好,导致你们总是拿不到什么客观的收益,因此改做了别的,近几个月却又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与你们合作了?”

别看应戈平时脸上总是一副别人欠了自己百八十万的表情,但在特殊的环境下她脸上的笑容是十分到位且具有杀伤力的。

这个村子带给人的惊喜真的太大了,明明原先看起来就是件可以由分局完成的杀人案却牵扯出这么大的信息。

“先说说,你们把村里的女人都藏在哪了吧。”

……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应戈才带着一部分的警员回市局去看看今天唯一带回来的女人刘晓柔。

刚上车坐下拿起手机,林淼就凑到她耳边说:“那什么,应队,刚才明哥告诉我一个消息,你听了先别生气。”

应戈一挑眉:“什么事?”

林淼到底还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小年轻,学着网上最近还挺火的对手指动作小心翼翼地说:“就是,敏姐她带着刘晓柔回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吵起来了,当时还骂骂咧咧地想要把人送回来什么的,闹得市局还挺多人围观的……”

虽说应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觉得傅斯敏会做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但真正迎来的却是出乎意料的剧情。

傅斯敏明明昨天对于那女人的态度还是十分怜悯的,怎么今天费力气救出来之后还要将人给送回冷水坑村这个吃人的地方。

她,实在是,太反常了。

傅斯敏来到市局的这三个月算是最魔幻的三个月,以关系户的身份空降到这,以为是刷刷资历就可以走了,没想到郑局却告诉应戈是她是常驻嘉宾、来这养老拿死工资的。长期躲着案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规规矩矩打卡上班,一参与案子就引人注目。

-

滴答滴答——

铁皮房漏水的焊接处密密麻麻都是霉斑,下方地板上因为水不断滴落的缘故早就堆起了碳酸钙沉淀,碎玻璃窗外树枝晃荡,乌鸦飞过时不时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

王思明被五花大绑地倒在地面上,悠悠转醒时发现四周昏暗一片,模模糊糊能够辨别出身边都是废弃的化学工业品。

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就活动活动身体,紧接着就被嘴边凑过来的矿泉水瓶给吓得往后一倒,猛然吸入灰尘逼得他大声咳起来。

刺啦刺啦,白炽灯在头顶“挣扎”几下还是亮起来,世界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

王思明转转眼珠子环顾周围的环境,从摆设就能够看出来这里应该是某个废弃的化工厂,PVC布下边通过形状能知道是一些货箱,地面上都是些塑料瓶和塑料袋,同其他陈设一起,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灰尘。

给自己递水的男人在大热天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王思明看不到他口罩下的摸样。

见王思明已经清醒了,男人又把矿泉水瓶凑近,简单道:“喝。”

王思敏盯着他的手,尽管现在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喝水了,依旧不太敢喝这种看似安全的东西,没准里面加了什么料让自己在荒山野岭里一命呼呜了呢。

他收回目光往下男人身后的空地,一抿干燥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沫。

——那处空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蝴.蝶.刀。

“那什么啊,大哥,我也不知道我干什么惹上你们了,如果你们要钱的话我还有十万存款,听起来是挺少的,不过也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多的话我是实在没有了。”他努力从眼角边挤出了点眼泪,“大哥,你放我走的话,小弟我一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我杀了我老婆,警察那边肯定也找我找疯了,我走了也就不会惹警察也找到你们啦。”

男人似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猛地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把纯净水灌进他嘴里。

喉间一股清甜的感觉使得王思明在生理上不断地吞咽,就连挣扎也忘记了。

一瓶五百毫升的纯净水就这么喝完了,男人一撒手,王思明立马就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

“我们老板说了,在游戏正式开始之前,你不可以出现任何的生命危险。”男人双手自然交叠在身前,语调平平,“不过生活质量也不会很高,你也不可以随意地将这间屋子弄得脏了,我们老板不喜欢污秽。”

-

应戈等人回到市局已经是晚上九点出头了。出了傅斯敏与受害人吵架这档子事,他们自然也是用了在年久失修的警车不散架的范围内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留守市局的刘沛明与沈舒窈老早就在市局大门口等着了。

“刘晓柔现在怎么样了?”应戈嘭得一下关上车门,臂弯里搂着警服外套说。

刘沛明瞥了一眼市局楼顶的天台,在心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舒窈姐给她做了精神鉴定,刘晓柔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大概率是精神分裂症,现在时间也比较晚,然后舒窈姐带着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市局宿舍里找了间空的铺了床让人家先去休息了。”

六月初的西南城市夜晚还算凉快,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扬起了应戈耳边的碎发。

沈舒窈抬手一推鼻梁上的眼镜,高跟鞋鞋跟磨了磨地面,淡淡道:“受害人她从一回到市局就开始发病吧可能,就一直大吼大叫说要回去把自己的孩子也带回来什么的,还做出了那种撞墙伤害自己的行为。斯敏本来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心情不大好吧,然后比受害人这么一激就开始和她开始激烈的争吵了。”

她声音一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样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不过呢,斯敏对受害人只是口头上的,受害人就一时控制不住就扑上去撕打她,问题不是特别地大,沛明在开始的那一刻就立刻冲上前劝架了。”

应戈听着,眉头也随着沈舒窈的话开始皱起来:“那傅斯敏现在在哪?”

刘沛明和沈舒窈几乎是同时往市局楼顶扬了扬下巴。

“敏姐说,她找个安静地方抽几根烟,我们上去看过了就只是抽烟而已。”

应戈倒是真不担心傅斯敏会做出什么冲动事,她是一个二十八岁且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要说找个安静地抽烟倒是真的符合她对于傅斯敏的了解。

电梯门叮得一下打开,应戈抬眼看了看通往楼顶的几级台阶,举步就走了上去。

楼顶的铁门是虚掩着的,应戈轻轻抬手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傅斯敏双手撑着围栏,嘴里叼着一根烟,红色的火星子还黑夜里忽明忽暗。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了,市局位于市中心,楼顶更能将城市灯海一览无余,各色的霓虹灯映照着傅斯敏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单薄的身影就显得美人在这楼顶上十分地孤独。

她被推门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恰好此时应戈也抬起眼。

两人对视又一触即分。

应戈瞥了一眼她脚底下的那一地烟头,举步走前。

傅斯敏看见她走过来,直接将烟给掐了,吐着白雾就打算往下走。

“啪”应戈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纤细的小臂,傅斯敏有些不耐烦地盯着她的眼睛:“领导,在市局楼顶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不太好吧。”

“我今天听舒窈说,你和刘晓柔因为她孩子的事情吵起来了。”

应戈话音刚落,傅斯敏就出手了。

这一肘撞得是又快又猛,直击应戈腹部柔软的要害。

应戈立马想要撒手退后咳嗽,但傅斯敏显然是想让她知道随便抓人家手是不好的行为,就着这个动作将人往前狠狠一拉。

她失去平衡马上就要扑倒在地上摔个狗吃屎,傅斯敏又用手臂圈着她的脖颈与她一起倒地:“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傻逼。”

在傅斯敏即将出下一招时,强烈的格斗意识也使得应戈开始了反击,一个鲤鱼打挺就反掰住她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传来也激发她的斗性,她已经大半年没有动过武了。

周遭只有楼顶猎猎的风声与远方汽车的鸣笛声,两个女人你一拳我一拳在楼顶打得不可开交,傅斯敏到底从身量上比应戈弱了些许,以及去年任务失败身受重伤回国给削弱了,渐渐打得接不上来了。

她猝然一发疯踹上应戈的膝盖,应戈从吃痛闷哼一声:“你知道你擅自主张把那些女人接回来的后果是什么吗?你就去做!昨天才跑到那个神经病地方大闹一通,他们一定会把女人们都藏起来,然后她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差!”

应戈咬牙拽着她的头发将人给揪回来,傅斯敏一个鲤鱼打挺就脱身纠缠住她的手臂。

巴西柔术必杀技十字固!

这个巨大的信息量在应戈的脑子里爆开,傅斯敏一个娇娇的千金小姐应该不会接触到这一类兴趣爱好甚至还练得炉火纯青的。

手臂疼得像是失去感觉变得麻木了,应戈不断吐息,两人脑袋上都因疼痛沁满了汗。

“那我告诉你真正的实情怎么样?”傅斯敏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可以出去的大路却不选择跑吗?那是因为她们根本就跑不掉!一家的女人跑了全村的人都会去寻找,就连镇上的人甚至是警察都无法能够相信和求助,他们都会以是别人家的家事为由将担子推掉!”

应戈冒着骨折的风险发着狠从傅斯敏的桎梏里脱开,拽着她的衣领把人往前拉。

在这个距离看着傅斯敏,就会发现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人心悸的美,与认知里认识的所有女性都不会重合。

“原先她们都会有跑出去的希望,但随着逃跑被抓回来受了一番侮辱之后,她们的希望都会被消磨殆尽,直到某天,她们发现自己怀孕了才算是真正的永远都逃不出那座大山了。”傅斯敏咬牙切齿,“这个孩子会成为她与这段黑暗经历的联系,甚至会成为自己的一辈子,从学生变成了只知道围着灶台转的农村泼妇,孕激素会让你在日复一日里不断爱上这个孩子,甚至还会因为孩子原谅带来所有苦难的男人。”

应戈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猛然松手。

傅斯敏脱力倒在地上,看着天空笑得妖冶,满头黑发如同水藻般在地面上展开。

“你……”她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心悸,俯下身用手掌摩挲了会她眼角边的皮肤。

但本以为该有的眼泪却是一滴都没有。

傅斯敏知道她的意图,猛地往右一偏头:“应戈,我不可能因为点破事就哭哭啼啼。”

这是她第一次叫应戈的名字。

“你放心,我在冷水坑村问出了他们藏人的地方,现在那里的三十多名被拐妇女都被解救出来的,孩子……就再看吧,市局会给予她们最好的心理帮助,你可以随时访问。今天刘晓柔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她精神上出了问题,孩子可能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应戈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朝着傅斯敏伸出了自己的手。

傅斯敏盯着这双手,随后抬手握紧。

审核您好,以上剧情只为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做铺垫以及解开伏笔,作者本人能够熟读并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请勿过度遐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而努力奋斗,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不厌女,不雌竞,不违规,不传输不正义思想,遵守《网络文学行业文明公约》从每一位作者做起

咪:应戈

鸽:哇!她打我诶,还叫我名字,她是不是超级喜欢我!

咪:《太M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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